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白衣少年相見過后,她發(fā)覺他開始不斷前來賭坊,但一次都沒有上過賭桌。
而自己每日晚上的演出,他是必定會來的。她已經(jīng)發(fā)覺了少年的愛意,只是現(xiàn)下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心里的那處傷口還沒有結疤,再觸碰就會生疼。
少年是他的朋友,每次見到少年又怎能不讓她想起他?少年似乎也明白她的心意,就那樣默默地看著她起舞,從來不提其他的話。
但她也明白她不能耽誤少年。少年既然出生在王侯貴族家里,那就該有個錦繡前程。而不是在她這里耗。
所以那日她將少年留下:“顏公子,小女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小女不才,愧對公子的心意?!鄙倌臧櫚櫭?,依然笑道:“姑娘是在擔心我嗎?放心,家里人知道我不是大才,家里的一切事物都交給了我兄長。而家族的資產(chǎn),也就僅僅是分給我一份,說明我跟他們的血緣而已。我既然對姑娘有意,那就不會那么輕易的放棄?!?p> 所以他這是……被家族所遺棄的孩子嗎?她有些后悔提及這個話題,但少年不以為意。又道:“姑娘可否會寫字?”面對少年的執(zhí)拗,她無話可說。
或許少年是她這輩子最合適的選擇,但心底里的那處傷口,又讓她不得不捫心自問:“你確定他能靠得住?”已經(jīng)被傷害過一次,她便不得不小心翼翼。
“會寫一點,只是不多?!痹谧龀龊线m的選擇之前,她決定先把這個問題回答了。
王府并沒有教她們讀書寫字,她所會的那一點點,還是樓主教給她的。這個回答應該能讓少年失望了吧?失望也好,總好過他在她身上耗一輩子。
一定有比自己更適合他的人在,她不能讓他對自己情根深種。
誰料少年回答說:“無妨,然后我多教姑娘便是?!痹捓镌捦舛际且欢ㄊ撬囊馑?。
這怎么能行呢?她悶悶不樂地回到賭坊,卻被那幾個少女告知,已經(jīng)有人幫她贖了身。她心里咯噔一聲,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這樣一來,她終究還是欠了少年太多。
那幾個少女卻不知道她的心思,睜著漂亮的大眼睛喜悅地說:“姐姐的命可真好啊!那個人一看就對姐姐十分在意,看來姐姐的后半生是安穩(wěn)的了!”
安穩(wěn)?也許吧。
少年終究不是她心里的那個人,但她不是告訴過自己要把那個人放下嗎?到最后也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啊……她垂眸,明白自己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
少年并沒有強求,而是在茶館里問了她的意見。她思考了很久很久,終究還是同意了。
或許對少年托付終生,在那長長的歲月里會慢慢磨掉她對凌將軍的愛慕……他們兩個人沒有后來,那就只能選擇相忘。
可相忘又談何容易。
她本要求少年不要將她娶做正室,那樣對于顏家顏面有損。但少年表示自己只不過是跟顏家有血緣而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將會與顏家無關。他已經(jīng)看中了她,就自然不會再看重其他的女子。所以即使她是側(cè)室,那么他也不會有正室。
她很無奈,只得由著少年去了。
少年娶她的那一日,十里紅妝震動了整個小城。街坊商戶都來道喜。
可她和少年都明白,她的所有的對凌霄的期待,葬送于那十里紅妝之中。
而凌霄在接到少年的信后,在心痛流淚的同時,也終于為她放下了心里的石頭。
她能與顏文生共度余生,那么她的后半生,一定不會憂愁。
這樣的后半生,比跟著他可能遇到的顛沛流離,要好得多了。他知道她不可能承受得住那樣的顛沛流離,也不可能在那樣的戰(zhàn)亂之中被他完美的保護。所以他選擇放手也許是最好的。
只是他明白,自己終究還是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