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陳扶平入住了這家旅店,客房內,人還未入睡,就躺在床上腦子一直回想白天見到的那斗笠人。
到底是何來歷。
正想著,一陣陡然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踏踏踏。
一連串急促蹦跳發(fā)出的輕微腳步聲就在此時,在客房門外的走廊上響起。
當即。
陳扶平一個警覺起身,拿起放在床沿旁的伏魔刀來到桌前將蠟燭吹滅,頓時房間里漆黑一片,然后趁著今晚月色尚可,來到窗邊凝眉注視房門。
恰好,這腳步聲也在此時在門外停下了。
重新讓抵店里回歸到了剛才的平靜中,只是這時的平靜略帶點詭異。
還沒等陳扶平回過味來,一聲破門而入的嘈雜聲音就響起,陳扶平一個激靈,一看卻不是他這個房門,但這聲音又近又響,那就是隔壁的。
是那個斗笠人?
不是。
自己這房間可是在角落嘎達里的,離他那中間隔著不少房間。
但是聽這些步伐,卻是跟那日趕尸的又有些相似,只是沒了叮鈴鈴的鈴鐺聲。
就在陳扶平還在側耳傾聽發(fā)生什么事時,一番桌翻碗碎帶著打斗踏足的聲音起此彼伏般在隔壁響起。
聽著發(fā)出的聲音,顯然動靜不小,人數也不少。
而就在下一息。
還沒反應之際,就聽得房屋震動一下,墻破磚粉掉落的砂砂聲,以及一道低吼嘶啞像是某種野獸發(fā)出的吼叫聲,一起在屋中響起,在那月色照進窗戶一角的位置上,陳扶平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這房間墻壁上,鉆出了一個腦袋來。
雖然隔壁的打斗還沒有停止,但陳扶平還是有些好奇,走過去瞧了瞧這腦袋主人的面貌。
剛靠近,那腦袋就跟發(fā)著瘋了野狗般張牙就往陳扶平這咬來,若不是脖子以下在那邊過不來,說不定還真的咬上來了。
陳扶平只看一眼,就沒有再看下去。
因為這腦袋的主人是一頭面容恐怖猙獰的僵尸,準確的說是趕尸,那斗笠人趕的尸體。
他剛要轉身回到窗戶位置,這趕尸不斷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讓他聽著聒噪,回頭一刀砍下了它腦袋。
在回到原位時,抵店內已經響起許多人詢問嘈雜的聲音。
這般打斗已經驚醒了他們。
果然。
下一刻,一聲破窗木斷的聲音響起,然后便是重重的落地聲,還沒一會,緊接著就響起數道跳窗聲。
陳扶平站在窗戶,往下看去,就見一人率先跑出店外,往著鎮(zhèn)外的方向跑去。
而在他后面,頭戴斗笠的那人也是狂追不舍。
最后,便是數具跳尸了,蹦蹦跳跳。
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陳扶平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翻身也跟著跳了下去,跟了上去。
只是剛出抵店外,就看見被栓在外面站著睡覺的棗紅馬,陳扶平又走了回來,拍醒馬兒,解開繩子,駕馬而去。
只是沒騎多久,剛出鎮(zhèn)外,就看見道路上一具尸體正躺在地上。
陳扶平當即下馬查看,是一具跳尸,脖子斷開,只剩一點還連在一起,肉眼可見的腐肉血管里,大片的黑血從中流出。
這手段有點狠厲。
竟徒手扭開一具跳尸的腦袋。
陳扶平再次上馬追去,又是沒多久,在路上又見一具尸體,這次他沒有下馬,坐在馬背上垂目看去,又是一具跳尸。
如此,一路追去,已經見到數次這種情景。
在最后一次見到跳尸尸體時,陳扶平喃喃自道,已經死光了。
一路數來,在加上他房間那具,剛好與斗笠人那晚趕的尸體數量吻合。
“駕!”
一聲駕馬而去。
這次沒趕多久,穿進一片茂盛的密林中,就見到了倆道身影站再對持,陳扶平當即下馬,讓棗紅馬留在原地,自己則偷偷摸上去。
待走進了,才終于看清戰(zhàn)況。
先前跑出旅店的那人明顯體力不支,而且也有傷勢在身,光站著都是強咬牙堅持,反觀斗笠人,負手而立,筆直的身軀好似與那些跳尸一般無二。
倆人就這般僵硬的對持著。
等了片刻,這斗笠人伸出右手開口說道:“交出密信,可留你一具全尸?!甭曇羯硢∏铱菁牛瑳]有一絲情感在里面。
那人則聞聲不語,也不動,就只站在那一言不發(fā)死死看著斗笠人。
又等一會,斗笠人見男人沒做任何表示,也已經沒了耐心說下去,跨出幾步,就往那人方向沖去。
這人已是體力不支了,沒做出任何抵抗,就被斗笠人單手撕開胸前衣衫,露出大片血跡,一聲悶喊痛苦的倒飛出去。
生死不知。
而斗笠人,單手拿著殘破衣衫,衣衫里,正裹挾著一封已經被血跡打濕的信封,以及一幅畫。
畫?
不知什么時候跑到樹上的陳扶平,居高往下看著斗笠人手中的東西。
斗笠人看也沒看,就將信封放進衣袖里,倒是那封畫像被他張開,拿在手中掃了幾眼,臉上就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樹上,陳扶平也是第一眼就看清這幅畫。
畫中正畫著一幅人像,這人像,陳扶平瞳孔一縮,跟他畫冊上描繪的尸王一模一樣!
斗笠人將畫像揉成一團,抓在手中化作紙塵散落一地,而后緩步走向那人,獰笑道。
“你可還記得你剛才徒手撕斷一具跳尸的脖頸,放心,我也會如此對你,撕開你的脖子?!?p> 說著,斗笠人蹲下身子,伸手抓向那人脖頸處。
陳扶平眼疾手快,一聲斷喝。
“手下留人?!?p> 直接跳下樹,并抽出刀。
只是,這突然平添波瀾沒能讓斗笠人留手半分,反而是聽到便朝著聲音所處,伸手抓去。
五指成爪,可摧枯拉朽。
陳扶平當即拔刀護身,與這五指碰個正著,發(fā)出響亮的碰撞聲。
斗笠人一個后退,人已退出十步開外。
陳扶平持刀橫對他,目光卻瞥向了旁邊地上的那人。
沒死。
靠著肉白骨,陳扶平只是看一眼便知此人的身體情況。
那就好。
再看前面。
斗笠人已將頭上斗笠取下,露出干枯皮膚下的面容,好似骷髏腦袋上鑲嵌著一層皮膚,模樣倒跟陳扶平那個世界看的一部動漫中的不良帥有幾分想象。
只是他摘下斗笠作甚?
下一刻。
斗笠人一聲獰笑:“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說完,衣服撐開撕裂,渾身上下表皮飛快般的長出根根白毛,嘴中更是長出直到下巴長的彎曲尖牙,五指指甲黑如粗針,一副猙獰恐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