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劈波斬浪
殘陽如血,照射去茫茫闊野中孤零零的城池。
大唐殘破旗幟在風中卷動,出現(xiàn)在茫茫闊野之中,毫無預兆的廝殺便展開來。
閃爍寒光的唐刀錯落劈砍在夯土堆砌結(jié)實的土墻上,泥土四濺間有殷紅血漬潑灑城頭。帶著火焰的箭矢從天空中傾瀉而下,釘上巨木搭建的城墻閣樓呼呼的燃燒。箭矢在空中對射碰撞無力的落下,登城的云梯被斜掛上墻頭,口中銜著刀劍的人影螞蟻一般向著城頭蔓延。
膽大的士卒在這片殺聲震天的城頭上,奮力的用木棍撬動掛上城頭的云梯,看著松動的間隙,露出喜色之時有帶著火油的箭矢噗的插進胸腔,笑容僵住的一瞬,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無聲倒向城墻,從女墻上翻滾下去,彌留的意識中看的清楚,無數(shù)的人影正在瘋狂的向著城頭涌動。
咚咚的戰(zhàn)鼓未曾停歇,振奮人心的古典捶打在人的心頭,催持這血管中的血液為之沸騰。
迎風獵獵作響的唐旗下,李閑領(lǐng)著程處默和秦懷道瞭望著遠處的攻城戰(zhàn)事。
身后百騎列成方陣,甲衣在清風拂動下嘩啦震響,胯下的馬匹也在這熟悉的古典中變得興奮暴躁,不安的刨動著蹄子,要不是身上的士卒牽緊韁繩,只怕早已沖將出去,帶著主任廝殺疆場。
寒風吹來,李閑微微瞇起眼簾,領(lǐng)口的絨毛掃過冷淡的面容,看上許久,緩緩說出話語。
“姜提延族長著實可太過客氣?!?p> “這攻城一事,也要搶在前頭?!?p> 身側(cè)的程處默勾起唇角笑笑,眸子中浮起贊賞之際,將槍柄砸向地面。
“這乃是好事,也算是此人急于表心態(tài),因而如此急迫?!?p> “不過說到底乃是些在商場上混跡的人,手下的頂多不過是些游散鄉(xiāng)勇,雖是有著一股血性,畢竟與士卒不可同日而語?!?p> “意欲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更大的勝利,終究還是登城頭的人太少,拋射的人數(shù)眾多,迅猛的攻勢威力也少上一半?!?p> 話語一語中的,這也是李閑想要說出的話語。
催馬走上兩步,李閑走到眾人前頭,兜轉(zhuǎn)過馬頭,望向身后整整齊齊排列的士卒,望著低矮的外墻指了過去,低沉的話語自喉嚨間響起。
“西羌族畢竟乃是盟友,傷亡太大,他們承受不起。”
“給你們兩個時辰,拿下外城!”
“是!”
齊齊吶喊聲震徹闊野。
嗚~
嗚嗚~
蒼涼悠長的號角聲在闊野上驟響。
百騎攻城的命令在整個闊野上被傳令兵帶出,廝殺聲隨即從闊野上蔓延向城頭,本就廝殺成一團的城頭,爭奪驟然間激烈起來。
程處默一馬當先,舍棄掉以往拿著的長刀,索性將手中的唐刀握了起來,一手拉過正欲向上攀爬的西羌族一員,暴躁的呼喝一聲。
“太慢了!讓我們來!”
武力差距明顯,加上攻城本就是唐人的專長,不少西羌族人主動退下,挽起弓箭在城下掩護。
頂著手盾順著云梯而上,一腳將欲要射箭的吐谷渾軍卒踹翻回去,手中唐刀接踵而至,一刀將人劈斬。
溫熱的血漿潑灑去城墻墻垛,嘶聲竭力的慘叫中,一腳踹開人影,拉出一條血線,扭頭看著身后攀爬的士卒大喊。
“迅速!占領(lǐng)城頭!”
自這員虎將突破城頭,整個形勢便如不可逆轉(zhuǎn)一般的呈現(xiàn)一邊倒的趨勢。
隱隱能聽聞有急躁的聽不懂話語,也在同一時刻嘶喊出聲。
“守??!守??!”
然而畢竟面對是些打聽特殊訓練下來的精兵強將,此番漸漸翻進墻頭的都是些武藝高強,身板結(jié)實的壯漢,哪里是他們這些平素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吐谷渾貴族子弟所能抵御的。
廝殺聲自城頭兩端蔓延合圍,程處默和秦懷道一人領(lǐng)上一頭,相向朝著中央位置廝殺,一柄柄唐刀如同收割機一般展開猛烈推進。
嗚啊啊啊。
秦懷道身形驟然暴起,雙手持著陌刀奮力扎進一名官軍模樣人影的身軀,漲的臉頰通紅之時,連帶著人影徑直挑向空中,重重的砸向身后的士卒,嘩啦啦倒下一片的人群之中。粗重的刀背砸的人群東倒西歪,不少吐谷渾士卒徑直從城墻上墜落下去,亦或是被蠻橫的力道撞的七葷八素。回神過來時,已被一把把唐刀噗噗的戳進胸口。
如同屠殺豬狗一般的陣勢,讓秦懷道大呼一聲過癮。
大口喘上幾口粗氣,朝著前方橫刀過去。
“鑿穿!與程將軍匯合!”
“誰他娘的今日殺的少,晚間便一一給士卒們把腳洗了!”
如同平素中閑聊般的話語,出現(xiàn)在這樣血腥的場面著實不合適,卻無形之中激發(fā)大唐士卒心中那股攀比心理,更勝一籌的猛烈攻勢隨即在整個城頭上展開。
對面的士卒聽聞這段漢話心中又氣又怕,原本就節(jié)節(jié)敗退的陣勢,不斷壓縮著城頭所剩不多的空間,有些人受不了這等外界和心理的壓力丟棄掉刀柄跪地求饒。
城郭本就不大,站立在內(nèi)城城墻上的烏坦,看著簡陋外城上的廝殺,不忍的扶上額頭,不愿去看這鮮血飆飛的畫面。
“隨后上城的,是李閑手下的士卒吧?”
沉默許久,烏坦嗚咽在喉嚨的話語含糊不清的說道起來。
身側(cè)站立的大將死死的盯著城頭上漸漸接近的兩支部族,和城頭上不斷被拋飛下來的同胞士卒,回話的聲音在喉嚨之中打顫。
“……是……”
空氣中一度沉默起來,縱然是見識過大戰(zhàn)場上的殺伐,和血肉橫飛的場景,可哪里見過這般竟乎變態(tài)的攻城!
說來是攻城,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殺!
下手狠準快,竟乎是一瞬間斃命,尤其是之間功守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完完全全是兩面刃墻在向中間推動,哪里有反擊的一絲機會!
“這樣的攻勢……咱們內(nèi)城能撐多久?”
“就算依仗上堅實的巖石城墻……”
有大將艱澀的出口,聲音沙啞戰(zhàn)栗,似乎已然看到了背后的結(jié)局。
饒是在這寒冷的西陲初春,有老將已然額頭沁汗,緩緩扭過蒼白面龐,眼神中帶著濃郁絕望之色。
“那……那會巫術(shù)的李閑……尚且未在城頭……”
戰(zhàn)栗恐懼的聲音從每一個老將心頭略過,卻如同重錘猛擊心間,不約而同的面色驟寒,直勾勾的在城頭上搜尋起來。
原本還想仗著城墻質(zhì)地堅實撐上片刻,此番也似乎被這一重錘敲醒。
內(nèi)城,怎么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