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直面慘淡人生
朝堂上。
隱沒在字卷后的魏征，面色凝重，遙遙牙關(guān)。
“陛下，此時非同小可。”
“李先明所犯罪責(zé)，件件皆是駭人聽聞的重罪，望陛下明斷。”
話語落下之時，魏征平舉聯(lián)名書冊，以頭伏地，長跪不起。
“胡鬧！”
李世民霍然起身，劍眉怒視伏地眾臣，橫指過去。
“李閑教授治兒算學(xué)有功，曠古難題均能解出，敢問這世間又有幾人有此水準(zhǔn)？”
殿中似是平白無故刮起一抹厲風(fēng)，青煙渙散，燭火飄搖。
傲立大殿人影威勢如無形水波，蕩漾開來，本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朝臣只覺頭頂似乎千鈞之力壓下，格外沉重。
寂靜大殿上雅雀無聲，落針可聞。
“報~”
雄渾聲音自殿外玉階傳出，震響大殿。
眾臣微微動容，不覺間偷偷偏過頭顱望向洞開殿門。
一襲紅纓在浮動，李君羨身著金甲闊步出現(xiàn)眾人眼簾，嘩嘩甲衣震爍間，三步并作兩步闊步入殿。
肅穆面容上，神情凝重，顯然有要事發(fā)生，半跪殿***手抱拳。
“陛下?！?p> “權(quán)貴富戶云集，書院學(xué)子赫然在列，靜坐朱雀門前，意在聲討李閑。”
嘩。
群臣為之動容，細(xì)微驚愕私語摻雜其中。
“這……這，這未免鬧的有些大吧！”
“好！有書院墊底，這般算是要討上一個公道?！?p> “公什么道，你為看見已然龍顏大怒？朝內(nèi)朝外力諫，這分明有了逼迫之意啊。”
魏征跪拜大殿之上，砰亂心中驚疑不定，事先似乎并未聽聞有民間組織加入。
轉(zhuǎn)而，貼近地面能看清紅毯細(xì)絨的面龐上閃過一抹堅毅。
有這些民間組織更好！
至少此番能將此事徹底了結(jié)，不至于又被陛下一兩句話打發(fā)。
哼！
冷哼聲自鼻腔中噴出。
拂過龍袖，李世民揮袖一一橫過朝堂眾臣。
“看看你們敢的好事！”
同一時刻，心中怒火似有沖破束縛之感。
嘭。
掌心擊打桌面，李世民陰沉面龐，厲喝出聲。
“好！”
“你們想要結(jié)果，朕今日便給你們一個！”
“召游行人為首之人入殿。”
見李君羨拱手退出，李世民捏國龍座扶手，再度出聲。
“召治兒，李閑同來。”
“是！”
鴉雀無聲的朝堂上，長孫無忌頗有些驚詫，此事并未先前預(yù)想。
但說道起來，似乎書院到來似乎也無可厚非，畢竟李閑折辱在先。至于權(quán)貴氏族，道頗有些讓人費解。
目光不禁游離身側(cè)房玄齡身上。
房玄齡也是眉頭緊蹙，此番心緒飄搖中，只望這些權(quán)貴氏族中沒有自己次子。
畢竟這件事宜牽扯出太多人并不好收場，先前參與此事之時，也決然沒有要置李閑死地之意。
更何況鬧大下去，這豈不是和李府結(jié)下世仇？
佇立在武將行列的李靖，此刻心緒激蕩，萬萬沒想到此番李閑淪為眾矢之的！
只怕待會就算是自己拿功勛相抵，也不足以壓滅這力諫勢頭，隱隱中一抹絕望縈繞心頭。
片刻后，大殿上走上青衣束冠兩位，一個是虞昶，一個是王術(shù)明。
兩人跪拜行禮后，虞昶掃過一眼殿中跪俯身影，已然大概猜出幾分端倪。
倘若說先前不進(jìn)殿，虞昶王術(shù)明尚且不知曉這些為此事操持的老臣，此番進(jìn)殿看見這大殿上密密麻麻跪倒朝臣心中反而踏實起來。
“陛下，李閑身無長技，教授皇子有違師德，草民虞昶集百家之言，諫言陛下革除李閑官職，已平民怨?！?p> 話音落下之時，身側(cè)王術(shù)明長跪在地，拱手揖禮。
“陛下，李閑欺名盜世，仗著古籍題冊耀武揚威，辱沒書院圣潔，更是教授無方，視皇子金貴之軀如鄉(xiāng)野莽夫?！?p> “草民王術(shù)明深惡痛絕，行書院眾學(xué)子之院，愿與李閑掛光明正大比試，以正書院名威，也可將此等虛偽之徒公之于眾，以儆效尤?！?p> 聽聞此話，龍座人影冷哼一聲，虎目射出冷光，掃過二人。
“一個書院劉老得意弟子，一個文墨氏族長子?！?p> “皇城聚眾鬧事，參與朝堂議政議事。你們，好大的膽子！”
陡然拔高的聲音中帶出濃濃威壓，讓本來沾沾自喜的兩人瞬間面色一變，呆立當(dāng)場。
一襲話語竟乎見罪責(zé)定下，長孫無忌皺過眉頭，心中先下沉上幾分，闊步邁出群臣，垂首殿中。
“陛下?！?p> “此二人能這般說道，定然是代表身側(cè)眾人?！?p> “即是這般篤定，想必也并非是胡言亂語。依老臣言，不若依仗王先生所言，請出李閑比試一番，再做定論?！?p> 本是幕后頂梁人物，此番見失態(tài)驟然危機，不得已現(xiàn)身出來。
長孫無忌也是聰明人物，甚至強硬頂撞定然不能討好，索性耍起以理服人的一套。
打心眼中，長孫無忌決然不信，一個教授無方的人會有多大能耐。
踏踏踏。
腳步聲自殿外玉階蔓延，群臣再度好奇，所有人瞥去大殿一刻。
有稚嫩孩童牽著李閑徑直走向大殿，在群臣驚詫目光中穿過跪拜臣子身側(cè)，在殿前立定站穩(wěn)。
稚嫩目光掃過殿中臣子，轉(zhuǎn)而向著龍座人影拱拱手。
“孩兒，見過父皇。”
李閑目不斜視，異常鎮(zhèn)定，似乎朝堂之上所討論的與自己毫無瓜葛一般。
恭敬俯身的身影映入虎目，稚嫩聲音恍若柔軟小手拂過心頭，李世民心頭怒氣似乎隨之消散不少。
“沒有之前頑皮，青澀去了不少，好樣的！“
“來，治兒，到朕身邊來?！?p> 稚嫩人影仰望一眼微微點頭的李閑，歡喜踏上玉階，倚坐李世民身旁。
俯瞰下去，李閑負(fù)手而立，立于一干跪俯人群前面格外扎眼。
周遭議論漸漸四起。
“呵！死到臨頭還擺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姿態(tài)，看他能撐到什么時候?！?p> “可不是嘛！如今群臣力諫，又有魏征大人帶頭，他小子還能裝在那里去？”
“唉~懲處了這個膽大包天的主倒是頗得民心，只是可憐了衛(wèi)國公，和李府那些家仆呢?！?p> “可不是嘛，歲及花甲，功勛一世，全被這個紈绔子弟付之一炬，可悲可嘆！”
竊竊私語仿佛無孔不入，傳進(jìn)李靖耳中，腦袋嘭的長大，似要爆裂開來一般。
一股悲涼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