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悠揚,飄向隔壁花魁阿琪姑娘的房間。
李澤炎正在那里小酌。
阿琪姑娘不失時機地給他沾酒,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故意將袖子在他的手臂上、肩上掃來掃去。
李澤炎沒有理會她這些小動作,聽見琴聲,杯子放在嘴邊停下來。
阿琪姑娘也凝目細聽,嘀咕道:“誰彈的呢?”
“別說話!”李澤炎吩咐。
阿琪嘟了一下嘴,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這位嶄新面孔的客官花重金點名要自己,卻如柳下惠般坐懷不亂,只顧著喝酒,那來戀香閣做什么!
李澤炎閉眼聽著琴聲,思緒回到龍山那清秀的山澗之中,與葉露荷漫步溪邊的小道,泉水從石上流淌而過,魚兒在水里嬉戲,多令人懷戀??!
高山流水,千百年來,無人不為之思緒萬千,不就是因為知音難覓?
若能兩心相知,何來那么多的寂寞?
“畢公子,畢公子,您不能進去。”
“滾開!好你個老鴇,竟然敢把阿琪姑娘給別的客人!”外面?zhèn)鱽沓臭[聲。
緊接著門被砰地一聲踢開。
一個二十多歲的胖子氣喘吁吁,滿臉怒容地瞪著李澤炎。
李澤炎淡定地把那杯酒喝下,放下杯子。
自己等的就是這個人。
畢時明,當朝宰相畢威的兒子。
自己總算查到了,一年半以前向父皇告密說自己去了靈州的人,正是畢威!
而除非他與刺客有密切接觸,否則怎么知道自己去了靈州?
這一年半以來,為了追查刺客背后的主使人、母親的冤案始末,自己一刻也沒有停過。
調(diào)查并不容易。
自己在宮中沒有任何眼線,反而到處是劉貴妃的探子,誰也不敢跟自己說什么。
在朝中,自己也沒有任何勢力,時時受太子一黨的排擠。
那些官員們,見著自己就躲,好像沾上自己就會沾上晦氣丟了官似的,而一旦太子出現(xiàn),就搖著尾巴巴結(jié)。
他們這么做,無非就是怕自己威脅到太子的位置,繼而影響到他們的利益。
他們哪知,自己才不屑于挖空心思去做什么太子!
把自己關(guān)皇宮,在那爾虞我詐的籠子里做著所謂的天子,有意思嗎?
一個在草原上縱馬奔馳慣了,也看慣了翱翔的雄鷹的人,喜歡自由勝過一切!
自己之所以忍辱吞聲地留在這個地方,只有一個目的:
查明母親冤死的真相,為她報仇雪恨。
在調(diào)查告密者的同時,他也多次借著去佛光寺燒香祈福的機會,暗中調(diào)查刺客行蹤,然而毫無進展。
佛光寺的每一個人他都細細觀察過,沒有一個是練家子,刺客不可能化成和尚潛伏下來。
寺里也找不到什么暗道可以讓那幫刺客從另外一條路離開,真是讓人疑惑不解。
他只能從這個畢時明入手。
瞅著畢時明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他故意把手摟到阿琪姑娘的腰上,說道:“美人,愣著干嘛,倒酒啊,等酒足飯飽,該上床了不是?”
阿琪很怕那個畢時明,不敢吱聲。
畢時明是這戀香閣的常客,出手闊綽,又特別喜歡自己,所以老鴇平時基本上不讓自己接客,空出來專職伺候他。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位新來的客官一甩就是百金,申明只要花魁。
老鴇見錢眼開,認為畢時明并不是每天都來,而且也沒有約定花魁是他畢時明專屬,接待一下貴客未嘗不可。
誰知事情那么不巧,畢時明偏偏來了,還非要花魁不可,怎么勸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