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露荷可能是發(fā)著燒的緣故,原本十分冷靜的她腦子現(xiàn)在格外不聽使喚,老在那里胡思亂想:
我和他這樣,不會是月下老人弄的把戲吧?
他老人家想把我倆湊一塊,無論我倆相隔多少千里,無論原本多么的牛頭不對馬嘴,都會想辦法推進(jìn)劇情?也不管這劇情有多離奇?
一塊冰涼的絲絹貼到了她頭上,李澤炎那渾厚而磁性十足的嗓音包裹住她:“閉上眼睛,好好休息?!?p> 她感覺自己的胸腔隨著這聲音產(chǎn)生了共鳴,體溫繼續(xù)直線上升,整個人飄了起來,那好意思直視他,趕緊閉上眼。
可她那玉簾一般的長睫毛藏不住心事,一直在顫抖,當(dāng)小心翼翼地掀開,他那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如同月光一樣地照著她。
她實在扛不住,用手擋住那月光,小聲嘟囔:“睡不著?!?p> “那就這么躺著!我正好想跟你商量件事。”李澤炎的神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那種將軍做派不知覺露了出來,以不容人反抗的語氣說道,“你回龍山會有危險,跟我回長安!”
那她哪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才從長安脫身,哪能回轉(zhuǎn)去?
“我當(dāng)然要回龍山?!彼龍猿?。
“不行,危險?!彼麘B(tài)度也很堅決。
“說不定這次是那幫壞人殺錯了人。我一個窮夫子,殺了也沒好處。誰這么老沒事做要追到窮山溝去殺我?”她不以為然地說道,“再說,我在長安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待?”
“住我家?!彼⒓凑f道。
“怎么可以,我不是男子?!?p> “如果你怕有損清譽,那我可以向你保證,若你因此嫁不出去,我一定會娶你?!崩顫裳變裳蹐远ǖ乜粗?。
啊?葉露荷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立即意識到,這不是花前月下——昨天我差點被殺掉,他為此受重傷。這是生死關(guān)頭,不能再胡思亂想,也不能再任性,必須認(rèn)真抉擇——他說出這樣的話,很嚴(yán)重!
別激動,別激動,讓我好好想想——
他不是普通的人,是王爺,娶一個人,不是他個人的事,而是皇族大事。
他剛才這么說,是見義勇為還是憐香惜玉還是......
他這人連戀香閣那種地方都去,應(yīng)該是個慣于勾搭小姑娘的老手吧,甜言蜜語應(yīng)該是順手拈來。
所以不能輕易信他的話,絕對不能跟他扯這么深的關(guān)系——
干嘛呢,想什么呢,走題了!
她暈乎乎的腦子思過來倒過去的一團(tuán)亂麻,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后,總算捋清楚了:
我之所以不肯認(rèn)獨孤家,就是怕嫁給太子。
這半路改變主意投奔靈王,若萬一日后爆出我就是獨孤慧芬怎么辦?
世人會怎么看待我這水性楊花的行為?
靈王與太子以后該如何相處?
別到時弄得他們兄弟倆為此反目為仇,天下大亂,那我就真是紅顏禍水了!
“不行。”她斷然回絕。
“為什么?”
她覺得沒法解釋:“不行就是不行。我要回龍山,否則爺爺會擔(dān)心?!?p> 李澤炎著急了:“這幫刺客刺殺你,并非偶然,而是有意!”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似乎了解這幫刺客,難道你知道他們要刺殺我?所以你的出現(xiàn)也并非偶然?”
“這幫刺客就是符州刺殺我的人,我才跟蹤至此,但是并不知道他們要刺殺你?!崩顫裳滋寡?。
“他們刺殺我的理由?”
“暫不清楚。”
“難道因為他們,我就要改變我的安排?”
“先保住命再說!”李澤炎的眼里透出不容反抗的犀利的光芒。
他的頭腦很清醒。若沒有這幫窮兇極惡的刺客要她的命,她回龍山自然是比待在長安這種是非之地好。
可是,假如有人要殺她,那么她待在長安反倒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