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遲鈍,樹熊也感覺到有些不正常。
他伸手想摸左眼,但手指沒有摸到眼睛,而是順著眼眶摁了進去,摸到了一個干癟的晶體。與此同時,左眼持續(xù)傳來搔癢。
似乎眼睛在碰到水柱后瞎掉了,樹熊想著,但為什么不痛呢?
但他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由于沒有痛覺,強酸箭只是讓公樹熊的動作緩了一下,而后依舊撲到母樹熊身前,對著魚人們憤怒的吼叫,隨即開啟了狂暴。
一股野蠻的氣勢從樹熊的身上升起、擴散,周圍的魚人感覺眼前一花,精神被這股野蠻的氣勢所震懾,行動變得畏手畏腳,反而公樹熊的攻擊大開大合,每次攻擊都是以傷換命,一時間打的魚人們四散開來。
不過這些精銳魚人也受過專業(yè)的訓練,并不會僅僅因精神威壓而逃跑。畢竟大傻已經(jīng)9級,在與魚人們對戰(zhàn)訓練時偶爾也能用出精神威壓,魚人們并非第一次見,勉強還能承受。
換做是之前的普通魚人,恐怕在精神威壓出現(xiàn)的一刻,就已經(jīng)四散而逃。
“吼!”
公樹熊憤怒的吼叫著。在以往,哪怕是殘暴的群狼面對狂暴都會一哄而散,而魚人也應在面對狂暴時逃跑。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攙扶著妻子逃出這里,以后再行打算。
可這些魚人就好像牛皮糖一樣,雖說眼神中有著畏懼,但依舊鍥而不舍的糾纏。若是只有自己,開狂暴后大可離去。可妻子本就身體虛弱,又流了這么多血,開狂暴后的虛弱期很可能挺不住。
況且虛弱期不僅無法捕捉獵物,還需要大量的食物。以往遇到強敵都是一熊開狂暴抵擋或撤退,另一只負責照顧虛弱期的樹熊。如果兩只樹熊均開狂暴,就連食物問題都很難解決。
而現(xiàn)在洞穴里儲藏的食物只勉強夠一只虛弱期的樹熊恢復正常。
怎么辦?怎么辦?
公樹熊眼睜睜看著周圍又多了十幾條魚人,而后這些魚人分成三波,交替進攻。雖然自己還能撐住,但狂暴是有時限的,必須早點沖出去。
可每當公樹熊沖散了第一個包圍圈,第二波魚人就會自動迎上,同時那個高大的魚人也加入了戰(zhàn)場,每每出現(xiàn)在關鍵位置,擋住公樹熊的腳步。
只要稍一耽擱,三層包圍圈便重新成型。
多次嘗試突圍,卻均被逼回,公樹熊極度憤怒,卻毫無作用。
正當他想再嘗試一次突圍時,忽然感覺大腦一陣眩暈,低頭看去,身上已經(jīng)不知何時多了二十幾處傷口,綠色的毛發(fā)已經(jīng)完全染成了紅色,甚至大部分傷口已經(jīng)不再有血液滲出。
與此同時,雙腿也是一陣陣發(fā)軟。若不是狂暴還在支撐,恐怕早就站不住了。
什么時候,自己受了這么多傷?
公樹熊揮舞著搶來的木矛,撥開了正面一只魚人的突刺,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從自己后方掠過,自己的小腿處便又浮現(xiàn)出一道粉紅的傷口。
這二十幾處傷口,一大半都在腿上。
原本公樹熊的后方交給妻子守護,可現(xiàn)在,從后方漏來的攻擊越來越多。公樹熊擔憂的看向妻子,卻發(fā)現(xiàn)妻子也是搖搖欲墜。不過由于自己開啟了狂暴,大部分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妻子的傷勢比自己輕一些。
不能再拖了。公樹熊暗下決心。
抬頭,公樹熊不再怒吼,而是沉默的向前沖去。大傻鐵槍筆直的刺向公樹熊的胸膛,公樹熊卻連眼睛都不眨,只是手中木矛輕撥。大傻順勢槍尖下壓,刺向公熊的腹部。
只聽撲哧一聲,鐵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扎進了樹熊腹部,槍尖從樹熊的另一側(cè)穿透而出,公樹熊繼續(xù)沉默的前沖,身體順著槍桿前滑,在槍桿上帶出一溜血痕跡,一股慘烈的氣勢從樹熊身上升起,向四周滾滾擴散。
大傻被這股威懾震了一瞬,手中鐵槍不由自主的松開,留在了樹熊的體內(nèi)。而樹熊并未趁機攻擊大傻,而是直線前沖,身側(cè)扎來的木矛也不再躲閃,而是任由它們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個個窟窿,手中木矛左右揮舞護住身后的妻子。
第一層包圍圈被公樹熊慘烈的氣勢震懾一瞬,眼睜睜看著樹熊直沖出去。第二層包圍圈雖然手腳有些遲緩,但也及時阻攔在公樹熊面前,但魚人們沒想到他竟然不躲不閃,任由木矛扎來,只是前沖,只是撞開路徑上的魚人,并不攻擊。
很快,隨著身體再多了十幾個血洞,公樹熊沖出了第二道包圍圈。此時第一道包圍圈的魚人剛緩過來,第二道包圍圈的魚人被拋在了身后,而第三道包圍圈由于樹熊沖的太快,還未完成集結(jié),有些松散,樹熊面前只有三個魚人阻攔。
公樹熊猛地前沖,任由三只木矛留在自己的身體里,徹底沖出了第三道包圍。隨后猛地轉(zhuǎn)身,身后三道包圍圈的魚人們合流追來,誓要將樹熊留在此地。
公樹熊將妻子向樹林中推了一把。自己舍命前沖,為的就是這一線生機。只要再留下來,用生命的最后時刻阻敵一會兒,妻子就能回到洞穴中養(yǎng)傷,逃出生天。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感受不到疼痛,但身體的傷勢公樹熊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活不了了。
母樹熊哀嚎一聲,一瘸一拐的向樹林深處跑去。
公樹熊看著追擊而來的魚人們,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蔑笑,伸手從自己身上拔出兩根木矛,攔住了魚人們的去路。
此時,當死斗!
看看自己這殘破的身軀,能為妻子拖多久,又能殺死幾只魚人?
公樹熊這樣想著,傲然面對追來的眾多魚人。然而,還未等魚人近身,一只水柱從樹熊視野盲區(qū)射出,準確的射在公樹熊的另一只眼睛上。
公樹熊感覺眼睛一癢,視野徹底陷入了黑暗。
隨后便是密集不斷的木矛入肉的聲音,撲哧撲哧的,公樹熊憤怒的揮舞著自己的雙矛,卻隨著那根鐵矛的重新拔出,又狠狠的扎穿他的喉嚨,擊碎他的頸椎。
隨著大傻將鐵槍抽出,帶出一蓬鮮血,公樹熊樹熊停住了胡亂揮舞的雙手,高大的身體向后倒下,卻被后背上的十幾根木矛撐住了地面,最終站在地上,兩只黑漆漆的眼眶直勾勾望著天空,不再動彈。
血液順著木矛流淌在地上,染紅了一片綠盈盈的小草。
最終,公樹熊只攔住了片刻,距離母樹熊徹底逃生還需要很久。
“真難纏啊?!?p> 蘇濤捂著腦袋面色發(fā)白的從側(cè)面走出,剛剛自己的魔力勉強恢復了一點點,才不至于用完第二發(fā)馬友夫強酸箭后直接暈倒在地上。盡管如此,一陣陣的疼痛依舊向大腦襲來。
怪不得書上建議中級職業(yè)者才能討伐樹熊,這是真難打啊。
樹熊開啟狂暴后那股精神威壓對魚人的影響太大了,十成實力只能發(fā)揮出七成。
但最終還是贏了。
蘇濤抬頭,看向帶著點點血跡的樹林:
“另一只樹熊跑不遠,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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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拖延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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