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guī)Я四阆矚g的糖葫蘆來”鳳七七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擠出了一絲笑容,“你應(yīng)該很久沒有見到它了吧?”
“不,我經(jīng)常給他買”
話間,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她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蔣鋒。
“蔣公子?”
雖然才見了一面,但是她還是記住了這個人。
蔣鋒點了點頭,原本臉上那兇狠的神色已經(jīng)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一絲淡淡的斯文。
“我聽說,你昏迷了整整一年”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嗯”她點頭,“不過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也無需自責(zé)。你……經(jīng)常買糖葫蘆給阿左么?”
蔣鋒點了點頭,靠近了一些:“有一天,我看到他拿著一串糖葫蘆回來的時候,我還嘲笑過他,這個年紀了,居然還喜歡吃小孩子的東西。殊不知是這樣的東西改變了他的生命。我這一輩子都將他當(dāng)作敵人,我以為我能預(yù)測他的一切行動,卻沒想到他會奮不顧身的替你擋了那一刀。如果是這樣,那我真的不如他”
鳳七七不語,但她的眼中顯然露出了一絲歉意與難過。
“你不必感到自責(zé)”蔣鋒說道,“就算重來一次,他也還是會這么做的。或許這個世界不適合他,所以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聽到這話,鳳七七嘴角上揚了下,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點了點頭。
阿左,無論你在那里,你永永遠遠都活在我的心里。
……
另一邊,時言正顫抖著打開了鳳七七之前遞給他的紙條。
這是白悠揚寫給時言的信。
……
阿言,或許你這輩子都看不到這封信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寫出來,因為我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前段時間,我生了一場大病,雖然大夫說可以治療,但是我明白,自己已經(jīng)命不久矣。我不想在我的人生中留下遺憾,所以我要將我想要跟你說的話寫下來。
緣分奇妙的很,說不定,有一天,你真的能夠看到這一切。
這個夢境結(jié)束以后,我明白了一切。
我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責(zé)怪你或是蠱族的任何人,而是心痛沒能替你們解開這個詛咒。我不知道下一位破夢者會是誰,希望她能夠在這里收獲美滿的愛情,替你們解除這個詛咒。
能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
即使……我們不能夠一輩子在一起,但是我想讓你知道,刻骨銘心的感情不是看長度,而是寬度的。
我清晰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怕極了。我覺得你是一個特別冷酷,特別兇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敢靠近你。直到那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鳳云殿外的瓶子,我才正眼看到你。
你長得真好看,這是我的第一反應(yīng)。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就是你在為我包扎的時候。你好神奇,外表冷冷的,但是內(nèi)心卻那么溫柔,就像一塊溫暖的冰山,看著神秘極了,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最喜歡看你練毒時候的模樣,那樣的專注,眼中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好像周圍就是你的世界一般。
我喜歡聽你夸我。我最喜歡聽你說我的眼睛好看,說里面好像有漫天的星辰一般,說里面好像住著生命一般。每當(dāng)這個時候,我的心就像吃了蜜一般,開心的不得了。
我知道我總是笨手笨腳的,總是聽不懂你教我的關(guān)于毒的知識,還經(jīng)常幫你的倒忙,給你添麻煩,但是你從來沒有嫌棄過我。
我喜歡聽你說:沒關(guān)系。
因為你每次說‘沒關(guān)系’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安心,好像天塌下來也沒有關(guān)系。
自從想起這個夢境的一切后,我有好幾日都吃不下飯,睡不了覺。
我沒有辦法停止想你,我想,你也是。
但是你總是告訴我,要將目光放在當(dāng)下。我不想讓你傷心,所以,即使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即使我再也無法對另一個男人付出我的真心,我還是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阿言,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會傷心的。
就算見不到面,我們也一直活在對方的心中,永遠也不會離開。
你的臉,你的一切,都已經(jīng)刻在了我的骨頭里,無法被任何東西取代。
當(dāng)我離開這個世界,死去,投胎時,我一定會許愿,下一輩子,還要和你在一起。
我愛你。
悠兒
……
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讓他的心狠狠地震動。
終于控制不住,他的淚水像瀑布一樣往下掉。這一輩子,他都沒有這樣哭過。
他沒想到,過去了將近六十年,二人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彼此。讀著她留給自己的信,時言仿佛又再一次的看到她的回眸一笑,看到她的美眸正盯著自己看。
想著,他的嘴角漸漸上揚。
不知為何,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輕盈了起來,仿佛又變回了當(dāng)年那般年輕力壯。他似乎看到自己牽起了白悠揚的手,一步一步的,帶著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要到了。
但是他卻感到莫名的安心,因為,這是解脫。他馬上就可以去到她在的世界了。他要早點趕過去,以免她跟別人牽了紅線。
“閣主!”
剛剛下樓的蔣鋒看到時言即將倒地,電石火光間跳到了他身旁,將他扶住了。
“閣主!您怎么樣了?我這就去叫大夫來!”
“不……別去”時言拉住了蔣鋒,搖了搖頭。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罕見的笑容,看向蔣鋒,眼中似乎有了一絲父愛。
恨了一輩子,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這是大自然的規(guī)定,誰也沒有辦法違抗……”他說著,又猛的咳嗽了幾聲,“我走了,這個暗騰閣……就交給你了……以后,不要再殺戮,好好的將它經(jīng)營下去,我相信你……”
說完,在蔣鋒滿臉的不舍下,他終于閉上了眼睛。
這一生,他活的如夢一般。
收獲了美好,干盡了壞事,都只是因為她。
現(xiàn)在,他不想要再被這些人間凡事給困鎖住,好與壞,對與錯,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只想要去找她。
在眼睛閉上前,他好像看到白悠揚在眼前,微笑著看著他,說道:“阿言,謝謝你,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一定,我們一定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