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禮笑的花枝亂顫。
“你嗯什么呀？爹爹剛才是同你說笑的，你還當(dāng)真了，傻孩子！”
胡禮笑夠了之后，又給人提了提被角。
“知道你離不得青草，爹爹已經(jīng)差人喚她了，你睡一覺，醒來就能看到那丫頭！”
口齒微張，蕭月小聲吐出兩個字：“謝謝！”
胡禮翹著蘭花指揮了揮手絹。
“我的兒好生歇著，這兩天只管把自己照顧好，旁的不用操心?！?p> “等你身子大好，再跟著教習(xí)們學(xué)琴習(xí)舞！”
蕭月點頭。
胡禮笑著起身，“歇著吧！”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瞬間屋子里又只剩下蕭月一人！
對于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蕭月有些想法，但這些想法太匪夷所思，而且沒有足夠多的外界訊息做參考，所以無法判定。
大半天之后，房門被推開，一個八歲左右，面色蠟黃、身材瘦小的孩子走了進(jìn)來。
青草走路很小心，因為自己剛被胡爹爹罰跪完，膝蓋疼的厲害。
但這些疼在看到小姐的一瞬間就全部消散了。
“小姐您沒事兒真是太好了，我……嗚嗚嗚！”
看著這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孩子，蕭月想到了妹妹，自己確診淋巴癌的那天，她也是這樣哭的，很傷心！
確認(rèn)這個孩子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后，蕭月掀開被子下床，想要將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青草見小姐掀開被子要下床立刻自己站了起來，抬手去扶。
“坐！”
青草遲疑了一會兒，然后把桌子旁邊的板凳搬到床前，半個身子欠坐在凳子上。
蕭月本意想讓這孩子坐在床上，這樣方便自己跟她交流！
“青草！”
青草剛止住的眼淚因為蕭月泛白的唇色和沙啞的嗓音又冒了出來。
嗚咽著回話，“小姐您好好的！”
有個擔(dān)心自己的人，真好，蕭月眼角上揚。
“我很好，你別哭！”
青草聞言哭的更傷心了，小姐從來沒有說話這么和顏悅色過，肯定是病糊涂了。
對于悲憤大哭的人，勸是勸不住的，只能轉(zhuǎn)移注意力。
蕭月開口問話：
“我大病一場，頭昏昏沉沉的，覺得好些事兒都記不清了，你跟我說說。”
青草用手背擦了擦眼淚。
“小姐和青草是逃難出來的，路上遇到了拍花子的，就被賣到了這里?！?p> “逃難啊，家里其他人呢？”
青草忍住想哭的情緒，再次用手抹了抹臉。
“家里人都沒了！”
“我們糟了什么難？瘟疫？洪水？還是別的？”
青草小心的看了看房門，用略低的聲音說：
“小姐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以前的事兒不能提?！?p> 蕭月也隨著青草的動作看了看門外，想到站崗的兩位“保鏢”，換了個話題。
“這是哪里？青樓？妓院？”
青草想了想，“我們是住在樓里，但是紅色的，不是青色?！?p> “妓院是什么？養(yǎng)雞的院子嗎？院子里沒有養(yǎng)雞，胡爹爹不會給我們吃肉的?！?p> 接著又不確定的問：“小姐是想吃雞了？我……”
蕭月?lián)u頭，還是太小了，連青樓妓院都不知道。
“你知道賤籍嗎？”
青草點頭。
“小姐別傷心，雖說賤籍不好，但活著總比死了強(qiáng)，不然老爺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小姐生的好看，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p> “胡爹爹說等小姐長大，如果有人愿意給小姐贖身，他會同意的?！?p> “到時候小姐就能脫離賤籍，變成良籍了，那時候一切都會好的?！?p> 蕭月明顯捕捉到一個詞，老爺！
古代被叫做老爺?shù)?，只有富商和官宦之家，普通人是不可能被叫做老爺?shù)摹?p> “我們能出去嗎？”
青草搖頭，“出不去的?！?p> 蕭月沉默，大腦轉(zhuǎn)動篩選剛才得到的信息，判斷自己的處境。
看著蕭月明顯不開心的臉色，青草有些著急。
“小姐這兩天病著，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兒。”
“中院的九姑娘因為不想接客得罪了客人，被胡爹爹扒光了衣服，給光著身子丟到雪地里了，呆了大半個時辰才被領(lǐng)回屋里?！?p> “咱這院里的初一姑娘也想尋死，但被小廝救了下來，當(dāng)夜胡爹爹就找了兩個乞丐，慘叫聲響了一整晚。”
“第二天初一姑娘渾身是血的被丟進(jìn)柴房，胡爹爹說：我不讓你死閻王爺都不敢收你，老老實實養(yǎng)好你的皮，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蕭月側(cè)頭看著青草，這孩子知道接客這兩個字，怎么會不知道青樓妓院？
青草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
“后院的姑娘都說，胡爹爹這是殺雞儆猴，警告我們呢！”
“她們還說小姐生的好看，將來能多掙銀子，胡爹爹也是因為這個，才沒有像初一和九姑娘那樣懲罰小姐?！?p> “胡爹爹最討厭姑娘們不聽話了，一旦進(jìn)了這里，是不可能出去的，除非有人贖身?！?p> “雖說胡爹爹對小姐沒有像初一和九姑娘那樣，但萬一呢？”
“出去的話以后不能說了，萬一惹怒了胡爹爹，我怕小姐會受苦?！?p> 蕭月拉了拉拽著自己衣袖的青草。
“你知道接客是什么意思嗎？”
青草遲疑的點了點頭，“以前不知道，但現(xiàn)在知道了！”
蕭月面色平靜，封建王朝有妓院一點不稀奇！
繼續(xù)問：“那我們在的地方叫什么？”
“春風(fēng)得意樓?！?p> “你剛才說中院，還說了我們這個院子，這里總共有多少個院子？有多少人？”
“多少人我不清楚，但院子有三個！”
“這里是后院，等姑娘們15歲之后就要去中院開始接客，前院據(jù)說是兔兒爺待的地方?！?p> “那些不是很有錢的人胡爹爹只會讓他們待在前院，有錢有勢的就會被帶到中院?！?p> 青草說完后，小心補(bǔ)充：
“小姐別擔(dān)心，我聽中院的姑娘們說初夜很珍貴，胡爹爹是允許贖身的。”
“小姐生的好看，那天肯定會有人愿意給小姐贖身?！?p> 天真，蕭月在心里想！
古代的青樓可是官方認(rèn)可、合理合法的，想要贖身怎么可能會容易？
上下五千年多少朝代更迭，歷史記錄中，淪落到青樓里的人幾乎都是年老色衰、沒有價值以后才能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