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久違的笑聲
邊冰玉已經(jīng)看出祁鎮(zhèn)在將信將疑。
而且,當祁鎮(zhèn)那股殺氣騰起來時,她居然也感知到了。
看來,原主對險惡江湖的感知,仍然殘留在她的身上,她于是捕捉到了這一種帶著惡意的氣息。
他是不信吧,或者也是不甘吧?
但是,她能感知到他在猶豫,為什么會猶豫?因為他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還有武功。
邊冰玉想起了洗過澡之后的那一躍帶來的興奮,當機立斷。
行,不信是嗎?
本姑娘有辦法讓你信。
她抬頭,很好,身體的側上方有一顆樹,夠高,樹上有個不知什么果子。
估算一下這高度,大概六米左右,兩層樓的高度,這應該是她可以達到的高度,輕輕一跳超一樓,大不了用力一點。
當然了,達不到也沒事,誰也不知道她要摘這果子。
為了保證落地時的位置,她決定垂直起跳,于是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果子下面,不發(fā)一言,用力一躍。
這一躍,她當然用了比下午更大的力度。
所以,一下子沖天而起。
兩米、三米、四米、五米、六米……
不,七米了、八米……
天哪,有完沒完?
感覺一直過了十米,終于停止了往上飛,然后落下。
往上沖的時候,邊冰玉有些緊張,基本不敢朝地面看,所以究竟離地多遠,其實都只是估算值,只知道這飛起來的高度,是完全不符合重力學的。
一直到往下落時,她松了口氣。
因為這下落的速度,比飛起來慢,這給了她信心。她于是往下看看,我的天,這一躍,居然超過了三層樓的高度。
這古人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這個年代,地球的重力系統(tǒng)有所不同?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上升期來不及表現(xiàn),下落時,她有想法了。
少兒階段,父母拼命的給她報名學習,舞蹈也學過一年多,空翻、空中轉體什么的,還是學過一些的。
所以,在下落時,她順便美美的做了幾個轉體動作。
長發(fā)飄飄,衣裙漫飛,在夜空,她的舞臺動作越發(fā)顯得飄逸無比。
最后的落地姿態(tài),更是曼妙無比,落地生根,姿態(tài)優(yōu)美,嫣然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楚楚動人。
符應天似乎已經(jīng)看得呆了,你看他兩眼發(fā)直,只怕心里已經(jīng)叫了千百遍“我娘子”了吧。被抓來當押寨郎君,原本以為匹配他的是一個蠻橫的女漢子,現(xiàn)在變成了這么一個我見猶憐的絕色佳人,一定在感謝祖先積德了吧?
而藍澄宇,則是滿臉不可思議。
這世間,怎么有如此的尤物?
別說祁鎮(zhèn)了,現(xiàn)在只怕連他也懷疑了。
這果真是熟悉的那個人嗎,徹頭徹尾的變了啊。
不僅僅是性格改變,穿著改變,談吐改變,作風改變,整個人外到相貌,內(nèi)到精氣神,全都變了,就連她的輕功時的姿態(tài),也一美至此,讓人怦然動心。
如果地府這么強大,可以把一個人改變成這樣,真愿世間所有向惡的女人,都去地府一趟,接受這樣的學習改造。
正在他們都在發(fā)楞時,掌聲四起。
原來,眾人都已經(jīng)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來。
在眾人的喝采聲中,祁鎮(zhèn)殺氣消失,一時卻已經(jīng)臉如死灰。
大頭領顯露的這一手輕功說明,她確實沒有廢掉武功,而且她的空中姿態(tài),比之往日更美,看來輕功又有進步——他的計劃全盤落空了。
邊冰玉拿著一個紅果子說道:“這是野果吧,可以吃嗎?”
大家互相看看,都會心地笑了。
大頭領真的不是那個令人驚寒的大頭領了,她居然問起了傻話,而這傻話,是讓大家都開心的,都愿意寬容的傻話,大家一點不覺得她傻,而是覺得她有趣起來了。
陳木笑道:“你看你,吃過那個湯,果然什么都忘了,這就是糖李子了,寨子里多得是,不好吃的,你還專門飛起來摘它呀?!?p> 邊冰玉道:“是呀,我感覺挺好看的,都忘了是什么了,這么好看,真的不好吃嗎?”
陳木道:“你可以試試?!?p> 邊冰玉說:“試就試?!陛p輕的咬了一口,發(fā)現(xiàn)入口干澀,趕緊吐了出來,顯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來,羞澀地一笑。
陳木笑道:“你看這丫頭!”
大家便憋不住地哄堂大笑開來。
因為邊冰玉這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更惹人憐愛。
這確實不是兩天前那個蠻橫霸道的大頭領了。
她的武功不但還在,而且從下落時的姿態(tài)上看,輕功可能還有了不少的進步,以前有種大大咧咧的感覺,這一回卻顯得如此優(yōu)美從容,簡直像是在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在她飛起來之前,其實大家心里也有跟祁鎮(zhèn)一樣的擔心。
大頭領的脾氣變好,是不是因為她武功真的廢了,是不是只是武功廢了之后的權宜之計?那么她如果恢復了武功,會不會就變回幾天前的那個她?
這一飛告訴了大家,她的脾氣變好與武功無關。
武功還在,脾氣就是真的變了。
大家心里的石頭都落了地。
表面上,這時大家發(fā)笑,是對邊冰玉吃了不好吃的野果子而發(fā)出的點定的善意的戲謔式的笑。
實際上,這是大家卸掉了長期壓在身上的包袱時的開心一笑。
兇惡的大頭領,變成了天真未泯的有幾分天真幾分傻的小姑娘,不,并且,還有滿滿的美,滿滿的動人。
這樣的姑娘,人見了會笑,花見了會開。
所以,甚至有人笑出了眼淚。
這是整個山寨里久違了的笑聲。
這笑聲感染性非常強,很快地向整個山寨蔓延,沒有前來看熱鬧的人們,也被這笑聲感染到了,一邊加入到笑的陣容,一邊互相問是怎么回事。
祁鎮(zhèn)也在笑,但那是苦澀的笑,在漫山遍野的笑臉中,他這種笑顯得有點孤單。
一兩天,大頭領的“死”,讓他體驗了一番當大頭領的威風,幾乎所有的人都圍著他轉。那種被包圍、被敬重的感覺太美妙了。
當然,他也體驗到了大頭領的無奈和憤怒,居然還有人反抗他。
當你握有生殺大權,幾乎所有的人都敬重你,只有少數(shù)的人還不把你當回事時,這憤怒非常可怕。
但是他忍著,反正再忍忍,真正當上大頭領后,他就可以朝這些個反抗他的人下手了,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不敬重他、反抗他是多少可怕的事情。
今晚,他充滿期待。
卻沒想到,這個日子不會來了。
耳邊都是笑聲,甚至連最順從他的黃豹也一樣在笑,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在這笑聲的包圍中,他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