像瑰紅的幕布被背后的黑手一把撕裂,天邊的霞紅破開一道燦爛無比的光,似乎是救贖的黎明,實則永恒死亡的開啟。
云煙困難地仰起頭,光照耀著她的額頭與眼眸,將她所有思考的能力都剝奪而盡。冥間也有太陽么?那輪光幕瘋狂地吞噬著天空與生氣,如同逼近的烈日,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光影重疊在眼前,她重新看到了那個令人徹骨寒涼的結局,三界不復存在。
那一剎,世間萬物都靜止了,只剩下那條遙遠的裂縫在緩緩擴大,白晝一樣的光粉碎了它遇到的一切,而它黑暗的瞳眸已經(jīng)以深處隱約浮現(xiàn),幽深得如同萬丈深淵,不可測,只有灰黯的泡泡爭相涌出,將美好的萬物色彩化為虛無,令禁忌加速展開。
時安他成功了么……
她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向四周城池都開始震裂,無數(shù)碎塊緩緩飄浮在上空,鬼民絕望地四處逃竄,或是原地等待著消亡。巨蟒憤怒地嘶吼尖叫,將塵灰與墻石碾壓得四處飛揮,燭寂不知是否還在與它周旋,而她步履蹣跚著向前走著,仿佛靈魂都已經(jīng)被抽干了,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
據(jù)《虛空》記載,一旦三眼中一眼開啟,其它兩眼會同時開啟,現(xiàn)在人間于仙界一定也面臨著同樣的情況,或許已經(jīng)生靈涂炭了吧……
云煙摸到了一塊即將離地的巖石快,她攀了上去,手中浴鳳劍劃過石塊的表面,一陣陣“滋啦”的聲音被外界喧器全部掩蓋,痛苦與絕望的哭喊響徹天際,令她每走一步,便流下一滴淚。
眼睛又哭腫了,她自嘲地冷笑了一聲,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一直一直往前,向著冥王之眼的方向走去。
“天官,有什么用嗎?到頭來還是,”云煙的眉稍間逐漸覆上一層冰霜,眼睛微微瞇起,光芒在眸中流轉,“還是得讓我來?!?p> 那只巨大的眼睛正凝視著她,無盡的黑暗頃刻之間襲入她的心,再度激起了骨髓中的恐懼,但云煙沒有停下腳步,她右手舉著浴鳳,雙眼閉了起來,左手感知外界,不斷摸索著靠前,憑著聽風辨位逐漸適應了黑暗,速度也開始加快。
很快她發(fā)現(xiàn)這樣比睜眼時還要行動敏捷,周圍一切都受到了冥王之眼的影響,時間流轉都遲緩了,可她卻愈發(fā)如魚得水,她所不知道的是身上的那條黑魚影紋在慢慢變清晰,長出了魚鱗和尾鰭,游動得迅迷飛快,像活生生的一條魚暢游在她的皮膚之上?!澳悖簧鷣砭褪桥c眾不同的。”亡鯉從她的腦海中穿游而過。
浴鳳劍尖滑過一道黑氣,流動到云煙握柄的手心處卻突然像是受到了阻礙,通融不前了。
云煙體內(nèi)那種奇異的感覺又消失了,她郁悶地再次運氣,試圖找到它,但它卻消失得一干二凈?!斑€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是與眾不同的……”亡鯉又道。
“誰!”
“……”云煙再也沒得到任何反應。
云煙只能繼續(xù)往前跑,但接下來一秒她就撞到了什么,連連后退。待她睜開眼,卻看見丁青恒正盤坐在她跟前,一股股陰毒的氣從他體內(nèi)蒸出來。
而他們倆人的正前方是一道斷崖,九位閻羅王全部蘇醒過來,各自持執(zhí)自己的信物,九道光束正一同射入生靈之晶上。
“咔察”一聲,水晶裂開,又幾聲清脆的聲響,生靈之晶完全碎裂成原來的碎片??吹窖矍斑@一幕,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九大信物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居然可以讓凝聚的小塊生靈之晶重新碎掉,這可是神秘的虛空力量才能做到的事!那么如果時安同時擁有十大信物,該得到什么樣的力量,她又轉過去看丁青恒,他已經(jīng)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恢復如常,似乎和原來沒有么區(qū)別,看來他之前受的一掌還很是厲害,怎能恢復得如此之快?
瞥過云煙驚異的眼神,丁青恒“嘶”了一聲,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轉過身去看那天幕邊的冥王之眼。
“沒關系,三界要蘇醒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根古怪的笛子,”上一次,也是我救的世人。”
說罷,他揚起一個懶洋洋的微笑,眼中溢散出淡青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