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那邊分屬總院的人！”
“夢巴蒂怎么來的？不就是抽正常人的血液加工制作而成的嗎？歐部大洲五分之一淪陷，想想范圍多大，占地多廣，拋開智慧種和暴動種，就算全是一到兩針就能殺死的普通怪物，也不會低于一千萬頭！”
李珂捏住濾嘴，有些失神：“一千萬頭！”
張偉大聳了聳肩，自己點了根煙詳細闡述：
“至少這個數(shù)，按一比一計算，需要一千萬支夢巴蒂，如果加上智慧種、暴動種，則起碼需要兩千萬支夢巴蒂?！?p> “夢巴蒂是流水線式生產(chǎn)，有具體統(tǒng)一的規(guī)格標準?！?p> “每人每月兩百毫升義務血量，兩個人才能制作一支夢巴蒂?！?p> “總共四千萬人單月義務血量，才湊得齊。”
“這還是情況好的前提下，如果預估針劑數(shù)量沒有殺死怪物呢？是不是得翻倍？翻倍后是不是又得抽取普通人血液？”
“據(jù)我所知，歐部大洲夢巴蒂即將告罄，那邊分屬總院就在上個月派派人過來請求援助，總計五百萬支夢巴蒂?！?p> 手中一截煙，只吸了一口。
焦油過喉不禁喘咳，于是架在灰缸邊沿，慢慢燒成灰，燒成長長一段固體白灰。
每一句話，李珂都認真聽著，他產(chǎn)生一種玩味的想法，江城固有的黯淡天空似乎挺應景，應對方話語那抹無奈之景。
“五百萬支杯水車薪，”李珂無奈道：“每月兩百毫升血量，老人小孩肯定承受不住，只能加碼到年齡在18-50范圍內(nèi)的人?！?p> 張偉大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呢？昨天分院的人送來你這兒時，提到這事，那邊已經(jīng)向總院申報每月單人抽取兩次血液的提案?！?p> 李珂看向窗外，高樓聳立，有大型商場，有商用寫字樓，所呈現(xiàn)的基調(diào)卻與兩人交談內(nèi)容格格不入。
加碼，好一個加碼。
人體造血功能具有上限，過度意味破壞健康。
李珂：“太過了，會死很多普通人?！?p> 張偉大仰頭喝光鯡魚罐頭湯汁，舒暢打嗝，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告誡：“多考慮自己吧，命只有一條，怪物可不止一條，李珂?！?p> “你知道，我名字？”
“這兒是哪兒？”
“額…”李珂道：“醫(yī)院，隸屬于分院的下級單位?！?p> “這不就對了嗎，分院專屬醫(yī)院，能夠在這兒治療只能是分院內(nèi)部人員?！?p> 好吧…
是自己廢話了。
……
江城，分院。
四壁皆采用棱鏡裝潢，整體采用黑色點綴，中央會議桌，五位看不清模樣的人正陸續(xù)翻頁文件，不時點頭，不時搖頭。
“所以，一個五年都沒有殺過怪物的人，能抗住暴動種和抗住火炮存活下來？”
說話人為女性，從胸口佩戴證件知道，身份是分院副院長，她說完露出疑惑表情，用指部關節(jié)敲擊桌面，思索著什么。
隨后又說：
“默默無聞五年，期間除了梳理病人這點成績，從未和怪物廝殺過，我想知道他和他的雇員獨自留后時，怎么對抗暴動種的。”
她抬頭巡視眾人：“說說你們的看法。”
其余四人，陸續(xù)開口：
“按理說，所長只具有單針基因劑的能力，應該在火炮發(fā)射前就死于暴動種手上?！?p> “根據(jù)分屬總院下發(fā)的暴動種資料，再結合現(xiàn)場調(diào)查及相關人員問話，可以確定暴動種至少處于二階段?！?p> “二階段，新上任的第三行動隊長宮墨刑帶隊幾十人，死亡人數(shù)超過三分之二，連作為隊長的他都失去一條手臂，李所長的確讓人驚訝?！?p> “恐怕不止驚訝吧，在宮墨刑和陳立仁都撤退后，李珂小小一名所長，一定是跟九頭暴動種對抗過，不然怪物怎么會沒有沖出負三層？”
副院長對每一位發(fā)言都點頭示意，她雙手合十頂住下顎表示：“所以，李珂存疑，他身后或許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當然不排除他運氣真的很好。”
揮手，旁邊工作人員遞來一份文件袋。
總共五份，留一份其余逐一分發(fā)四位。
“然而，運氣比例實在太小，看看這份情報部門整理的檔案吧?！?p> 翻動紙張的聲音絡繹不絕，幾分鐘后戛然而止。
檔案內(nèi)容似乎讓眾人有些吃驚，暫時沒有言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
會議桌右側那位搖著頭，雙手捧著紙張，重復表達看過檔案后的情緒，打破沉靜。
副院長微微一笑，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她昨晚已經(jīng)看過，所以此時才能心態(tài)穩(wěn)定：“為什么不可能?！?p> 另外一人放下檔案，稍作沉吟：“他就是曾經(jīng)那個人的孫子？”
“沒錯?！备痹洪L點頭。
空氣瞬間凝固，四人表情很難看，不美好的回憶涌上心頭。
“原來，是那個人的孫子，這就不難解釋能在暴動種和火炮下存活了?！?p> “五十年前，那個人去了總院一趟，然后搶了一條貨輪跨海到北美部大洲屠了上百條街區(qū)，緊接著差點把我們東部大洲分屬總院屠戮殆盡，他很強，比絕大部分怪物都強，我想如果拿暴動種舉例，一百頭二階段也傷不了他?！?p> “恐怕你說的太輕了，一百頭，光我們分院只要不計較損失，也能剿滅，但對那個人卻一點辦法沒有?！?p>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那個人要跟江川院作對?！?p> “這個問題分院無從知曉，總院當初也沒有正式披露原因。”
“或許，總院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p> 眾人再次沉默……
副院長打破沉默：“不用這么嚴肅，高層的事我們管不到，維持現(xiàn)有安全區(qū)爭取解放淪陷區(qū)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p> 工作人員再次遞來文件。
副院長拆開文件，語氣鏗鏘有力：“生死存亡之際，李珂能夠主動留后斷尾，以及用我們不知道的能力或者其他什么手段，拖住暴動種，為火炮爭取時間，免除更多普通人死亡，值得嘉獎?！?p> 她站起身來，舉起嘉獎令宣布。
“我決定，李珂即日起晉升為鎮(zhèn)醫(yī)院院長，從十名雇員名額升到20個，每月調(diào)撥兩萬管夢巴蒂?！?p> 有人發(fā)問：
“鎮(zhèn)醫(yī)院目前并無空缺，副院長這樣做合適嗎？”
“不知到副院是否跟院長請示？”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領帶，瞇著眼，巡視眾人：無能的人就該下去，我的決定，你們確定有意見？”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四人趕緊解釋，眉宇間溢出冷汗。
她滿意點了點頭對身旁的工作人員表示：“拿著這份嘉獎令，通知我的助理黃子蕓，讓她協(xié)助辦理晉升事宜，告訴她，如果有些人要鬧事，她應該知道怎么辦?！?p> 最后幾個字，咬得很重，在座其余四人皆埋下頭。
……
江城最近總是陰雨天氣，雨水劈里啪啦打在窗戶外，留下一道道“淚痕”。
不過五點，天就漸黑，隔壁床病友已然入睡，呼嚕聲與雨滴聲交響共樂，倒是不違和。
李珂?zhèn)壬砑倜?，卻怎么也睡不著，身體無時無刻傳來陣痛。
兩個街區(qū)的夢巴蒂液體全部制成火炮，的確太恐怖了，盡管打了一針基因劑，還是沒辦法隨意活動。
此時此刻，他迫切想知道高雅琦的狀況，到底是死是活，另一方著實很擔心被分院查出自己的雇員是怪物，是女人鬼。
她死，他會一定程度傷心，但自己不會有麻煩的危險。
她不死，他需要考慮如何應對可能來自于分院的盤問。
二階段智慧種，可以向自己意識傳音。
自從醒來到現(xiàn)在，卻沒等到她的消息。
然而，自己無法向高雅琦下達命令，培養(yǎng)巢穴感知不到高雅琦的存在。
思緒紛紛時，敲門聲傳來。
李珂：“請進?！?p> 來人典型文職裝扮，對方邁著黑絲腿走到病床前，鞠躬道：“我叫黃子蕓，感謝您為分院做出的貢獻，經(jīng)過分院商討，決定提拔您為鎮(zhèn)醫(yī)院院長?！?p> “不用，因為我并不僅僅為了分院?！崩铉骐p手在空中畫了個圈，“我是為了這個世界。”
“抱歉，是我格局小了?！?p> 對方顯然不在意李珂的的諷刺，遞出嘉獎令尊敬道：“這是分院嘉獎令，里面夾著晉升通知?！?p> “感謝。”
“希望我們以后合作愉快，下面一個月，我將作為助理幫助您盡快適應鎮(zhèn)院長的各項事宜?！?p> 對方伸出握手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