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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固

第四章 公子世無雙

天固 付兗 3220 2021-11-29 08:02:42

  天色漸漸明亮,一抹火紅自天邊升起。

  玉面郎君攜著袁紫杉的手,漫步在一片楓葉林中,綠色的楓葉在朝霞照耀下,竟然披上一層赤色。

  一如兩人定情之日,火樹漫山之時。

  可突然,四目所及,楓葉無不輕輕顫動。

  一棵楓樹的枝椏上,一道人影如鴻毛般垂落,腳尖輕點一處,猶如無物。

  日出東方,白衣驟現(xiàn)。

  玉面公子與袁紫杉頓時心若死灰,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幻滅。

  他們曾一度以為自己逃的夠遠,甚至無數(shù)次構想著兩人的未來,可是到底沒能逃過來人的追擊。

  死亡將至,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漸漸地十指緊扣。

  未等他們深情注視,一道劍光便率先掠入他們眼中,劍光不斷放大,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除此劍光,世間再無其他。

  天地肅寂,唯此一劍。

  普天之下,沒人能擋住公子無雙必殺的一劍,玉面郎君和袁紫杉不行,周仿也不行。

  七月十七,夏意正濃,一襲白衣仗劍,直指黑風寨。

  自大夏王權衰落,列國競相爭霸。

  一時間,江湖高手層出不窮出不窮,為名為利,出將入相。

  今有六人,在十余年間冠絕江湖,被無數(shù)江湖中人,視為六座高峰,天下絕頂。

  然而近十年來,有一白衣,橫空出世,登臨絕巔,被世人稱最,列為天下第七人。

  此人年少成名,青年登頂,尚才二十出頭的年紀,便橫掃燕國群雄,踏足天下絕頂之境,成為江湖皆知的“白衣仗劍,公子無雙”。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

  白衣一出,天下列國莫有敢與之爭鋒之人。

  棲身夏王庭守藏室中,天下絕頂之一的王載觀其劍勢,曾贊嘆:“一劍輕天下,公子世無雙?!?p>  “傲王侯,輕天下。這已非人間之劍,可惜,人卻是人間之人?!?p>  周游列國的名仕,風流子蘇白也曾言道。

  總之,在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標簽,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人和劍足夠強無敵。

  黑風盜在周仿命令下,早早在通往黑風寨的必經(jīng)之路設好了埋伏,以逸待勞,盡管他們并不清楚面對的是何等存在。

  可是,當關兆先遠遠看清白衣公子的瞬間,臉色驟變,手腳冰涼,整個人陷入了長久的驚恐。

  昔年,在洞庭湖,他隨東海君前往,曾與公子無雙有過一面之緣,雖是驚鴻一瞥,但他的人,他的劍,都令他至今難忘。

  “天之驕子,不外如是?!蹦呐率撬慈羯衩鞯臇|海君,也給出孔端極高的評價。

  要知道,那時的公子無雙還是只是孔家三公子,一身武功還未臻至巔峰,踏足絕頂之境。

  而現(xiàn)在他要面對的,已是武道大成,名列天下七人,一人一劍破劍千軍的公子無雙。

  清風微塵之下,信步而來的白衣卻能衣新如雪,不染一垢,這絕非常人所能做到,唯有武功達到化境的絕頂高手才可超塵于世。

  關兆先曾聽聞,武功練到登峰造極,逆反先天,將是渾然天成,內(nèi)外無垢,而不出意外,公子無雙便是此等超乎想象的精妙境界。

  他震驚之余則是悲憤,他沒有想到自己追隨多年曾一度誓死效忠的將軍,竟會選擇讓自己前來送死。

  雖然將軍近日來其狀瘋癲,時而清醒,時而癲狂,但他還是難免心寒。

  多重情緒交織,使得他極其不甘,從而心生一絲僥幸,他要活下去。

  “散!”

  關兆先一聲喊罷,五百黑風盜瞬間如潮水退去,動作訓練之有素,堪比軍隊有序行軍,這對于流竄山林的匪軍而言,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過黑風寨的寨主卻有將匪寇化作勁旅的能力,其雖然落草,但到底是昔日的一國軍神。

  關兆先竟寧肯放棄埋伏,讓眾人四散而逃,也不愿與之交手。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先天境界之所以被稱作絕頂,就是因為達到此境后,便是真正是人間絕頂。

  其所能及,遠遠超出普通武者,除去極個別情況,正面交鋒,縱是千軍萬馬,亦來去自如。

  見此情形,一襲白衣的公子無雙,邁出一大步,然后縱步一躍。

  旋即,不見其人,只聞長劍輕吟。

  恍惚間,似天幕傾垂,舉世黯淡。

  漫漫天地,恰有一束劍光乍現(xiàn),如流星洞穿天宇,似大日光灑人間。

  劍光如驚鴻,其后有身影如猛虎出山,蛟龍騰伏。

  輾轉(zhuǎn)騰挪間,十數(shù)個呼吸過去,白衣公子收劍入鞘,從容不迫地走向黑風寨。

  而在他身后,包括關兆先在內(nèi)的五百黑風盜,無一幸免,皆被一劍封喉。

  任憑關兆先如何推想,大事臨頭,單靠著眾人分頭流竄搏得一線生機,已經(jīng)太晚。

  在人間絕頂面前,一切的小心機都盡顯蒼白。

  公子無雙也就此登上黑風山。

  只是他一路行來,整條幽森的曲徑安靜得可怕,或許是他劍斬了五百黑風盜,使得沿途無一人把守,

  但古怪的是,竟也不見任何鳥獸的蹤影。

  如此,公子無雙一路路暢行無阻。

  可當他來到黑風寨,這里依舊人畜不存,空曠無比。

  公子無雙憑借驚人的耳力,聽到了兩人若有若無的交談聲,他循著聲音找去,來到了黑風寨的大堂前。

  漸漸地,他也徹底聽清了兩人的交談。

  年輕男性輕聲道:“天地有靈,名曰為氣,凡鳥獸鱗羽,取四方之內(nèi),煉無妄之海,鑄登先之階……”

  “繼續(xù),快!”另一個成熟的男性聲音尤為急躁,近乎癲狂。

  “唉?!蹦贻p男性嘆了口氣,并未聽從對方的話,“周寨主你太執(zhí)著于這本半真半假的古書了,你已然著魔,還是到此為止吧,否則后果不堪設想?!?p>  被喚作周寨主的人當是周仿,至于年輕的則是蕭強無疑。

  周仿暴怒道:“凡夫俗子!你懂什么,快念下去!不然我就殺了你,我不信這天下就只有你一個人看得懂上面的字。”

  蕭強似乎無奈:“先者,聞道為先也,超脫物外,長生久視,又曰為仙。然仙之上,天九重……”

  “仙之上,天九重!”這兩句話似乎觸動了什么,周仿的情緒驟變,滿是狂熱。

  “果然我是對的,我沒錯……”伴隨著蕭強繼續(xù)念下去的聲音,周仿竟自顧自的囈語般的碎碎念道。

  嘭!

  公子無雙破門而入,打斷了這荒謬言談。

  然而,率先入眼的是卻滿地的鳥獸尸體,以及干涸許久的大灘血跡。

  深入正廳,不見陽光,盡是陰森與幽暗,僅有的幾根燭火勉強點亮幾個角落。

  同時,經(jīng)過辨認,在一只蒼狼尸體的下面,似乎還有人類的殘肢。

  整個大廳所能看到的空間,已然不堪入目。

  黑風寨的寨主,那個曾經(jīng)萬軍辟易的一國軍神周仿早已不成人樣,哪里還有往昔的名將氣度。

  此刻的周仿癱坐的一堆血尸之中,骨瘦嶙峋,披頭散發(fā),其狀猶如惡鬼。

  在他不遠處,蕭強身著陳生贈予的衣衫,而且其人整潔干凈,與周圍的慘狀格格不入。

  這正是周仿珍視《紫陽真解》或者說《元化遺篇》的原因,因此,蕭強也得以安逸。

  奈何,周仿以無辜人性命脅迫其翻譯《元化遺篇》內(nèi)容,他亦無可奈何。

  蕭強手握《元化遺篇》,在看見白衣公子闖入后,眼底閃過一絲驚異,但依舊淡定,只是住口不再念下去了。

  昏暗的房間中,仗著燭火之光,他依稀清了來人。

  如雪的白衣在昏黃的光亮中,更加凸顯其筆挺的身形,如瀑布的烏黑長發(fā)垂至腰間,高高的玉冠吸納燭色,懸于頭頂,如有圣輝。

  其英俊的面容在光影的交錯下,竟釋放出別樣的風采,圣潔與陰暗并存,神秘之感橫生不絕。

  此情此景,就算是玉面郎君復生,也是自愧不如。

  公子無雙來得如此之快,的確超出周仿的預料。

  那日,他殺盡了紫杉別府有關陳生的一切,本以為會瞞得的久些。

  可是公子無雙強的不僅僅是他的武功,他剝絲抽繭,很快查出真相,殺死了玉面郎君與袁紫杉。

  以公子無雙的行事作風,斷然沒有放過黑風寨的可能,因此他早早設下埋伏,靜待其來,也好拖延片刻。

  至于周仿為何不逃,實在是因為他已經(jīng)深陷《元化遺篇》之中,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近在咫尺,仿佛他馬上便要參透,便要得道成仙。

  于外人看來,他已然癲狂,神志不清。

  “不愧是天下七人之一的公子無雙,本以為我手下那群士卒精于戰(zhàn)陣,殊死一搏后,能阻攔你一時片刻,再不濟也能造成一點麻煩,為我爭取片刻的時間,可惜我太高估他們。”周仿并不知道是關兆先未戰(zhàn)先懼,直接葬送了所有人。

  “世間最高的山峰,從來只有登上其頂峰,才會明白上面的風景。”世人尊稱公子無雙的孔端緩緩開口。

  其聲入耳音溫潤如水流,清澈若山泉,給人以無限的舒緩。

  但早已身處混亂暴躁之中的周仿卻喘氣粗氣,這聲音似與他暗合的那抹韻味截然相反:“既是世間最高的山峰,你可于山峰之上得見山外之山,遙見不世仙人嗎?”

  孔端的聲音輕柔卻沉穩(wěn)有力:“你殺我好友,我取你性命,這是理所當然的,至于所謂仙人,你死后或可得見?!?p>  周仿突然像是在壓抑著什么,聲音嘶啞如野獸:“陳生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元化遺篇》豈是什么人的都能夠收錄的,就算沒有我,還會有別人?!?p>  “所以今天死的是你。”孔端話音落下,長劍陡然出鞘,一束劍光疾至,似閃電劃過夜空,于瞬息間照破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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