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和站在門口,后面有兩個仆僮抬著一個雙層大木箱,表面濕漉漉地聚滿了小水滴,箱子蓋的縫里滋滋冒著冰涼的白氣。
“我給夫子定的一箱冰塊現(xiàn)在才送到,放入房間會涼快許多,可以讓夫子在這炎熱之夜睡個清涼的好覺?!崩顐ズ完P(guān)懷備至地說道。
“用不著?!比~露荷回絕,心想哪能讓他進房間呢?
“別浪費了我一片心意,夫子,就讓我把箱子送進來吧?!?p> “跟你說用不著,我都感冒了,你還送冰塊!”
“哦。都怪我,來之前不知道夫子病了?!崩顐ズ偷穆曇羰值厥?,“好浪費。”
“你自己用吧,就不算浪費了?,F(xiàn)在對我來說最好的療養(yǎng)便是睡覺!”葉露荷趕他走。
李偉和不甘心,又說:“用冰塊敷敷你的手指也好?!?p> 葉露荷忽地感覺手指特別地疼起來,真想要些冰塊敷敷,不過,萬萬不能讓他進來,只能忍痛說道:“早不疼了?!?p> “哦?!?p> 等外面的聲音靜了,李澤炎見她仍舊在桌子上翻動,說道:“你未婚夫?qū)δ阏婧?,可知夏日的冰塊貴如黃金?”
“什么未婚夫,你不懂就別亂說。他那是不知民間疾苦,有這閑錢,捐給書院多好?”
“你們書院很缺銀兩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睡覺!”葉露荷其實很疲憊,但是睡不著,食指連心,那被咬破的地方一陣陣地刺痛,影響著她入眠。
而且天氣熱得不了了,感覺吸進去的空氣都燙鼻子,全身黏糊糊的,難受得要命。
若不是房間這個登徒子加騙子,自己何至于此,真是自找麻煩!
要不趕他走?
算了,她感覺脖子上的玉墜在撒嬌賄賂著自己,20兩黃金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己實在無法抗拒這誘惑。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陣子,她下桌子,解開手指的包布,又涂了些盧會,這才感覺好一些了,慢慢就睡著了。
見她鼻子里發(fā)著勻稱的呼吸聲,李澤炎悄悄來到她面前,打量她受傷的手指,只見肉都差點咬下來一塊,墜著一坨黑淤血,看著都覺得疼。
他內(nèi)心有點感動,這位姑娘,如此仗義,來日有機會,自己定會盡力報答。
“娘~”葉露荷嘴里輕輕喊了一句,翻了個身,差點掉下桌子,李澤炎趕緊用身子擋住她。
“娘......娘,別走?!彼蓱z地喊著,伸手抱住李澤炎的大腿。
李澤炎不敢動,直到她鼻子里又發(fā)出勻稱而偏沉的呼吸聲,才小心翼翼地拉開她的手臂,將她身子扶正放到桌子當(dāng)中,解開自己的腰帶把她綁在桌上,以免她再掉落。
再細(xì)看她,她的睫毛長長的,有淚珠打濕了眼角,還有一滴掛在她的臉頰。
玉墜從她的衣襟斜露出來,就像從云朵里探出半邊臉的月亮,映襯著她美若天仙的面龐。
他的臉上浮現(xiàn)溫暖的笑容:還沒見過這么美的娘子,這玉墜真的很適合她。
她讓玉墜更有靈性,玉墜也讓她更美,自己都不忍心取回了。
這玉墜本是比自己命還重要的東西,要贈也是贈與未來心愛之人、可白首偕老之人,既然已經(jīng)戴在她的脖子上,又如此地與她般配,那就送與她吧,算是自己對她此次救命之恩的報答,母后在天之靈一定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