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zhèn)饔衽?/h1>
“你怎么當(dāng)孩子父親的?!”
“孩子都神經(jīng)瘤晚期了,你現(xiàn)在才送來,再晚兩天人就沒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滿面氣憤,指著蘇毅的鼻子,毫不留情的一通訓(xùn)斥。
身為一名醫(yī)生,他最瞧不起不負(fù)責(zé)任的父親!
“晚期?!”
蘇毅渾身一顫,如遭雷擊。
今早起床的時候,他女兒說眼睛有些不舒服,看不到東西了。
他馬不停蹄地就把女兒送到了醫(yī)院。
已經(jīng)最快了!
怎么可能是晚期?。?p> 醫(yī)生沒好氣的塞過去一份診斷書:“你自己看去!”
蘇毅連忙接過,緊張無比的將診斷書完全攤開。
姓名:蘇小小。
性別:女。
年齡:4歲。
診斷:神經(jīng)瘤晚期,壓迫到中樞神經(jīng),已導(dǎo)致輕微失明。
意見:三天內(nèi)手術(shù),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轟??!
晴天霹靂。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蘇毅渾身顫抖,眼淚奪眶而出。
醫(yī)生又氣又怒,呵斥道:“還愣著干什么,快點去交費,馬上進(jìn)行手術(shù)!”
交費……
蘇毅回過神,面容苦澀,抹了抹自己的口袋。
除了一部老年手機(jī),一分錢也沒有。
醫(yī)生看出了他的窘迫,心里卻更怒:“沒錢?那你還不在女兒發(fā)病之前送過來!”
話雖然此,但畢竟醫(yī)者仁心。
他咬咬牙:“算了,我先替你墊付醫(yī)藥費和住院費,先穩(wěn)住病情?!?p> “手術(shù)費在三十萬左右,你趕緊想辦法湊錢去。”
“記住,三天,超過三天就完蛋了!”
在這個利益至上,資本為主的時代,這樣的醫(yī)生實屬罕見。
蘇毅淚流滿面,感激不盡,不停地彎腰鞠躬。
“真是太感謝您了,您真是菩薩心腸?!?p> “別廢話,快點去,一分鐘都別耽誤!”
醫(yī)生厲聲催促。
蘇毅抹了抹眼淚,轉(zhuǎn)身大步的離開醫(yī)院。
“小小,你放心,爸爸一定會救你的?!?p> 蘇毅心中暗道。
可想到三十萬的手術(shù)費,他心里又生出了一股強(qiáng)烈的無力感。
曾經(jīng)的他,有一個極為美滿的家庭。
家里經(jīng)商,主營醫(yī)藥方面,甚至還有獨屬于自己的醫(yī)療實驗室。
但因為一場意外,實驗室發(fā)生爆炸,除了沒在場的他之外,全家無一人幸免。
家族產(chǎn)業(yè),也被其他股東們,在第一時間蠶食的一干二凈。
幸虧蘇家和林家是世交,兩位老爺子彼此還是戰(zhàn)友,有過命的交情。
很早的時候,兩位老人就替蘇毅和林欣然定下了娃娃親。
爆炸事件后,林老爺子重情重義,把蘇毅接到林家,并親自替他安排了婚姻。
那之后,蘇毅就成為了林家贅婿。
一開始,林家人雖然對蘇毅頗有微詞,但因為老爺子的威望,也不敢太過分。
自從三年前老爺子去世后,他們對蘇毅的態(tài)度就急轉(zhuǎn)直下。
也就是那時候,蘇毅的妻子林欣然得了怪癥,成為了半個植物人。
能睜眼閉眼,能吃喝拉撒,但偏偏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彼時,兩人的女兒蘇小小,才剛剛一歲。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林家人借機(jī)發(fā)難,以林欣然一家對家族無用為由,將兩人逐出了家族。
就連林欣然的父母,為了能留在家族享受富貴,也直接跟兩人斷絕了來往。
可以說,現(xiàn)在的蘇毅,舉目無親。
這三年來,他一人肩負(fù)家庭的重?fù)?dān),還要給妻子買藥,根本就攢不下來錢。
三十萬……足以把一個成年人壓垮!
“我該怎么辦啊……”
蘇毅茫然四顧,舉目無親。
求林家是不可能的。
不是因為心里有那么點傲骨。
而是為了給妻子買藥,蘇毅不止一次的跪在林家門前,但最后都只換來了閉門羹。
根本借不到錢!
“或許……可以找陳明軍!”
蘇毅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陳明軍是曾經(jīng)蘇家產(chǎn)業(yè)的股東之一。
也是蘇毅目前唯一能找到家庭住址的有錢人。
只不過,以前在公司的時候,蘇毅父親就和他不對付。
他很有可能會刁難!
但顧不了這些了,只要能救女兒,任他狂風(fēng)驟雨,蘇毅都受著!
……
山水別墅。
這里就是陳明軍的家。
蘇毅趕到的時候,正好碰到陳明軍的邁巴赫從外面回來。
“這不是蘇大公子么,遠(yuǎn)看我還以為看錯了,曾經(jīng)你家里不是很牛逼么,今天怎么來我家了?”
車窗落下,陳明軍一臉譏笑。
蘇毅不得不把姿態(tài)擺得很低,弓著身道:“陳叔叔,我今天來,是有求于您?!?p> “求我?”陳明軍來了興趣,戲謔一笑:“那我得聽聽是什么事了,蘇大公子求人可不容易啊?!?p> “我女兒重病,需要三十萬手術(shù)費,希望陳叔叔能幫一下。”
蘇毅面帶討好,眼中有希冀。
“哈哈……不就是要借錢么,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你們蘇家倒閉,中間撈的最多的就是我!”
陳明軍大笑一聲,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赤裸裸的嘲笑!
典型的在別人傷口上撒鹽作樂!
蘇毅緊握拳頭,好半天才壓下來心頭的憤怒,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
“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希望陳叔叔能施以援手?!?p> “沒問題,這都是小事?!?p> 陳明軍豪邁的一揮手,接著話鋒一轉(zhuǎn)。
笑瞇瞇的道:“只不過……賢侄,你現(xiàn)在求人的姿勢不太對,讓我很難辦啊。”
姿勢?!
蘇毅緊咬牙關(guān)。
這句話的意思是要他跪下!
好,為了女兒,跪!
砰!
蘇毅重重的跪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再次浮現(xiàn)卑微的笑容,說出自己都作嘔的,討好的話。
“陳叔叔,是我不會辦事,讓您看笑話了?!?p> “這才馬馬虎虎像樣嘛?!?p> 陳明軍嘲笑,居高臨下的抬起腳,直接踩在了蘇毅的腦袋上。
砰!
蘇毅重重的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塵土。
陳明軍高高在上的俯視他:“賢侄,你現(xiàn)在好像是一條狗啊?!?p> “我……我就是一條狗,求陳叔叔幫忙……汪汪汪……”
蘇毅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說完這句話,深深地閉上眼,屈辱的淚水流下,臉也深深地埋在了地上。
恥辱,不甘!
但他必須要忍著,還要討對方開心!
“哈哈哈……”陳明軍囂張大笑:“你爸是一條老狗,你是一條小狗,那你老婆不就是一條母狗了嗎?”
蘇毅氣得渾身發(fā)顫,卻又無可奈何。
陳明軍砸吧了一下嘴:“嘖,說起林欣然那條母狗……以前也是燕城有名的美女啊。”
“反正她也不能動,改天讓陳叔叔好好的調(diào)教調(diào)教她,你在旁邊看著。”
“說不定她一激動,忽然就能動了呢。”
蘇毅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攢動,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呦,你這條小狗還生氣了?”
陳明軍譏笑,鞋底狠狠地碾壓蘇毅的腦袋,吐了一口黃痰在地上。
“呸!我倒要看看,你這條狗到底有什么氣節(jié),還要不要救你女兒!”
女兒……
蘇毅身體一震。
縱使萬般屈辱和不甘,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淚流滿面:“小狗……不敢生氣?!?p> “哈哈哈……好一條聽話的狗!”陳明軍囂張大笑,一指地面:“不過嘛,狗是連屎都可以吃的,看到那口痰了嗎,給我舔干凈!”
“好,我吃!希望吃完了陳叔叔能借錢給我!”
蘇毅咬牙切齒,強(qiáng)忍著惡心,向前面爬去。
陳明軍譏諷的看著他:“那次爆炸你沒死,本來我還有點遺憾,現(xiàn)在看來,留你當(dāng)一條狗似乎也不錯?!?p> 蘇毅動作徒然一僵,臉龐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陳明軍:“那次爆炸不是意外,是你在背后搗鬼?!”
“話可不能亂說!”陳明軍一臉肅然:“你也知道,醫(yī)學(xué)實驗是有化學(xué)成分的,我的人只是采購時弄錯了一個小東西,誰知道就發(fā)生了這種慘劇,對此我也很心痛?。 ?p> 這句話等于變相的承認(rèn)了!
他就是滅了蘇毅滿門的兇手!
一瞬間,蘇毅睚眥欲裂,眼睛一片腥紅,猶如癲狂的野獸,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
“曹尼瑪!曹尼瑪??!老子弄死你啊?。?!”
滅門之仇的滔天恨意幾乎將他吞噬。
他嘶吼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陳明軍側(cè)身避開,笑瞇瞇的道:“看來你不想救你女兒啊。”
“弄死你,弄死你……”
蘇毅近乎瘋魔,嘴里不停地嘶吼,雙眼猩紅,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但還沒等他再次動手,邁巴赫里面下來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站在了陳明軍面前。
陳明軍對蘇毅一笑:“我好心借錢給你,你反而恩將仇報,那我就只能正當(dāng)防衛(wèi)了?!?p> 說完,拍了拍壯漢的肩膀:“別弄死了,一條腿,一些內(nèi)傷就行?!?p> “我還要等他冷靜下來之后,像狗一樣對我搖尾乞憐,求我救他女兒呢?!?p> 壯漢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陳明軍自顧自的走上邁巴赫,從里面丟下來一根棒球棍。
“別太久?!?p> 放下這句話,他就駕駛邁巴赫,進(jìn)入了別墅的車庫。
“你他媽別走??!”
蘇毅怒火沖天,紅著眼追上去。
壯漢已撿起了棒球棍,眼中泛著冷光,掄起棍子猛地橫掃了過去。
狠狠地砸在了蘇毅的膝蓋上!
砰!
咔嚓!
“啊?。?!”
蘇毅整個人栽了下去,發(fā)出一道凄厲的慘叫。
他的膝蓋已經(jīng)徹底粉碎!
壯漢冷漠的走上前,豎起棒球棍,對著蘇毅胸口狠狠地杵了下去。
噗!
一口鮮血噴出。
蘇毅臉色瞬間慘白,胸口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壯漢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蠻橫的拖著來到不遠(yuǎn)處路邊的垃圾桶旁,粗暴的塞進(jìn)去。
做完這一切,拍了拍手,徑直離去。
蘇毅在劇痛下,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
他嘴里還在涌血。
浸透了衣襟。
染在了一塊龍形玉佩上。
這是蘇家祖?zhèn)鞯挠衽?,也是父親留給蘇毅的唯一遺物。
嗡……
玉佩上散發(fā)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將蘇毅完全包裹在其中。
隱隱約約的,仿佛有來自天邊的縹緲仙音響起。
“吾乃蘇氏真武醫(yī)祖。”
“凡得吾傳承之蘇氏后人,切記醫(yī)者以仁心為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