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是龍山最熱的時候,天天出大太陽,河水都干了好幾寸。
葉露荷從縣城回來的第二天,一絲風(fēng)也沒有,空氣悶得厲害,看來要變天了。
葉軻領(lǐng)著大家抓緊時間收稻谷,葉露荷則負(fù)責(zé)送茶水和飯菜,李澤炎給她打下手——其實(shí)是守護(hù)她——到傍晚時分,稻谷總算全部收割完畢,并且打成了谷子,運(yùn)回書院。
入夜,風(fēng)雨滿樓,到處是沙沙的聲音,悶熱被這雨水沖走,風(fēng)里有了絲涼意。
葉露荷感覺總算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遠(yuǎn)處傳來幾聲夜鶯的鳴叫,高亢明亮、婉轉(zhuǎn)動聽,連雨聲都擋不住。
葉露荷聽見這美妙的聲音,嘴角掛笑,閉上眼睛。
門卻忽然被敲響。
她才打開門,李澤炎牽著她的手便走。
“干嘛?”她問。
“會有人夜襲,我們得離開書院躲起來。”
“誰?”
“萬茁,就是那個假和尚。”
“你怎么知道的?”
“神機(jī)妙算。”李澤炎開玩笑。
剛才那鳥聲,是啟忠發(fā)來的報警信號。
書院目前只住著葉軻、葉露荷、李澤炎和啟忠四人。
李澤炎與啟忠把葉軻與葉露荷帶離書院藏好之后,便又回到書院。
沒多久,十名蒙面黑衣人躍墻翻入書院,分頭摸進(jìn)第二進(jìn)院子和第三進(jìn)院子。
萬茁悄悄挑開葉露荷房間的門栓,躡手躡腳來到床邊,對準(zhǔn)她的床上就狠狠一劍扎下去,毫不留情。
他感覺那劍扎起來太輕巧,正納悶,后脊梁骨傳來一陣涼意。
有硬硬的東西頂在那里,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等你很久了?!?p> 他不敢動彈,心想完了,中計了!
“啊——”
“混賬!殺!啊——”
外面?zhèn)鱽韽P殺聲與慘叫聲。
萬茁緊張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警告道:“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殺了我,也走不了。但如果放了我,我倒是可以讓他們也放過你。”
“你就這么自信外面倒下的不是你的人?”
萬茁側(cè)耳細(xì)聽,好像是這么回事!
他趕緊扔了劍,舉起雙手投降:“別殺我。只要你不殺我,我愿伏法,下次再也不敢了?!?p>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澤炎厲聲問。
“就一云游和尚。”萬茁仍舊在扯謊。
“你一云游和尚,能弄來這么多幫手,幫你一起殺害云山書院的夫子和弟子?”
“沒,就是想嚇唬嚇唬你們。”
“你剛才那一劍是嚇唬人的?如果床上真有人,早一命嗚呼了吧?”
“我就是恨葉露荷,到手的鴨子飛了,想報復(fù)她?!?p> “報復(fù)她以至于要?dú)⒘怂磕闶亲龊蜕械牧蠁???p> “這......是我一時糊涂,下次再也不敢了?!?p> 窗外又傳來不同的受驚的鳥鳴聲,李澤炎聽出了里面的意思:
“歹徒全部肅清?!保▎⒂鳎?p> “李縣令帶著五十多名官兵圍住了書院。有火球!”(啟忠傳)
李澤炎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這個李縣令做起事情來真是不顧后果、心狠手辣。
他對萬茁說道:“李縣令當(dāng)年指使你扮成山匪打傷葉裴洋,后來事情敗露又指使你殺害他,如今他感覺紙快包不住火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唆使你扮成山匪來此滅口,可知他接下來要解決的是誰?”
萬茁像立即獲得了靠山似的,反威脅:“你既然知道李縣令不簡單,還不放了我?否則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真是個蠢蛋。他讓你帶這么多人來殺我們,自己又帶兵親自前來,你說他不想放過的是誰?”
萬茁沉思,這話好像有道理。
難道李縣令讓我殺人滅口之后,又想殺我滅口?
揍他娘的,敢對老子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