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咔咔，是門鎖住的聲音，胡言拍打著門企圖讓爺爺放他出去?？墒腔貞氖菭敔斶h去的腳步聲。
可惡，好心當做驢肝肺。要不是看著家里窮，我拿著外附骨骼，一拳就給你把門打穿！
“唉”胡言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門，正對著眼前的飯菜發(fā)愁，一來不能讓爺爺發(fā)現(xiàn)自己偷了外附骨骼，二來家里實在是太窮了眼前的飯菜說是飯菜也就兩三個饅頭和包子，一碗粥和兩個雞蛋，要是把門打壞了，自己以后可能只能吃咸菜了下西北風了。
要說桌上還有什么，就是今日份的藥水，喝了恐怕今天修煉來的精神力就又無了，還得明天一早觀想神像。
說實話，這十幾年他不是沒想過不喝這個藥水，但是一天不喝被發(fā)現(xiàn)了就少不了一頓毒打。
胡言起身，看著桌上的藥水，眼神有些復雜，要說這個藥水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就是每一次喝完就會很困，之后就會做另一個世界的夢，爺爺也一直不告訴自己這個藥有什么用，只說不喝就得挨打，所以自己也不敢怎么問。
要是這次做夢能做到怎么開鎖就好了。
胡言拿著手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困意來襲。
胡言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床上。
“上藥三品，神與氣清，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這次似乎和以前的夢境不太一樣，這是什么地方？
這么吵，胡言聽著耳邊嗡嗡嗡的聲，不怕把我吵醒嗎？
周圍許多身穿青黑色長袍盤坐在墊子上的青年，口中念念有詞。
胡言聽的直犯困，在自己夢里犯困可還行？
“奕，早課時不可分神！”
說話的是盤坐在眾人對面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看著胡言。
胡言很想說關你什么事，可惜自己在夢里啥都不能做，他每次做夢能做的只有和被訓斥的“奕”共享視角。
“師傅，我并沒有墮怠功課?！?p> 語氣非常平穩(wěn)，胡言能感覺到奕并沒有被冤枉的委屈，只是非常平靜的在陳述事實。
“你總會有聽師兄們誦經(jīng)都聽到想打哈欠的一天的。”師傅搖了搖頭，又盯著奕說道
在奕被盯著的時候，胡言陡然一激靈，不是吧，這老家伙能看到我？我真的在做夢嗎？今天這個夢有點不對勁啊。
十幾年來胡言做夢時只能如同看戲劇一樣，根本沒人能和他對話看到他，正在胡言胡思亂想時
“那也是未來的事，師傅，未來可能會，但并不會是現(xiàn)在的我?！鞭鹊穆曇舴浅Ｆ椒€(wěn)，似乎并不在意師傅的話語
“唉，過去，現(xiàn)在，未來。”師傅嘆了一口氣，似乎在追憶什么。“你又如何知道，現(xiàn)在是否是現(xiàn)在呢？如果過去，未來，現(xiàn)在是同時發(fā)生的呢？”
“我不理解，師傅。”奕抬頭看著師傅
共享視野的胡言也同時看到師傅溝壑縱橫的老臉。
“是時候了，奕你跟我來。”師傅起身“其余人繼續(xù)早課?！?p> “是”眾人答道。
奕起身跟著師傅，跨過道館門檻，左右有兩棵松，對面是一扇門。
師傅推開門進去，奕站在門口，只能隱隱看到，里面也不知道多久沒打掃無人居住，灰塵布滿了整間屋子。
“進來。”師傅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奕聞言緩步進入了這件屋子。
奕知道這件屋子是天師殿，只是師傅從不允許其他弟子進入里面，也就導致了里面布滿了灰塵。
當然胡言也知道，之前十幾年好歹還是能看到這間屋子和一些關于這個屋子的事情。
“你拿著這個?！睅煾凳掷锬弥槐静紳M灰塵看樣子快要散架的書，眼神帶著些許懷念?！斑@本書里面是八卦箓，掌握這些天下之大你哪里都可去?！?p> 奕皺了皺眉從內衫里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這本書。
“師傅，弟子現(xiàn)在修為微薄，如此法術，師兄未得，而讓我先得修行，恐不合時宜”奕顯得皺了皺眉仿佛覺得有些奇怪，但語氣依舊平穩(wěn)。
“不，正是時候，還有你潔癖的毛病記得改改了。”師傅抬了抬眼“你不愿意也沒關系，我先讓你看看這符箓的神奇之處，你在做決定?？春昧?，以念為引，虛空為底，符成！”
他在看我？胡言心里又出現(xiàn)了這種莫名的感覺。
不待奕說話，師傅雙指并攏做劍指狀在虛空之中畫其了畫，神奇的是虛空之中隨著師傅畫畫的手指出現(xiàn)一道金色符箓。
師傅手指輕點符箓，只見門口的門鎖動了起來，隨著師傅的手指節(jié)奏跳起了舞。
“怎么樣，神奇吧！”師傅看著奕
“是的，師傅”奕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的時候。
“喔喔喔”
一聲雞叫將胡言吵醒。
“我靠”
今天狩獵季之后一定天天殺雞！
胡言埋怨著
要是把那本八卦箓學會，那我都不用靠外附骨骼了。
起身拍了拍灰，不管怎么樣這次的夢比以往的還真不同，至少這次算個連續(xù)短劇，以前都是些小片段
推了推門，鎖著，靠蠻力只能弄壞鎖，而天已經(jīng)亮了，狩獵季快開始了。
只能試試那個不靠譜的夢了
胡言雙手合住往里哈了口氣，然后搓了搓手，希望是真的吧！
胡言雙指并攏照著夢里師傅的樣子憑著記憶畫起了符。
睜眼，然而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真的要破門了嗎
胡言不甘心又試了幾次，可惜不論他試多少次，根本就沒用
唉，果然夢里都是騙人的。
可是觀想圖和駕馭精神力的口訣又有用啊。
胡言一拍腦袋，我現(xiàn)在一點精神力都沒有，那個老頭師傅說的以念為引，虛空作底，符成。
這個念應該是指的精神力這個在十幾年的夢里都驗證了
那現(xiàn)在趕集觀想試試。
胡言一閉眼，精神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增長，如果說普通人觀想增長精神力的速度是在騎單車，那胡言則好比開跑車一樣。
可是胡言并不清楚他到底有多變態(tài)，因為他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每天都要和奇怪的藥水把精神力清空，第二天增長。
不多時，胡言觀想完畢，睜開眼睛，第一次用精神力開始了嘗試。
只見精神力隨著他指尖不斷涌出，虛空中符咒逐漸成型。
正當胡言要使用符咒的時候。只聽吧嗒一聲，門口鎖開了。
一個圓噔噔的小臉伸了進來
“老大，我來救你了！”
是胡豆，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
而胡言手停在空中，因為突然開門，受到干擾，符箓消散
在胡豆眼里胡言像唱戲的一樣手在空中指著自己。
空氣中有幾分尷尬
“老大，你怎么了，”胡豆尬笑著“高興壞了嗎？”
“咳咳，怎么，我做什么還要你管”胡言有些尷尬“你怎么開的門？”
“老大，你忘了，你爺爺不是喜歡把鑰匙藏門口石頭下面嘛”胡豆傻笑著說“我見你爺爺都出門了，老大又一直沒出來，就進來看看了，發(fā)現(xiàn)老大你的門鎖了，就想著開門看看?！?p> “萬一我在睡覺呢？”
“那不是門從外面鎖的嘛?！?p> “算你機靈?！焙詳[了擺手“快走吧狩獵季快開始了?！?p> “誒好，老大等等我！”胡豆屁顛屁顛的跟在胡言身后。
因為狩獵季的舉辦是村子里每年難得的大活動，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難得的節(jié)日，四處開始熱鬧起來，殺雞宰鴨，為出去狩獵的漢子壯行，因為每年這個時候沒有妖魔化的普通動物會出現(xiàn)，大部分妖獸會轉移到其他地方，但是即使是這樣狩獵隊的人死亡率還是高的嚇人，所以活下來帶回最多獵物的人會受到村里人的尊重，只要是不太過分的要求村里人都會盡量滿足。
我一定會當狩獵最多的人！把教會好好修繕一下。
胡言緊了緊拳頭，還好爺爺狩獵季都會在教會替狩獵的人祈禱，否則自己還真不好出去。
村門口二十來個大漢在等待著狩獵季的開始，對于胡言的到來，倒也見怪不怪，每年總有想不開覺得狩獵很簡單的年輕人，而這種年輕人基本上都有去無回。
“你是叫胡言是吧？”和胡言搭話的是胡剛的爸爸，也就是村里的唯一鐵匠胡成，兩人見過幾面，村里但是由于教會的某種原因，并不待見胡言爺孫倆。
可是出于好心胡成還是打算提醒一下這個年輕人“出去后我?guī)е?，這次回來之后狩獵季不要再去了，”胡成頓了頓“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但是你要知道，有些矛盾不是一下就能解決的。就算你拿了頭籌，最多你個人能得到尊重，但是前提是你離教會遠點?！?p> “我想知道是什么矛盾，”胡言難得的正經(jīng)了一回“爺爺什么也不說，你們也不告訴我，就說離教會遠點，我不明白?！?p>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焙少u了個關子“不過，你得跟緊我，胡剛特意給我說照顧好你”
“胡剛？”胡言有些詫異
“是啊，那小子就嘴毒了點，說起來他給我提的最多的還是你呢，”胡成笑了笑“這個小山村你們這些小孩子里，他可是最佩服你了！”
“啊，”胡言撓了撓頭小聲嘀咕“是個傲嬌啊，可惜是個男的?！?p> “你說什么？”胡成沒聽清“快開始了，咱們出發(fā)吧?！?p> 胡成不由分說的帶著胡言就跟著狩獵的大部隊出發(fā)了。
村口往北走，大部隊分成幾個小團體，分別進入了包圍村莊的一片樹木茂密的森林，腳下草木荊棘，風吹動樹葉穿來沙沙沙的響動，如果不是經(jīng)驗豐富的獵手，恐怕會嚇個半死。
還好胡成雖然主職業(yè)是打鐵的，但也是一個老到的獵人，他半伏著身子一手拿刀砍著荊棘，一手護著胡言。
嘴里小聲的講著教會和胡家村的故事
“胡家村曾經(jīng)也是人丁興旺的大村莊，教堂里信教的人也很多?？墒窃谑迥昵耙磺卸甲兞?，大西洋教發(fā)動了叛亂，在太乙仙教前任掌教招來救世主正虛弱時，殺死了他，企圖通過這種方式成為第一國教。導致大周國國主周瑞震怒，下令進行大清洗?！?p> “因為這個才厭惡教會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小山村，救世主，第一國教離我們太遠了，我們只要自己過的安穩(wěn)就好了?！?p> “那是因為？”胡言有些疑惑。
“你聽我說完嘛，在大周國發(fā)動大清洗時全國禁衛(wèi)軍，捕快開始對教會圍殺。可是我們只是個偏遠的山村，沒有捕快，沒有禁衛(wèi)軍?！焙深D了頓“那些在村莊里教會狂熱的教徒，開始對這些村莊進行屠殺，用來發(fā)泄自身信仰被毀的憤怒?！?p> “所有村民都記得那一天，”胡成沉默了一會“那些惡魔，把這個村莊幾乎屠戮，只剩下原本五分之一的村民躲在地窖里逃過一劫?！?p> “在太乙仙教找到了救世主吳青天，平息了大周皇帝的怒火，停止了大清洗。但是，我們的村子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活下來的居民，砸掉了教會，”
“直到你爺爺帶著三歲的你從森林里出現(xiàn)，并拿著大周委任狀宣稱是這個教堂的主教”胡成看了眼胡言，眼神有些閃爍，“帶著幾年前的恐懼能接納你們住下已經(jīng)是不錯了?！?p> “可是，”胡言皺著眉“這并不是我們的錯啊?！?p> “當你打鐵的時候被錘子錘到手，你以后每次打鐵都會小心翼翼。”
胡成說著又砍斷了一條荊棘，向前走著。
“可……”胡言剛想說話卻被胡成捂住嘴。
“噓！”胡成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噤聲狀，另一只手把刀緩緩撩開荊棘，從縫隙中可以隱約看到，一頭精壯紅皮的野豬正在與猛虎搏斗。
雖然不知道什么是時候會分出勝負，但是野豬已經(jīng)逐漸露出疲態(tài)，老虎也不好過，但明顯比野豬好些。
而胡言和胡成則在一旁觀察準備隨時出手。
“你在這保護好自己?！焙蓢诟乐?p> 畢竟是小輩，聽說還沒練過武就來報名了，在胡成眼里算是莽撞的體現(xiàn)了，所以胡成還是擔心會出問題，所以還是特意囑咐了這個小輩。
“沒問題！”胡言點了點頭“你也小心點?！?p> 胡言當然沒打算帶在原地。
我連爺爺?shù)脑捨叶疾宦牐螞r我有外附骨骼打不過還能跑，你還是擔心好自己吧。
“唔！”野豬發(fā)出一陣哀鳴，緩緩倒在猛虎眼前，正當猛虎準備享受美食時。
兩支只利箭從灌木叢中飛射而出，帶著咻咻的破空聲直取猛虎的雙眼。
但不愧是百獸之王，雖然箭矢的速度飛快，但還是及時做了反應，雖然背部依舊中了一箭。
“吼！”猛虎被激怒了，沖向利箭飛來的方向，想將暗中放箭的可惡人類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