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深……”付一鳴好像是顫巍巍的走向我的,然后把頭埋在我的肩上什么也不說。那低低的抽泣聲聽的我心都要碎了。
“小深…我奶奶沒了。我這次真的沒有家人了?!?p>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我當初失落的我在雪夜第一次走進他的酒吧,他遞給我冒著熱氣的咖啡。
我所謂的荒唐的賭氣和較勁一瞬間都不重要了,那一刻我只想一直抱著他不放開。
“傅晹深!”熟悉的聲音幾乎是已咆哮的聲音在小區(qū)里回蕩。
一如往常喝的醉醺醺的那個女人今天提前回家了,看到抱在一起的我和付一鳴時她幾乎是跑來的。我恨她,從小就恨,從小什么都沒向她期待過的我那一瞬間恨不得跪下求她不要在付一鳴這么脆弱的時候胡來。
我甚至用很久沒喊過她那兩個字喊了她。
可我聽見了清脆的巴掌聲。聲音迎來很多路人的圍觀。付一鳴被打的愣住了。我過去試圖拉開這個瘋子,她轉(zhuǎn)身用她的包抽打我,包上的鐵鏈劃破了我的臉頰,劇烈的刺痛感讓我不知所措的愣住了,于是第二下上來了,我的臉上多處有火辣辣的感覺。她嘴里還嚷嚷著罵我是小賤人,我習慣了她這樣,但為什么要在付一鳴面前,又為什么剛好在付一鳴這樣的狀態(tài)下。
本來被打的愣在原地的付一鳴見我受傷,一把推開了那個酒鬼把我緊緊抱在了懷里。他查看我的傷口后掏出手機來報警,我依偎在他懷里一直顫抖,血順著我的指縫流下來。
“別怕,別怕……”他好像在安慰我,但他整個人都在怕的發(fā)抖。
付一鳴知道,知道我是離異家庭的孩子,也知道我的媽媽是個酒鬼賭徒,知道我身上一直以來都有好多被那個女人毆打的傷口,他一直知道。什么都知道。就像我知道他的一切一樣。
我愿意把我脆弱的一面給他看。
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的耳朵里只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直到救護車的燈光照亮我和付一鳴的那一瞬間,
也照亮了躺在地上,躺在血泊里的她。
她摔倒時剛好躺到了一段廢鐵上,直接刺穿了脖子。
他抱我的力度更緊了,緊的我?guī)缀醮贿^氣來暈了過去。
我再醒來時是在醫(yī)院里,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過了,我找不到付一鳴。我打不通他的電話像瘋了一樣跑到樓道里找他,樓道盡頭的窗玻璃上倒影著警車的警燈,我推開窗一股風嗆得我直流淚。我看到警察把冰涼的手銬拷在付一鳴每次見我前習慣擦香水的手腕上,看到付一鳴低著頭整個人暗的像另一個人一樣。
“付一鳴!”
他抬起頭來,看見我時他的眼睛才會變得亮亮的。
“別怕。”
……
2018年,付一鳴因過失殺人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奶奶生前留給付一鳴的東西又被那些人以當年搶走父親財產(chǎn)的方式搶的一分不剩。付一鳴奶奶的公司最終也還是落到了付一鳴姑姑手里。
“謝謝你……”
小李心疼的看著我,猶豫了很久最后說了聲照顧好自己。
“嗯?!?p> 那是我最后去那家酒吧。
我的臉上后來長長短短留下很多疤。我去學校辦了輟學,我和付一鳴寫信說等我去完所有他去過的地方他也該回來了,讓他回來娶我。
付一鳴過了一個月才回信。信上只有一個好字,那個好字我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多次。
三年后的冬天,在我第一次遇見付一鳴的那個日子,我到了付一鳴去過的最后一個地方。我站在街上圍著付一鳴的圍巾。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美的像童話世界一樣,好像我一轉(zhuǎn)身就能撲進付一鳴的懷里……
“您好付太太……”
第二天下午我在醫(yī)院見到了付一鳴。他好安靜的躺著,頭發(fā)懶洋洋的耷拉在額前。
雖然晚,但比我們計劃的時間還早了半年。
他的遺物歸起來只有一個盒子。
幾件他的衣服,
幾疊我寫的信,
還有他的手機,屏保是我,緊急聯(lián)系人也是我,備注是小老婆。
傅晹深
小說是小說?,F(xiàn)實中的付一鳴還在,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去了哪兒,他還在一路旅行。他永遠是那個瀟灑自由的男人,只是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