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廣阿破敵初建功
公元531年,七月,晉陽。
爾朱兆得知高歡已經(jīng)在信都舉旗造反,還干掉了自己的叔祖爾朱羽生,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磥砟饺萁B宗說得對,現(xiàn)在世道真的不一樣了,什么香火重誓,什么白馬盟約,現(xiàn)在看來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爾朱兆盛怒之下,立刻點齊兩萬精兵,從井陘東出太行山,首先殺奔殷州。
駐守在殷州的是李元忠,他的麾下主要是來自趙郡李氏的鄉(xiāng)曲武裝,人數(shù)不多,訓練也不是很正規(guī)。這些人對付爾朱羽生的部隊還行,跟爾朱兆打就有些吃力了。
李元忠跟爾朱兆小規(guī)模交鋒了幾次,發(fā)現(xiàn)打不過。沒奈何只好帶著部隊放棄殷州,向東撤退到信都城內(nèi)。
這種情況下先戰(zhàn)略收縮一下也是明智之舉,起碼可以保存有生力量,確保不會被各個擊破吃掉。
爾朱兆拿下殷州之后,本打算繼續(xù)出兵去信都跟高歡拼命,但這時,他意外地收到了爾朱世隆從洛陽寫給他的一封信,讓他先別著急,等一等再打。
自從上次在洛陽鬧得很不愉快之后,爾朱世隆一直就沒有搭理過爾朱兆,連廢立皇帝、搞掉楊氏家族這樣的大事都沒跟爾朱兆打招呼,這次居然破天荒主動寫信過來,讓爾朱兆頗感詫異。
爾朱世隆是第一個知道高歡起兵的人,因為他最先收到了高歡寫給皇帝的那封揭發(fā)爾朱氏罪名的奏章。爾朱世隆當然不會把那個奏章轉(zhuǎn)給皇帝元恭,因為里面都是痛罵爾朱氏專權(quán)跋扈為非作歹的話。他一把火把奏章給燒了。
奏章是沒了,但爾朱世隆心中的憂慮卻沒辦法消除。他深知高歡并非一般人,絕不是劉靈助之流可以比的。爾朱兆雖然掌握著爾朱家族中最強大的軍事力量,但他頭腦簡單,輕而無謀,萬一打不過高歡,整個爾朱家族就會非常被動。
面對共同的敵人,只能先把個人恩怨放到一邊,大家聯(lián)合起來一致對外,這樣才有取勝的把握。
于是爾朱世隆立刻給爾朱兆寫信,讓他不要冒進,等其他人到齊了再打。他同時通知爾朱仲遠盡快從徐州發(fā)兵,又安排爾朱度律帶著斛斯椿、賀拔勝和賈顯智洛陽發(fā)兵,大家盡快趕到殷州跟爾朱兆會師。
爾朱天光在大西邊,距離河北太遠了,這次就不叫他了。
賈顯智其實也是高歡的老朋友。當年在懷朔的時候,高歡跟司馬子如、劉貴、賈顯智、孫騰、蔡俊、尉景、侯景等八個人整日飛鷹走馬,天天廝混在一起,很是過了一段瀟灑快活的日子。天下大亂之后,眾人相繼都追隨了爾朱榮,發(fā)展得也都很不錯。但高歡這次在信都起兵,大家不可避免地分成了兩個陣營。現(xiàn)在孫騰、蔡俊和尉景都在信都;高歡出太行山的時候,劉貴正在汾州擔任代理刺史,沒有一起過來,但他一向是支持高歡的;而司馬子如、賈顯智和侯景則留在了爾朱氏那里。其中司馬子如本來一直在洛陽,但因為跟高歡有舊,被爾朱世隆所猜忌,前幾天剛被派到南岐州當刺史去了;侯景目前在濟州做代理刺史;賈顯智因為哥哥賈顯度跟爾朱世隆關(guān)系比較好,最終也被留了下來,沒有受到牽連。
爾朱兆對爾朱世隆的倡議半信半疑。他一直頗為自大,沒把高歡放在眼里,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但現(xiàn)在難得爾朱世隆主動遞過來橄欖枝,硬生生拒絕的話也不太好。
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需要集結(jié)軍隊,準備后勤,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過來。所以爾朱兆暫時把軍隊駐扎在廣阿城外,沒有急于進軍。
高歡聽說爾朱兆要來跟自己干架,也抓緊時間鍛煉隊伍修繕城防準備迎戰(zhàn)。
這時孫騰又來找他,說咱們光練兵沒用,還有個大事需要做。自古舉大事者,必須名正言順才能讓將士們齊心?,F(xiàn)在洛陽的皇帝在爾朱氏掌控之下,咱們不掌握話語權(quán),很容易被污蔑為叛軍逆賊,非常被動。所以當下第一要緊之事,就是趕緊立個新皇帝,這樣才能師出有名,確保在道義層面上可以跟爾朱氏分庭抗禮。
高歡有點猶豫,現(xiàn)在手頭要做的事情這么多,花費精力立個傀儡皇帝真的有用么?
孫騰不依不饒,說去年爾朱兆在攻打洛陽之前都知道先立個元曄當皇帝,咱們肯定在這方面不能欠缺。這事其實也不麻煩,反正是個擺設(shè),隨便抓一個元氏子弟過來就完了。你也不用操心,具體工作我來搞定就好。如果不合適的話,以后咱們再換一個也不費勁。
高歡被孫騰纏得沒辦法,點頭同意了?,F(xiàn)在離信都最近的元氏子弟是渤海太守元朗,于是孫騰把元朗接到信都,立為皇帝。
元朗是討伐葛榮時陣亡的章武王元融的兒子,今年才十八歲,而且他的皇族血脈也很偏遠,甚至還不如元曄。但現(xiàn)在附近實在找不到別人了,只好拿他來頂上。
元朗即位之后,照例設(shè)置新的領(lǐng)導(dǎo)班子。他任命高歡為侍中、丞相、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高乾為侍中、司空;高敖曹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孫騰為尚書左仆射;魏蘭根為右仆射。
高歡一心想著如何對付爾朱氏,沒太在意這些細節(jié)。
十月,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的大軍相繼趕到河北。他們沒有到廣阿,而是駐扎在冀州南邊的陽平郡,跟爾朱兆的部隊形成犄角之勢。
爾朱氏三路大軍集齊,號稱有十萬精兵,擺出架勢要跟高歡決一死戰(zhàn)。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面對起兵之后的第一戰(zhàn),高歡內(nèi)心還是有些緊張。
爾朱氏那邊可以動用全國的物力來武裝自己的隊伍,兵強馬壯,裝備精良。
而現(xiàn)在信都城內(nèi)追隨自己的六鎮(zhèn)鎮(zhèn)民雖然有數(shù)萬之眾,戰(zhàn)斗力也比較強悍,但馬匹裝備方面處于明顯劣勢,同時面對三路大軍還是有些吃力。
而且他跟爾朱氏不一樣,對方敗了還可以再來,自己敗了就沒有退路了。
這是一場只能勝不能敗的仗,必須認真對待。
于是高歡把兄弟們召集起來商量對策。
都督竇泰站出來說,高王你別愁,爾朱氏那邊雖然人多勢眾,但據(jù)我所知,他們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團結(jié),彼此之間其實有著很嚴重的芥蒂。如果咱們能夠充分利用這一點,讓對方彼此之間心生嫌隙,就能夠分化敵人的力量,實現(xiàn)各個擊破。
竇泰的祖籍其實就在信都附近,六鎮(zhèn)之亂的時候,竇泰的父親竇樂曾經(jīng)在懷朔協(xié)助鎮(zhèn)將楊均守城,因此結(jié)識高歡。在那次戰(zhàn)亂之中,他的父親和哥哥都以身殉國,竇泰背負著父兄的骸骨投奔了爾朱榮。竇泰擅長騎射,有勇有謀,從帳內(nèi)都將一直做到寧遠將軍、前鋒都督。高歡當晉州刺史的時候,專門把他招過來擔任鎮(zhèn)城都督,一起謀劃軍事。
竇泰娶了高歡夫人婁昭君的妹妹,所以他跟高歡也是連襟的關(guān)系。
高歡覺得竇泰的主意很好,爾朱氏之間有矛盾幾乎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尤其是爾朱兆,一向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把幾個叔叔都得罪慘了。而且眼前這幾個爾朱氏基本都是頭腦簡單智商不在線的人,如果用反間計的話,就算不能完全成功,也可以把這塊鐵板撬開幾個縫,后期對戰(zhàn)的時候會輕松很多。
于是高歡派人出去四處散播謠言。在廣阿附近就謠傳說:“爾朱仲遠等人過來幫忙是幌子,他們其實是想借機除掉爾朱兆,奪回爾朱家的控制權(quán)?!痹陉柶礁浇驮熘{說:“高歡是爾朱兆的結(jié)拜兄弟,他們其實是計劃好了一起在演戲,就等著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等人過來一鍋端掉,這樣就沒人能跟爾朱兆爭權(quán)了?!?p> 結(jié)果謠言的效果比高歡預(yù)想的還要好。爾朱兆因為自詡功勞高能力強,跟其他人處得非常不融洽,已經(jīng)到了互相不說話不見面的地步,此時聽說幾位族叔要聯(lián)合起來對自己動手,不禁信以為真。而爾朱仲遠等人也覺得爾朱兆野心勃勃目無尊長,完全有可能干出暗算叔父的事情。
于是兩伙人之間互相猜忌,都怕對方抽冷子對自己下黑手,誰也不敢貿(mào)然進軍,互相之間也不敢造訪。
賀拔勝實在看不下去了,心說這幫人平時貌合神離不團結(jié)也就罷了,現(xiàn)在大敵當前,居然還被如此拙劣的手法搞的團團轉(zhuǎn),這后面的仗還怎么打?他跟爾朱仲遠說,大王,現(xiàn)在這樣子不行啊,這明顯就是高歡的反間之計。我覺得你們領(lǐng)導(dǎo)之間還是見個面聊一聊吧,大家互相交個底把事情說清楚了,高歡的計策就會不攻自破。
爾朱仲遠說不行,我不放心,鬼知道爾朱兆那個愣頭青能干出啥事來。要見面除非他過來,反正我肯定不過去。
賀拔勝無奈,他只好叫上斛斯椿,一起到廣阿城內(nèi)苦勸爾朱兆去陽平跟爾朱仲遠等人會面,消除一下彼此的誤會,后面還有硬仗要打呢。
兩人接連去了好幾次,好說歹說爾朱兆才勉強同意。
爾朱兆雖然同意過去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全身重甲,身邊還帶了三百多名全副武裝的騎兵作為護衛(wèi)。
到了陽平郡之后,爾朱兆在外面遲疑了半天,最后總算硬著頭皮進到大營里面見兩位叔父。結(jié)果三人坐在大帳之下,一時間都不知道說啥好,直接冷場了。
爾朱兆見氣氛如此尷尬,覺得這倆叔叔好像根本就沒什么誠意,搞不好真是安排好了要暗算自己,心里開始沒底了。他為了給自己壯膽,擺出一副在草原縱馬的勁頭,手里握著馬鞭子,時不時地長嘯幾聲凝望遠方。
趕巧這時正好有一隊營內(nèi)的巡邏兵從邊上路過,一個個全副武裝衣甲鮮明。這下子爾朱兆的神經(jīng)徹底崩潰了,他認定了這幫人就是來對付自己的。爾朱兆動作極快,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竄起來,一溜煙沖出大營,領(lǐng)著幾百名騎兵頭也不回就往廣阿城跑。
爾朱兆都跑得沒影了,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才反應(yīng)過來,心說這下完了,爾朱兆認定了我們要害他,這回去還不得領(lǐng)兵過來打我們啊。他們趕緊派賀拔勝和斛斯椿追上去解釋,事情因你倆而起,你倆得負責收場。
賀拔勝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本想著能消除隔閡,結(jié)果現(xiàn)在越描越黑了。他趕緊跟斛斯椿快馬追上爾朱兆,說大王你別跑,這都是誤會,你聽我解釋啊。
結(jié)果爾朱兆根本不聽解釋,他直接命人把賀拔勝和斛斯椿抓起來,押回廣阿大營。
爾朱兆回營之后,越想越后怕,多虧自己反應(yīng)快,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賀拔勝和斛斯椿這兩個家伙居然敢為虎作倀下套陷害我,真是豈有此理。斛斯椿全程都在打醬油,有可能是被迫的,但賀拔勝一直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保證我的安全,絕對不可原諒。
于是爾朱兆命人趕緊把賀拔勝推出去砍了。
賀拔勝覺得冤死了,他跟爾朱兆說,我也是一片好心幫助你們彼此消除隔閡啊,誰知道會出現(xiàn)新的誤會?我又沒犯什么錯誤,憑什么要殺我?
爾朱兆說,你小子別嘴硬,就算這次你是被利用的,但還有其他兩件事我沒跟你算賬呢。當初你在武川南河射殺衛(wèi)可孤,破壞了我跟破六韓拔陵之間的同盟,這是第一大罪狀;我叔叔爾朱榮死后,你曾經(jīng)幫著元子攸去攻打爾朱仲遠,兵敗之后才投降過來,這是第二大罪狀。我早就想干掉你了,一直沒騰出手來而已,你還有啥可辯解的?
賀拔勝很郁悶,南河之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七年了,居然還被拿出來說事,明顯就是故意找借口。他昂然回答道,衛(wèi)可孤是六鎮(zhèn)叛軍的匪首之一,我當初干掉他是為國除害,功勞非常大,怎么到大王你這里反被當成罪過了?元子攸是君,爾朱榮是臣,君讓臣死乃天經(jīng)地義之事,我站在朝廷一邊也沒啥可以指責的。我賀拔勝并非貪生怕死之人,要殺你就殺吧,只可惜現(xiàn)在天下未定,你們家族內(nèi)部還如此骨肉相殘,實在是讓旁人痛心。我死不足惜,唯一擔心的就是大王你中了敵人的計策,到時候恐怕悔之晚矣。
賀拔勝一番話說得義正嚴辭,硬中有軟,把爾朱兆給唬住了。畢竟爾朱仲遠等人要下黑手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而且賀拔勝的名氣太大了,大敵當前,先把自己這邊的大將給砍了很不吉利。
爾朱兆最后咬了咬牙,說那好,念在多年同事的情份上,我暫且放你一馬。你倆趕緊回去告訴你們領(lǐng)導(dǎo),別以為這事這么簡單就過去了,等我滅了高歡之后再跟他們算賬。
賀拔勝和斛斯椿知道再勸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只好離開爾朱兆的大營回去復(fù)命。
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聽說爾朱兆如此絕情,又氣又怕。他倆都知道這個愣頭青是個六親不認的主,萬一真的領(lǐng)兵殺過來咋辦。
算了,保命要緊,咱們還是躲一躲吧。
于是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不管高歡了,各自領(lǐng)著自己的隊伍轉(zhuǎn)身回家。
三路大軍頃刻間散了兩路,只剩下爾朱兆一支隊伍。
爾朱世隆得知前線的鬧劇,也沒什么辦法,看來爾朱兆這個家伙不碰釘子是不知道疼了,那就看你一個人表演吧。
高歡得知反間計大獲成功,爾朱仲遠和爾朱度律已經(jīng)退兵,心中非常高興。雖然爾朱兆手里的人馬也不少,但對付一路肯定比對付三路要輕松得多。
不過畢竟是關(guān)乎生死的一仗,高歡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他專門咨詢了一下親信都督段韶的意見。
段韶是高歡另一位連襟段榮的兒子,也就是高歡的外甥。段榮年紀雖小,卻見識深遠,頗有將帥之才,很得高歡的器重,經(jīng)常把他留在身邊共商大事。
高歡問段韶道:看來跟爾朱兆的這場仗不可避免了,但敵眾我寡,咱們不占優(yōu)勢啊,我心里還是有些擔心。段韶道:所謂眾者,指的是得眾人之死;所謂強者,指的是得天下之心。爾朱氏狂暴兇虐,上弒天子,中屠公卿,下暴百姓。普天之下,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他現(xiàn)在何眾可恃,何強之有?大王你以順討逆,如湯沃雪,肯定能成功。
高歡心說這小子現(xiàn)在厲害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但說得再偉光正也沒用啊,人少就是少,口號又不能當飯吃。于是他繼續(xù)問到:我雖然是以順討逆,但實力畢竟相差太大,恐怕沒有天命是沒法成功的。你覺得上天會幫助我們么?
段韶回答道,我聽說小能勝大,是因為弱小的一方是正義的,而強大的一方是不正義的。上天從來都會保佑有德之人?,F(xiàn)在爾朱氏早已失去了民心,智者不為謀,勇者不為斗,所以上天肯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高王你就別遲疑了,咱們開干吧。
好吧,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再等下去也沒什么意義,到了正面硬剛的時候了。
這次高歡選擇了主動出擊。他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從信都出發(fā),直接殺到廣阿城外。
廣阿城很小,所以爾朱兆的大部隊駐扎在城外。而且爾朱兆只會沖鋒,不會守城,當初連偌大的晉陽城都被紇豆陵步蕃給攻下來了,守廣阿更是沒希望。
爾朱兆唯一的選擇就是野戰(zhàn)。
好在爾朱兆這邊人多馬多,裝備精良,所以他倒也沒有特別擔心??吹礁邭g的部隊已到了近前,他下令排開陣勢準備正面較量。
高歡指著爾朱兆的大軍,回身道,諸位看好了,眼前就是跟我們有血海深仇的契胡部隊。這幾年,他們屠殺我們的兄弟,凌虐我們的妻兒,皇天有眼,現(xiàn)在清算的時候到了。諸位拿出六鎮(zhèn)男兒的血性,動手報仇吧!
六鎮(zhèn)鎮(zhèn)民心中壓抑了多年的仇恨終于爆發(fā)了,他們紅著眼睛,喊著報仇的口號,潮水一般殺奔契胡大軍。每個人都完全忘記了生死,唯一的想法就是讓手中的兵器痛飲仇人的鮮血,讓契胡為這些年的罪行付出代價。
契胡部隊雖然英勇,但也架不住這幫狠人的沖擊,陣型很快就被沖亂,陷入各自為戰(zhàn)的境地。
高乾和李文忠?guī)ьI(lǐng)的漢人部隊也乘機從側(cè)翼發(fā)動進攻。高敖曹手持馬槊,跟人肉坦克一般在敵陣之中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沒多久,數(shù)萬契胡大軍就徹底崩潰,眾人各自逃命。爾朱兆一看大勢已去,也不敢再逞英雄了,棄軍逃回晉陽。
廣阿之戰(zhàn)以高歡大獲全勝結(jié)束。這一仗共俘敵五千,殺敵過萬,繳獲的兵馬器仗不可勝數(shù),殷州也再次回到高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