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炎主動做了書院的夫子,自然不能讓他與弟子們同住。
葉軻安排他搬到第三進院子。
現(xiàn)在這個院子住著三個人,葉軻住北面的正房,葉露荷住西廂房,而李澤炎則住在東廂房。
每天起床,葉露荷就看見窗外好一幅生動的畫面:
李享舞劍,云為之怒,風為之狂。
靜時,他左手反背在腰后,僅轉(zhuǎn)動手腕,那劍光如亮閃閃的萬丈光芒,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似千手觀音,何人能近身?
動時,他如騰空之飛龍,風是他的戰(zhàn)袍,云是他的盔纓,樹是他兵甲。
劍光所指之處,仿佛劈得山崩地裂;腰轉(zhuǎn)腳踢之地,如同震起驚濤駭浪。
“妙不可言!”葉露荷自言自語。
他舞劍,竟讓自己內(nèi)心生出豪情萬丈,只恨不似木蘭去從軍。
他聞雞起舞,風雨無阻。
這讓葉露荷又對他多了一成好感:陌上君子顏如玉者,或許不難尋,然能文又能武者,世間罕見。
看久了她覺得不過癮,忍不住提筆作畫,想留下這英俊威武的身影。
因為太投入,她不知道葉軻已經(jīng)來到她房間,在她身后看了好一陣子。
老人是過來人,瞅瞅窗外的舞劍之人,又瞅瞅?qū)O女那如癡如醉的眼神,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只可惜,李澤炎恐怕并非普通的太學生。
太學生流行佩劍,但都是花架子,就算會舞劍,好的是舞而非劍。
若未身經(jīng)百戰(zhàn),如何能人劍合一、將劍舞出疆場殺戮之氣?
所以他定然不是真正的書生,而是武生。
可從未聽說太學院收武生。
外院那兩個跟隨他的弟子也絕非讀書之人,而是練武之人。
他們?nèi)说纳矸菔挚梢桑響呀^技者而蟄伏于窮鄉(xiāng)僻壤清閑之地,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自己可不想讓孫女與這種不知根不知底之人走得太近,以免有危險。
想到此,他故意咳嗽了一聲。
葉露荷聽見,趕緊收筆,企圖擋住所作之畫。
“爺爺已經(jīng)看見了?!比~軻說道。
葉露荷心跳臉紅,嘟起嘴嗔怪:“爺爺,你怎么走路沒聲音的!”
“非我無聲,而是你心不在焉,所有注意力皆在窗外?!?p> “我覺得他耍劍耍得挺好,您不覺得好看嗎?”葉露荷還想掩飾。
“好看歸好看,但你認為這種劍客屬于我們尋常人家嗎?”葉軻提醒她。
葉露荷明白爺爺?shù)囊馑剂?,冷靜了些,回道:“爺爺,我愛賞花,然賞花不摘花。”
“那就好,爺爺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話就不多說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幫著煮些甘草茶,到時送到田間去,今日要收稻谷?!?p> “唐榮他們今天會過來幫忙?”
“那當然,這是以前的約定,幫我做一切他們力所能及之事,相當于他們交的學費。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收完了自家的稻谷,就得來幫著收我們書院的了,否則開學吃什么?”
“好?!?p> 等爺爺走了,葉露荷趕緊拿起畫用嘴吹干,唇靠近畫中人的臉,腦海一下子閃出以前的場景:
李澤炎把自己頂在墻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全身冒著熱騰騰的男子的強烈的味道、臉就在自己額頭的上方、鼻孔的氣流都噴在自己的劉海上、癢嗖嗖的......
她不覺又是一陣臉紅——
想什么呢,賞花不摘花!賞花不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