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斗
“跟現(xiàn)在的人類很像不是么？殺戮，進食，交配……”唐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知道它在水中的壽命為什么只有十幾天嗎？因為貪婪，它會一刻不停地重復(fù)，最后筋疲力盡而死?！?p> “生存本能而已。”白驚表情沒有什么變化。
人類難道不是一直都這樣么。
“那你會選擇哪一種呢？”唐的目光充滿期待，他對這個年輕人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他的虛弱和沉穩(wěn)，產(chǎn)生了巨大的反差。
白驚看著鬼斗魚慢慢沉入水中，十幾秒鐘后，它猛然抖動了一下身軀，眼珠轉(zhuǎn)動，尖刺全部張了開來。
視網(wǎng)膜上悄然閃現(xiàn)出幾行字跡。
【你發(fā)動了技能：狀態(tài)窺視】
白驚凝視著字跡，目光閃了閃，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殺戮?！?p> 兩分鐘后，鬼斗魚在水中游弋了一圈，四處嗅探著，然后猛然沖進了魚缸左側(cè)高出水面的洞口，從里面躍下，落入下面的一層，水花四濺。
水面突然開始沸騰起來，無數(shù)的小魚在里面驚慌失措地翻滾，很快就變成了粘稠的深紅色。
白森森的魚骨帶著碎肉從水底浮起，慢慢布滿了水面。
白嫖不香么？非要打打殺殺。
白驚搖搖頭，看向了唐。
“你是怎么做到的？”唐瞪著魚缸。
“事先溝通一下，效果比較好。”
我信你個鬼，唐哭笑不得。
“真是完美的進化?！碧茡蠐项^，“你的運氣不錯，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贏了?！?p> 他看了看裝滿斷指的玻璃器皿，嘆了一口氣，搖晃著腦袋走回柜臺，從一臺破舊冰柜里面取出一支藥劑，塞進了之前的紙盒。
“恭喜?！彼押凶舆f了過去，重新打量一下黑發(fā)的年輕人，“你是中州人？”
“算是吧。”
“那你可以從那堆老古董里面挑一樣，算是我送你的?！?p> 唐指著柜臺前面一張鐵桌，上面堆著一些瓷瓶玉器佛像之類的東西。
“一個中州人留下的交易物。”他思索了一下，“按你們說法，這叫緣分。”
好運而又能讓他感覺到壓迫感的人，總有些特殊之處，他不介意釋放一些善意。
中州的人的遺物……中州，白驚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世界的通用語竟然是中州語。
通用語的意思就是，這個世界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說。
記憶告訴他，中州語跟地球上的漢語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算什么，平行世界？
他伸手接過紙盒，從里面取出一支一級藥劑，拔掉注射器的尾端，直接把淡藍色的藥劑倒進了嘴里。
一級藥劑只能暫緩傷勢，恢復(fù)一部分身體機能，但遠遠不夠，直接吞下會有一些副作用，不過會讓藥劑的效能少量增加。
喉嚨內(nèi)產(chǎn)生了強烈的灼燒感，一直往下燒下去，感覺有點像某種小姑娘腳踩工藝釀造的酒。
二級治療藥劑需要注射使用，他得留到最關(guān)鍵的時刻。
把紙盒塞到懷里，看了一眼那張鐵桌。
還真是是一些名副其實的古董。
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這些東西，即便是這個世界的中州古董，也無法勾起他的興趣。
正準(zhǔn)備收回目光的時候，視野中的某個東西，讓他產(chǎn)生了感應(yīng)。
狀態(tài)窺視再次發(fā)動。
【源氣念珠】
品質(zhì)：稀有
屬性：源質(zhì)容器
備注：1052年前中州造物，稀有評價僅僅來自其中的一顆。
1052年前？
白驚微微一怔，心中泛起強烈的躁動，源質(zhì)容器，意味著里面的東西與源氣相關(guān)。
他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從這堆物品中翻了翻，撿起一個珠串。
十幾顆龍眼大小的珠子，表面坑洼不平，是陳舊的黑色，只有其中一顆略微發(fā)白。
“這個，可以？”
老唐揚了揚下巴：“當(dāng)然，反正這些玩意都沒什么用?！?p> 白驚把念珠戴在手腕上，塞進衣袖里。
“佛祖保佑?！碧坡柭柤纾抗饷橹左@的手，“歡迎以后繼續(xù)來交易?！?p> 白驚略微點頭，后退幾步走到門口，拿起置物架上自己的那把“銀蝰”手槍，轉(zhuǎn)身推門而出。
進門要摘下武器，這也是交易所的規(guī)矩。
當(dāng)鐵柵欄也在身后關(guān)閉后，他才感覺到唐粘在自己背上的目光消失了。
拉緊兜帽，快步從來路往回走去。
落日只剩下一個淡黃色的虛影，天色開始暗了下來。
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沉悶的響聲，白驚抬頭望過去，一個巨大的由灰色煙霧組成的環(huán)狀物正在慢慢四散開來，似乎是某種圖案。
穿云箭這三個字莫名其妙地從腦海中浮現(xiàn)。
遠處傳來了叫喊聲和槍聲。
他毫不遲疑地轉(zhuǎn)頭走進了旁邊的巷子中。
幽暗區(qū)一旦到了日落之后，就是各方勢力廝殺的角斗場，這里是天使區(qū)的外圍，也是進入荒漠的前沿，有無數(shù)人在這里爭奪資源搏命生存。
亂世廢土，命如草芥，普通人卷入這種爭斗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亡。
沒人會輕易在日落之后隨意活動。
街道是相對最安全的路線，容易辨認(rèn)，所謂的巷子其實就是在廢墟中穿行，視野嚴(yán)重受限，孤身行動的話，很少有人愿意從里面走。
但是從巷子里走更快，可以節(jié)省一半的時間，現(xiàn)在街道也不安全起來，他必須冒這個險。
白驚加快了節(jié)奏，把速度提升到了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這里距離他的居住區(qū)超過三公里，他需要至少十分鐘。
“嘶！”
破空聲突然響起，有東西從空中斜著墜下，撞碎了半截墻壁后滾落在了地面上，發(fā)出痛苦的低吼，似乎是一個男人。
白驚停住了腳步。
男人掙扎了一下，想抬起身體，但手臂呈反向九十度扭曲著，白色的斷骨從肘部穿出，他慘呼了一聲，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感應(yīng)到什么似的看向了白驚。
“獵人，帶走這個，去找青銅種……”他嘶聲叫著，伸出另外一支手，“你會得到最高的報酬?！?p> 白驚沒有動——我是那么隨便的人么？
一個黑影突然在空中一閃，像鬼魅一樣出現(xiàn)男人身后，在男人掙扎著要爬起來之前，一腳踩在他的后頸上，把他壓在了地面上。
男人口鼻滲血，竭力撐起身體抵抗著，卻被皮靴壓著頭顱慢慢下沉，幾秒鐘之后，臉龐貼地，頸椎骨骼被碾碎的聲音響起。
他抽搐著，暗紅色的液體從口鼻中噴出，手中握著的一件東西跌落在地上，發(fā)出嘰哩咣當(dāng)?shù)穆曧?，一路滾到了白驚的腳下。
黑影扭過頭來，目光掃在地面的金屬圓筒上，然后在白驚臉上停留一下，皮靴繼續(xù)碾動，直到腳下的碎骨血肉變成了一片渣滓。
“嗬……”他抬起腳，看著鞋底黏連的血絲，“真惡心啊……”
“幫個忙，把那東西踢過來，然后你走你的?！彼嶂^，露出左頜骨下紋著的刺青。
一個新月狀的楔形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