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英才去洞中找裴衡,他卻自己回來了,臉色潮紅,將李澤炎拉倒一旁,激動地問道:“王爺猜末將發(fā)現(xiàn)啥了?”
“啥?”
“這洞口直通劉貴妃的蘭吟宮,就在她的床板底下?!?p> “......”
“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就去稟報圣人?”裴衡摩拳擦掌,“末將早就看不慣這個婦人了。她在后宮為所欲為,多少無辜宮女死在她的手里,就該千刀萬剮!”
裴衡恨劉貴妃是有原因的,他的妹妹因?yàn)樵?jīng)被圣人寵幸,就被劉貴妃想辦法整死了。
“不急,勿打草驚蛇。佛光寺有幕后人物的幫兇。我們先回去。離開寺廟后,他必會下來查看,我們就可以趁機(jī)抓住他?!崩顫裳桌潇o地說道。
“好!”裴衡兩眼冒光,與蘇醒過來的靈王相處時間并不長,可他讓自己時刻感覺熱血沸騰。
現(xiàn)在自己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的將軍!
他不僅武藝超群,而且頭腦冷靜,做什么事情都不動聲色卻極有效率,自己怎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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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滿天,一輪滿月,銀色的光芒灑向密林中透著粉色燭光的帳篷。
李澤炎騎著駿馬駛離營帳。
裴衡擔(dān)心地說:“王妃尚未蘇醒,王爺大可不必真的夜狩。”
“不夜狩,怎能打到野獸?”李澤炎一楊鞭,加快了馬蹄。
不遠(yuǎn)處的巖石后,有人看見李澤炎和裴衡帶人背著弓箭離開,又跟蹤了一陣子,待看清楚他們的確是在狩獵,放出信鴿。
夜鶯收到信鴿,這才相信李澤炎夜狩為真,而不是虛晃一槍。
在此之前他還收到了光佛寺的傳信,說靈王一行已經(jīng)離開寺廟,未發(fā)現(xiàn)異常。
綜合以上信息,夜鶯認(rèn)為可以行動了,便讓人向夜空發(fā)射煙花信號。
夜梟們看見絢麗的煙花,紛紛從隱秘的角落現(xiàn)身,迅速向禮泉坊集結(jié)。
與此同時,正在街頭巡邏的左金吾衛(wèi)中郎將魏奔凌也看見了信號彈,立即讓手下進(jìn)入戒備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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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李澤炎他們滿載而歸。
裴衡雖然感覺疲憊,但是內(nèi)心很興奮,到現(xiàn)在也忘不了靈王與老虎搏斗的情景——
那叫一個慘烈!
“王爺,您的胳膊要不要包扎一下?”他瞅著李澤炎尚在淌血的胳膊,擔(dān)憂地問。
“無礙?!崩顫裳纵p描淡寫地說道,然后迫不及待地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跟在他們后頭的千牛衛(wèi)費(fèi)力地抬著大老虎,好不容易找到車子,如釋重負(fù)地放上去。
裴衡趕緊叮囑:“老虎得趴著放,別讓血污了皮毛,它可是靈王要孝敬給圣人的?!庇种笓]著他們將幾匹狼裝入馬車。
李澤炎急急地走向帳篷,一夜他都在牽掛獨(dú)孤慧芬。
“將軍,王妃尚未醒?!闭驹谫~外守衛(wèi)的啟英稟報。
憂慮浮現(xiàn)在李澤炎的眼里,命令道:“立即回府!”
回程的隊伍才到御街,有快馬追來,攔住李澤炎的馬車,宣旨命靈王立即入朝。
李澤炎囑咐啟英:“一定護(hù)好王妃,安頓好王妃之后,馬上去請獨(dú)孤夫人過來?!闭f完便隨宣旨宦官入朝去了。
他才走入朝堂,便見滿堂文武官員盯著自己,像打量怪物一樣。
他禁不住用手捂住受傷的左臂,以遮掩那里十分明顯的血跡。
但事實(shí)上,他的衣服到處被虎爪抓破了,很多地方沾著血滴。
當(dāng)他面對天子下跪,元盛皇帝看著他凌亂的著裝,皺起眉頭,問道:“昨夜你去何處了?”
“兒臣夜狩去了。”他回答。
“撒謊!”畢威立即站出來指責(zé),“你昨夜明明在西市禮泉坊!”
李澤炎的嘴角露出嘲笑,這世上還有如此睜眼說瞎話的,辯解道:“本王昨夜一直跟裴將軍在一起,他可作證?!?p> “難道你就不會用障眼法,黑燈瞎火地打獵,實(shí)則暗度陳倉跑去了西市?”
“畢丞相為何認(rèn)定本王去了西市?”李澤炎反問。
“因?yàn)槲矣腥俗C,傳魏中郎將!”畢威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魏奔凌一瘸一拐地進(jìn)來,看見李澤炎便露出仇恨的目光,向元盛皇帝跪拜投訴:“末將昨夜當(dāng)值,看見煙花,便加強(qiáng)巡視,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西市禮泉坊有人打斗,便包圍了那里。結(jié)果末將看見靈王沖了出來。末將想攔住他詢問緣由,結(jié)果他毫不講道理,偷襲末將,刺傷了末將的腿。末將心想他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便命人將其隨從全部攔住,然而他們拼死反抗。末將只得派出弓箭手將其全部射殺之?!?p> 魏奔凌投訴期間,畢威不時地觀察李澤炎的臉色,卻見他面無表情,心里頭暗嘆此人果然不同常人。
“魏中郎將,你們所射殺的人有多少?”畢威積極主動地問。
“二百四十五人,其中一人負(fù)傷潛逃,至今未找到下落?!?p> “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可查清楚了?”
“他們皆穿胡服,應(yīng)該是西北人,身上佩戴振威軍軍劍,上面刻有振威兩字?!?p> 朝堂的大臣們一片嘩然。
“沒想到靈王果然不老實(shí),身為京城文官,卻養(yǎng)了這么一大批死士!”畢威嚴(yán)厲地譴責(zé),指著李澤炎的鼻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澤炎面不改色地回答:“難道這軍刀不是仿制、存心陷害于我?”
“狡辯!你明明出現(xiàn)在西市,還砍傷了末將卻是事實(shí)!”魏奔凌幫腔,語氣極其輕蔑。
“昨夜本王的確在夜狩,遇到了一只猛虎,與虎搏斗,身上傷痕累累?!崩顫裳渍f著脫了衣服,展示自己身上的抓痕。
大臣們又是一片唏噓。
他上身背上、前胸、手臂之上全是傷痕,舊痕與新痕疊加在一起,令人觸目驚心。
“真是無禮,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脫衣賣弄!”畢威駁斥,向元盛皇帝作揖道,“圣人明鑒,要往自己身上弄個傷痕其實(shí)很簡單,靈王企圖借此瞞天過海!”
元盛皇帝有種被畢威趕著鴨子上架的感覺,不得不虎著臉問道:“靈王,你說你與裴將軍在一起夜狩,卻有其他人見你出現(xiàn)在西市,且證據(jù)確鑿,你如何自證清白?”
“裴將軍一直在兒臣身邊,他可作證。”李澤炎回答。
“靈王,你這人證太虛了吧?這一陣子裴將軍日日與你在一起,若被你買通了,做的證有何可信?”
“若畢丞相認(rèn)為裴將軍不可信,那么光佛寺的住持刻本法師的證言總可以信吧?”李澤炎問道。
畢威臉上的肉顫了一下。
怎么刻本法師會為他作證?
這刻本法師可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他若愿意來作證,應(yīng)該是給靈王落井下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