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筱楠手撫前額到處找地縫。
她指誰不好,偏偏指中了室友的死對頭。能讓一個至少表面看上去很文雅的淑女當(dāng)街開罵,這兩人什么仇什么怨???
“我跟你講,你不跟晏欽深交,你真看不出他是什么樣的人。說起來我小時候還幫過他,他被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冤枉打碎古董花瓶的時候,我二話不說,站出來給他澄清了。可后來我爸去世,我媽和我被我哥從杜家趕出來時,他不但不幫我,還跟著我哥哥逞兇斗狠?!倍啪壪较朐綒?,被趕出杜家的情景歷歷在目,“我也是在那時才懂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看有些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其實金玉其表的下面,包裹的就是一顆狗腿的心!”
賀筱楠理不太清杜緣溪家里的關(guān)系,但看杜緣溪那副劍拔弩張的架勢,覺得再不把人帶走,她跟晏欽干一架的可能都有。
她正想勸杜緣溪熄火離開,卻見一直被罵得不吭聲的男子突然站直了身子。迎著悠悠的晚霞,他對著滿臉怒容的杜緣溪不羈地扯了下唇角,低沉卻又邪惡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
賀筱楠頭頂三個問號。
謝什么?他是被罵傻了吧?
“首先謝謝你夸我好皮囊?!标虤J冪黑眸子里的光奇異又挑釁,“另外,也謝謝你把我們的過去記得這么清楚。”
杜緣溪內(nèi)心那根炮仗的引線被點燃,可面上還是維持著不動聲色的冷笑:“誰跟你有過去?我跟你有的,只是積怨。今生今世糾纏不清,且要延續(xù)到下輩子下下輩子的那種,懂嗎?”
晏欽的眼皮微微抬起,依稀有淺淺的笑意彌漫在淡紅的眼尾:“就童年那點小事,還難為你要跟我生生世世?”
“小事?那是小事嗎?”杜緣溪冷呵,完全沒顧上理會“生生世世”四個字,“只有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才會覺得那是小事!我跟你說,狗腿子都沒什么好下場,你小心自己遭雷劈!”
“誰要遭雷劈?”
水火不容之間,一道慢悠又略顯刻薄的聲音由遠而近。
杜緣溪抬眸,頓覺寒氣更重了。
杜妍婧!
老天,今天怎么竟遇見不想見的人!
雖然她自第一次偶遇晏欽時就知道杜妍婧也在菁鴻上學(xué),可同時碰見兩個惡心的人,這還是頭一遭。
杜緣溪甩手想走,卻又讓杜妍婧給攔住了:“原來是你呀,溪溪?!彼杓毣募t唇彎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我們也是一個屋檐下長大的,怎么碰巧遇見了,都不打招呼呢?”
杜緣溪冷漠掃了眼杜妍婧,啟唇:“讓開?!?p> “呵。”杜妍婧冷嗤,“小妾的女兒就是小妾的女兒,知道自己見不得光,急著想逃。”
賀筱楠一驚。
小妾的女兒?怎么回事?
“哦,對了,白姨還算不上小妾。小妾擱古代,那還是合法的,白姨沒名沒份地跟著我爸好幾年,說是妾,還真抬舉她了?!?p> 杜緣溪緊緊咬了會兒牙關(guān),松開時,眉目間流露出了動人心魄的笑:“妍婧姐姐,你剛剛不是怨我沒跟你打招呼,不如我現(xiàn)在補一個怎么樣?”
“嗯?”杜妍婧目露不解。還沒等她鬧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見杜緣溪撩起半截及膝長裙,精致腳尖靈巧撈來一只扔在路邊的易拉罐,然后朝著杜妍婧所在的地方,一腳飛去。
“呀——!”隨著易拉罐落地的脆響,一聲尖叫臨空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