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優(yōu)一到家便纏著媽媽商量去流華的事。
“她最近心情不好，我也想陪她出去玩玩?！?p> 沈媽媽皺了皺眉：“小遲最近怎么了，我聽你說她考的不錯，怎么心情還不好??？”
“就是...她的一個朋友，人不見了，電話微信都聯(lián)系不到，就跟人間蒸發(fā)了差不多。”
“就只是一個朋友？”
“嗯...可能不止是朋友了吧...反正她挺著急的，我看她都瘦了，她那么愛吃的人?！?p> 沈媽媽笑了笑：“優(yōu)優(yōu)啊，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外面，媽媽確實有點不放心，況且流華離鹿鳴真的有點遠，不如，把子胥叫上，有個男孩子總歸...”
沈思優(yōu)一聽說要把賀子胥帶上連忙搖頭：“媽，你可別跟他說，人家...不一定愛跟我們一起呢?！?p> 見沈媽媽還在猶豫，沈思優(yōu)連忙煽風(fēng)點火：“媽，你就讓我們?nèi)グ?，我們一定跟你保持?lián)絡(luò)，有什么事就給你打電話?！?p> 經(jīng)過幾番軟磨硬泡，沈媽媽終于妥協(xié)了。
“那好吧，小遲是個好孩子，人也細心，你們出去鍛煉鍛煉也好，對了，你們學(xué)校獎金應(yīng)該沒有多少，我給你們多拿一些，別到時候手頭緊?！?p> “嗯嗯，媽你真好?！?p> 而另一邊，遲念妤也做俞云歸的思想工作。
只不過俞云歸就好說話多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瞞著我也出去過了，這次就去吧，這些天我看你也...”
俞云歸說到這頓了頓，她也看出來遲念妤有心事。
“算了，你不愿意跟姥姥說，那就出去散散心，跟朋友說說，正好你有獎金，不夠姥姥再給你添?！?p> 遲念妤的臉上終于綻開一抹微笑：“嗯，好。”
就這樣，遲念妤和沈思優(yōu)商量好了火車票和機票，提前訂了一間二層的民宿。
臨行前的那個夜晚，遲念妤仍然是輾轉(zhuǎn)難眠，她把那個相片翻了出來。
盯著那個略顯青澀的顧遇笙看了許久，直到眼眶都有些濕潤。
她注意到他們身后的店牌子。
上面寫著：浮云記。
大約是間禮品店。
遲念妤在手機里翻到那個熟悉名字，她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fā)了過去。
“我去找你了?！?p> 在流華的一棟小洋樓的二層，顧遇笙拍了好幾下關(guān)著自己的木門，門外才終于傳來了回應(yīng)。
哲公來到門口：“小少爺，你是要吃東西嘛？”
顧遇笙深吸了好幾口氣：“哲公，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p> “小少爺，這...”
顧遇笙苦笑：“你放心，估計現(xiàn)在我連你都跑不過。”
哲公終于打開門，看見顧遇笙坐在床上，面白如紙，身形消瘦。
“小少爺，你真的還是不想吃東西嘛？”
“他不想放我出去，我也不想吃飯?！?p> 顧遇笙扶著床頭柜站起來：“哲公，我聽見外公打電話時好像提到鹿鳴和電臺，他對電臺做什么了？”
見哲公面露難色，顧遇笙心里便又涼了幾分：“請你告訴我，我必須知道...”
“小少爺，老爺已經(jīng)...已經(jīng)把電臺轉(zhuǎn)出去了...”
話音剛落，血花四濺。
“小少爺！你怎么了？”
只見顧遇笙口吐鮮血，跪倒在光滑的地板上，哲公連忙蹲下扶住他。
哲公盯著地上的一灘血跡，良久，才嘆了口氣：“小少爺，你這是何苦啊...老爺給你安排學(xué)校也是不忍見你明珠蒙塵啊?！?p> 顧遇笙嘴角帶血，眸光凌厲：“哲公，你...去告訴外公，我生病了，怕是活不長了，讓他找醫(yī)生...來見我?！?p> 他的聲音幾乎啞不成聲，連氣息都弱的很，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薄汗。
哲公連忙起身：“好，我馬上告訴老爺?！?p> 依舊是同樣的路程，從鹿鳴坐火車去鹿寧，然后再乘飛機到流華。
遲念妤這次已經(jīng)算是熟門熟路了。
幸運的是，這次飛機并沒有延誤。
她們登上飛機時，剛好從小窗戶可以看見云端的夕陽。
沈思優(yōu)讓遲念妤靠在窗邊：“等會下飛機，民宿老板會開車來接我們?！?p> 遲念妤點點頭，接著閉目養(yǎng)神。
她們看到民宿老板的車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那是一輛幾乎在夜里可以遁形的黑車，像一個漆黑的魅影。
兩人坐上去，老板立刻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沈思優(yōu)問：“我們明天上午去看那個湖，大約中午就能結(jié)束，下午空出來，你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黑夜里，與黑車并駕齊驅(qū)的另一輛出租車被攔下。
兩輛車擦肩而過。
司機借著燈光從后視鏡一看上來的人，登時嚇了一跳：“小伙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俊?p> 顧遇笙搖了搖頭，盯著手機里的一條信息，雙手不自主地顫抖著。
“不必，我要去元盛大道的商業(yè)街。”
司機沒再多問。
顧遇笙擰緊拳頭，他只能賭一把，流華那么大，他押她會去那里。
遲念妤多看了一眼那輛出租車，卻沒看到上車的人。
“流華的出租車是紅色的誒?！?p> 沈思優(yōu)也回頭看了一眼，早已不見那夜色里的一抹紅。
遲念妤想起她剛才的問題：“我想去一家叫浮云記的禮品店。”
沈思優(yōu)笑了，眼睛彎成兩枚月牙：“你喜歡逛街啊？”
遲念妤沒說話，倒是民宿老板搭了茬。
“啊，要逛街，你們可以去元盛大道，那里有條商業(yè)街，來游玩的都愛去那?！?p> 這次的民宿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還算得上熱情，他頓了頓又道：“你們早說嘛，剛才那個路口拐個彎就是。”
沈思優(yōu)擺擺手：“誰現(xiàn)在去啊，這大晚上的?！?p> 遲念妤搖下車窗，看著流華的夜，其實并不黑，到處是燈紅酒綠，盡數(shù)是繁華之地。
有些人多的地方，燈映得像白天一樣。
民宿老板笑笑：“流華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p> 顧遇笙到了浮云記，出租車前腳開走，另一輛車后腳就停在了他面前。
車里的人搖下車窗，露出了一張極其精明的眼睛，夜色里更顯狡黠。
顧遇笙警惕地后退了幾步，倘若他真的是只貓，估計毛都已經(jīng)豎起來了。
“你怎么來流華了？”
王人杰緩緩走下車，一雙勾人的狐貍眼死死盯著顧遇笙：“放心，我不抓你回去，你還真是有本事，就那點時間，把醫(yī)生和哲公都哄得團團轉(zhuǎn)。”
他走進，仔細端詳著顧遇笙蒼白如紙的臉：“待在所有人爬都爬不到的塔尖還拼了命的想逃出來，顧遇笙，你可真是不知好歹?！?p> 顧遇笙放松下來，眸里的瞳孔像寶石一樣在夜空熠熠生輝，干澀的唇角微微上揚，明知故問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說我要是你，就好好待在里面?！?p> 顧遇笙啞著嗓子，里面好像被火燒著一般地疼，但他還是扯出一抹淡笑：“可是你不是我。”
許久，王人杰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上了車。
王人杰當(dāng)然還是無證駕駛，他把著方向盤，一雙狐貍眼藏滿了說不出的陰鷙。
浮云記已經(jīng)打烊，顧遇笙便索性在附近找了個長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