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遇笙挽起袖子,洗了洗手便去和面,他很有力道,面和的有模有樣,搟起餅皮來也很像那么回事。
他一邊干活兒一邊還跟坐在一旁的俞云歸聊天。
見姥姥被他逗得笑的合不攏嘴,遲念妤覺得心頭好像灑下了一縷縷暖陽,微風(fēng)拂過,像是春天來了。
遲念妤正在炒春餅經(jīng)典的四樣菜時,顧遇笙來到了旁邊的一個灶臺烙餅。
見他認(rèn)真看著火候的樣子,遲念妤抿唇一笑:“這么認(rèn)真啊,看你烙的是不是跟我姥的一樣?!?p> 聞言,顧遇笙寶石一樣的眼眸一轉(zhuǎn),騰出手來往遲念妤臉上一抹,光滑白皙的臉蛋立刻沾上了面粉和油脂。
顧遇笙隨即開懷大笑,梨渦淺淺,眼眸亮亮地望著她,笑聲幾乎被抽煙機(jī)的轟鳴聲掩蓋。
“你...”
遲念妤瞬間心頭燃火,可俞云歸在外面坐著,她也不好發(fā)作,只能暗暗地沖著顧遇笙的腰間掐了一把。
顧遇笙吃痛地躲到了一邊,朝遲念妤吐了吐舌頭,然后轉(zhuǎn)頭一看連忙給鍋里的餅翻了個面。
遲念妤把最后一道菜下到鍋里,趁著這個時候,趕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臉上的污漬。
只見那雙纖細(xì)的柳葉眉微蹙,鳳眸上挑,那只有點肉乎的小手拿著紙巾擦了半天,臉還是臟的。
顧遇笙只好走過去,握住她的小手幫她擦拭干凈。
遲念妤看見那頎長的頸間,喉結(jié)微動,接著她忽然被攬住了腰肢,一雙柔軟的唇瓣覆了上來。
結(jié)果那張餅烙的有點糊,最后一道菜也炒的過爛了。
顧遇笙的學(xué)習(xí)能力還真的不錯,連平時對俞云歸做的飯很是挑剔的于嘯虎都給面子的吃了好幾張餅。
顧遇笙坐在遲念妤旁邊,他之前沒怎么吃過春餅,對它的味道更是一點印象沒有,他拿起一張餅,每個菜放了點,可卷了半天,里面的菜總是往外漏。
他不禁皺了皺眉,遲念妤見狀移過他的盤子,淡淡道:“你菜有點放多了。”
她夾出去了一筷子的菜,又刷上了點醬,然后很熟練地包起來遞給顧遇笙。
看著顧遇笙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她問:“好不好吃?”
顧遇笙眼里閃著星星:“嗯!”
遲念妤霎時心頭一暖。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遲念妤去收拾碗筷,顧遇笙便把凳子推了推,順便掃掃地。
遲念妤干完了活要洗手,顧遇笙便偏要在她旁邊跟她擠這一個小洗手臺。
“你剛不是洗了一遍嘛?還洗,也不怕洗脫皮了?!?p> 顧遇笙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握住了遲念妤攥著香皂的手,從她的手上蹭泡沫。
遲念妤不禁心頭一顫,等到顧遇笙擦完手轉(zhuǎn)身往外走,忽然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在顧遇笙印象里,遲念妤很少主動抱他,這算是最難忘的一次。
遲念妤的聲音就在他背后,緊貼著他的脊梁,那熟悉的皂香圍繞著身邊,讓人安心。
“怎么了?”他問。
“沒事,就是忽然想抱抱你,覺得遇見你,特別好?!?p> 她語氣格外平淡,話語卻讓人心悸不已。
遇見你,讓我本來一點都不美好的日子,燦爛生花。
大年三十那天,天氣反常的暖和,路上的雪都化了,周圍好像只有顧遇笙之前和遲念妤去過的那個小樹林還有積雪。
到了晚上,俞云歸和于嘯虎沒有熬到零點就去睡了,照他們的話就是年紀(jì)大了,熬不動了。
遲念妤還守在電視機(jī)前等著零點報時,但其實電視上的節(jié)目她和根本沒看進(jìn)去,注意力一直都在手機(jī)上。
顧遇笙說今年他們家在別墅過年,在趙逢蕭的軟磨硬泡之下,他也過去了。
雖說別墅那么遠(yuǎn),不能及時見到他,但遲念妤還是希望在新年的第一刻聽見他的聲音。
電視上開始倒計時,時針與分針重合的那一刻,周杰倫的花海前奏如約而至。
遲念妤立即接起來,喂了一聲沒聽見回答,電話那邊和窗戶外面?zhèn)鱽淼亩际潜竦男鷩搪暋?p> 她原本是害怕鞭炮聲的,但此刻也被這樣的熱鬧而感染。
“你看向窗外。”
遲念妤只聽見他說這一句話。
她走到窗前,滿眼都是升起的煙花,眸中被繽紛的色彩充斥著,雜亂無章,熱鬧非凡。
直到她的雙眸被其中一個煙花吸引,那是明藍(lán)色的,在深色的夜空中格外奪目,那樣鮮艷明亮的色彩聚成了一只魚的形狀。
“顧遇笙,好美的煙花,是魚的形狀,還是藍(lán)色的。”
她驚喜的向電話那邊形容著她看見的美麗煙花,說到一半,她才意識到,他在低聲笑著,那邊的爆竹聲幾乎與窗外重合。
“顧遇笙,你在哪?你不是在別墅那邊嗎?那煙花是你放的對不對?”
遲念妤的聲音顫抖著,她拽上桌上的一個袋子,一邊說一邊跑下樓。
顧遇笙站在一片喧囂中和一眾煙花下,卻依然那么清晰耀眼。
他沖上來抱住遲念妤:“過年好。”
遲念妤也緊緊地抱住他,把臉頰埋進(jìn)他熾熱的胸膛:“過年好...”
許久,等到周遭的爆竹聲漸漸弱了下去,他們才放開彼此。
顧遇笙伸出一只手,貓兒似的眼睛撲閃著,耀眼的星辰在清澈的眸中閃爍:“我這么大老遠(yuǎn)跑過來,有沒有紅包?”
遲念妤噗嗤一笑,把手里的袋子掛在他手上:“紅包沒有,有禮物?!?p> 顧遇笙打開一看,那是一個純白色的圍巾,通體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只在一個角落簡簡單單的繡了一朵藍(lán)色的小貓臉,不仔細(xì)看壓根不會注意到。
“你真的給我織了!”
遲念妤得意的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好不好看?”
“好看!”
顧遇笙忽然想到什么,拉著她的手,帶她去了之前去過的小樹林,新年夜里面自然是沒有人的。
那里的雪已經(jīng)沒有剛下時的那松軟,夜幕下時不時被煙花照耀得閃著星光。
他們在到一個稍稍凸起的小丘,躺了上去,每一聲巨響之后的一次抬眸,目光都會與繽紛閃爍的煙花相撞。
“好美?!?p> 遲念妤看見黑色的樹枝向上延伸,在她的這個角度,有的已經(jīng)高過了漫天煙花,高過了星辰明月,高過了天上宮闕。
“是很美,像梵高很有名的一幅畫?!?p> 聞言,遲念妤側(cè)過身看著他,正巧那目光灼灼也在凝望著她。
她知道他說的畫,是星月夜,因為她也很喜歡。
遲念妤枕在顧遇笙伸出來的胳膊上,不覺寒冷,不覺光陰,只覺得前路漫漫,好像望不到邊際,可有人陪著一起走,就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