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族

　　早上，老人在給陳磊換包扎傷口的布片，梁戎也在旁邊打著下手。這時有人敲門，開門原來是昨天相救的的車師人。后面另外兩個人拿了些吃的過來，放在了案臺上。

　　“他好些沒有？”車師人用不太熟練的漢話問道。

　　“沒有什么大礙，止血了，身體條件好，修養(yǎng)兩個月應(yīng)該就能恢復(fù)，可能會留下輕微跛腳?！?p>　　“你是個勇士，一個人殺了四個匈奴精兵。好好在這休息，吃的東西我會不時供應(yīng)的?！鳖I(lǐng)頭的轉(zhuǎn)過身對著梁戎說道：“你也很勇敢，未來可期！”

　　“我母親的口述中，你們漢人最善于種地，這切切實實的給我們這地方帶來了不少好處——人們的糧食夠吃了！我們這個地段處于漢人和匈奴人的交界邊緣地帶。我是非常認(rèn)同你們種地的方式來養(yǎng)活更多人的，所以我讓我的同胞們都學(xué)你們漢人種地經(jīng)驗，同時也保留以前的放牧生活。匈奴人放牛放羊的方式對我們來說過于單一?！?p>　　“今天的事情令我非常驚訝，原本以為你們挺不過三個回合就會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沒想到你們還能反敗為勝，這令我著實沒想到?！?p>　　“印象里，你們漢人不善于打架，主要得益于你們先進(jìn)的弩機(jī)和鋒利的鋼刀。你們今天的表現(xiàn)著實改變了我的一貫看法，所以我要搭救你們，因為你們是真正的勇士。匈奴我們雖然得罪不起，但你們我們更得罪不起?！?p>　　陳磊緩緩?fù)掀鹱约荷碜?，說道：“我們也是被逼急了沒辦法。還感謝大人的搭救之恩，沒你出手我們已經(jīng)是兩具尸體?！?p>　　領(lǐng)頭的車師人看著陳磊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仡^和兩個車師人用車師話交代了點(diǎn)什么，沒多說什么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個人叫古托曼，是他們車師國的老王族，他姐姐現(xiàn)在是車師后國王后，吉娜！你們可能好奇為什么古托曼會講漢話，這是因為他母親是個漢人。父親和母親已經(jīng)在戰(zhàn)亂中去世了，現(xiàn)在車師國勢力已經(jīng)被其他姓氏的貴族把持，他只能呆在這小地方。我也得這位貴人相助活到現(xiàn)在這把年紀(jì)，匈奴人和車師人都信薩滿教，我是薩滿，所以一直能茍活到現(xiàn)在。你們來之前，那幾個匈奴兵已經(jīng)殺了全村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漢人了，你們可能不知道，西域又要迎來大戰(zhàn)，大批匈奴兵即將南下侵?jǐn)_，他們才能如此囂張跋扈。又要有大戰(zhàn)了，你們最好去通報一下漢人們，要他們早些做準(zhǔn)備。不過看這位老弟的傷勢，怕是要養(yǎng)一段時間，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中用了?！?p>　　“我可以去啊！”

　　“你還太小了，最近這地方有老師匈奴犬牙四處活動，能活著離開已經(jīng)是萬幸了?！崩先苏f著，垂下了頭。

　　“等我傷好了，再走，小鬼，沒我，你不可能活著走出去的?！碧芍年惱谖⑷醯穆曇粽f道。忍受劇痛，心里掛念的是自己的女兒小翠，還有那年邁的老母親。這也許是支持陳磊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了。梁戎也同要去找自己的姐姐和妹妹，這一隊唯一的親人了，還有謝叔，平日里視自己為親骨肉的謝叔不知道有多著急。

　　“你們的目的地是哪里？”老人問道。

　　“金蒲城！”陳磊回道。

　　“哦哦哦，那要從這里到柳中城然后到交河城也就是車師前國都城，經(jīng)過車師古道，到達(dá)務(wù)涂谷也就是車師后國都城，最后才能到達(dá)金蒲城?！崩先瞬痪o不慢的說道：“如果你們趕時間，我有一條很少有人知道的近道?！闭f著從身旁的木匣子里取出來一塊羊皮劵，緩緩打開。

　　用顫抖的手指著地圖：“你們從這里出發(fā)，一直往東，大概大半天路程能看到一條大河，這里，然后往北走，一直沿著河走就能看到兩條支流匯集河口，這里你們要想辦法往左手邊的支流走，必須涉水過河，現(xiàn)在冬季，不知道河面有沒有結(jié)冰，如果結(jié)冰會更方便點(diǎn)。繼續(xù)沿著河谷往北走，大概兩三天路程，就要開始翻越雪山了，到了一個達(dá)坂后你們就能看到天山北面的世界了?！闭f著打開水壺，飲了一口水繼續(xù)說道：“你們?nèi)绻暳?，能看到一座城，可能沒怎么聽說過，那座城叫疏勒城，接近廢棄了。里面還有我一個親兄弟在看守，不知道還活著沒有。”說著說著，兩眼濕潤：“他這個人固執(zhí)，最開始有十來個人的，后來一直沒人來送補(bǔ)給，慢慢人走沒了，后來我也堅持不下去了，可我兄弟他就是要一個人在那堅守。你們?nèi)绻行疫€能見到他，麻煩給我問個好，也幫我照顧照顧他，我也就這么一個弟弟了。接著還是往北走出河谷，再往西北方向走個三五天大概就能到達(dá)金蒲城了?！?p>　　陳磊激動地拿起羊皮卷，仔細(xì)地端詳著地圖上的每一個記號。

　　“我聽說過疏勒城，我爹和我說過?！绷喝峙d奮的說道。正在幫陳磊清洗傷口的血漬，回想起父親給他說過的西域各種戰(zhàn)事，當(dāng)時他也無限向往，特別提到了疏勒城。

　　“我爹給我說過那座城，他說從來沒見過那么美好的一塊地方……”想起父親為國家鞠躬盡瘁，最后落得這步田地，梁戎年少時心里激蕩的報國熱情早已經(jīng)消磨殆盡，說著下面的話就難以繼續(xù)往下述說了。現(xiàn)在心里只有惦記著走丟的姐姐和妹妹還有爺爺一樣感情的謝叔。

　　“那是一個人間仙境一樣的地方，可是住久了難免不讓人感到寂寞孤獨(dú)。我和我兄弟在那住了幾十年，我們兄弟兩人雖說是親兄弟，可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他那個人固執(zhí)，頑固不化。早前哪里住的人多還好，大伙會時不時調(diào)和我們之間的矛盾。可后來隨著時間推移，走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為何上頭也沒人管了。我們在那是能自給自足的，拗不過兩個人矛盾越來越大，只能我一個人離開那地方，眼不見為凈。現(xiàn)在不知道他怎么樣，好多年不見我兄弟了?！崩先搜a(bǔ)充說道。

　　“你們都沒取媳婦嗎？那邊沒女人嗎？”陳磊問道。

　　“女人是有的，我們那叫軍妓。也是我們大伙共同老婆，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后來女人們也病的病死，逃跑的逃跑了。上面也沒人管，有幾個也跟著自己喜好的男人跑了。最后只剩幾個孤苦老爺們在那苦苦支撐。你看我現(xiàn)在這年紀(jì)，還需要女人的樣子嗎？”老人回到。

　　一邊的梁戎還不好意思，程磊看出他的窘迫?！拔艺f小子，你臉紅什么，你已經(jīng)成年了?，F(xiàn)在還是個處男吧，這種事你會經(jīng)歷的。要不是我救了你，那你可憐了，女人都沒碰過?！?p>　　“對了，我看你姐不錯，等我們到了金蒲城，你把你姐介紹我把。你就可以當(dāng)我小舅子，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陳磊說著情不自禁得意大笑起來。

　　梁戎操起一根棍子就在陳磊受傷的腿上來了一下重的。只聽陳磊嗚嗚丫丫的慘叫了一通……

　　“哎呦喂，我的小舅子啊，別下死手啊，你還需要我腿好了帶你去找你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