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真是一點也不把我們輝耀殿放在眼里。”
不同于和初一比試時的姍姍來遲,白墨今日來的似乎格外早。
楚長安按時到了擂臺,聽著人們的竊竊私語,眉心微皺,看向白墨。
她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眼。
長睫下的雙眼,宛若深邃的大海,隱有碎冰在上浮動。
……似乎上次看到白墨,還是在白墨和她的小徒弟比試時。
當時遠遠看著,覺得兩人長得相似。
現(xiàn)在離得近了,楚長安仔細看去,只覺得雖然白墨和初一長得的確有些像,但兩人神態(tài)卻截然不同。
……極好區(qū)分。
現(xiàn)在的初一,她的徒弟,看向她的目光,總是飽含著徒弟對師父的孺慕之情……還很乖巧,就像一只溫和無害的小鹿。
而前世的初一,那個在她之后,成為了下一任魔宮宮主的人……無論楚長安在什么時候遇見他,他好像總是一副邪氣狂妄的樣。
但無論是哪個時候的初一,給她的感覺都是同白墨完全不一樣的。
想起前世的事,楚長安看著眼前這個銀發(fā)青年,比起疑惑,眼里更多的是審視。
……她在白墨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緒。
但不同于姬殤手下那些傀儡的麻木無神,白墨更多的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讓人不敢接近的冷漠。
楚長安有些好奇這人是什么靈根。
這么冷的一個人……莫不是也是個冰靈根?
……
裁判念完了一大通規(guī)則,再三確保加固了幾次的防御陣完好后,退下了擂臺。
楚長安收起漫不經(jīng)心之色,眼神微變。
兩人都對彼此點了點頭示意,比試,可以開始了。
一秒,兩秒……
敵不動,我不動。
一分鐘,兩分鐘……兩人都未動。
楚長安:“……”
再等等。
又兩分鐘后……
時間怎么過的這么慢。
白墨怎么還不動手?
和她一樣,也在等對方動手?磨她耐性?
但說到“等對手先沉不住氣”這個事,楚長安前世今生幾百年就沒輸過。
……
雖然大半精力都定在了白墨身上,但楚長安還是不小心聽到了臺下的聲音。
“這……”
“這難道就是頂級強者之間的對決?”
有人驚訝,目瞪口呆。
“雖然圣子殿下和少宮主看著沒有動手,但我猜測他們一定在暗中較勁……”
“對啊,雖然在防御陣外感受不到他們的攻擊,但只是這么看著他們,我就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兩位大佬的威壓……”
臺下的人被隔絕在防御陣外,感受不到擂臺上的“暗中較勁”,皆以為楚長安和白墨在你來我往的較量。
楚長安:“!”
……說出來可能有人不信。
但事實如此——
楚長安很清楚,她,真的沒有動手。
白墨,也只是單純地站在那里。
楚長安莫名其妙有一種她是個傻子的錯覺。
但對手是白墨啊……
……說不定白墨就等著她沉不住氣先動手,或者趁她分神時下手。
但是——
半刻鐘后。
怎么還不動手?
楚長安略帶疑惑的看向白墨。
白墨靜靜注視著她,陽光溫柔流淌在他一頭銀發(fā)之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俊美若神袛。
楚長安皺了皺眉。
……臺下的人又聒噪起來。
“快看!楚長安皺眉了!”
“看來是白墨圣子占了上風(fēng)?。 ?p> “楚長安不會是要輸了吧!”
“肯定是要輸了??!要是沒輸我跟你姓!”
楚長安:“……”
沉默。
沉默是她心情的寫照。
——她要不要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楚長安微微勾起唇角,譏笑著看向白墨。
你,快動啊。
下一秒——
楚長安渾身繃緊。
白墨動了!
但卻是……朝臺下走去?!什么情況?!
楚長安心里有一個猜測,但很快就被她否決掉。
“天啊,白墨圣子竟然輸了!”
“誒誒,之前說跟我姓的人呢!去哪了?!”
只差一步,白墨即將走下臺。
楚長安冷著一張臉,手心之上,一個火球越滾越大。
轟!
火球夾帶著能烤焦人的熱度,直沖白墨而去。
白墨身后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回身躲過,目光落在楚長安身上,竟難得的帶了幾分疑惑——
火焰竟未觸及他分毫!
……但他也被迫退到了離擂臺邊緣兩步遠的地方。
火球化作一堵火墻,斷了他離開擂臺的路。
楚長安傳音給白墨道:“想逼我先動手?那你成功了?!?p> 白墨靜靜看她,長睫微顫,搖頭。
“你故意輸,讓我欠你一個人情?”
雖然白墨身為輝耀殿圣子,應(yīng)該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楚長安想不通,還是問道。
楚長安挑眉,冷冷道:“蒼穹大賽這個第一,你以為我稀罕?”
其實原本是在意的。
畢竟她和白墨的比試,不僅能定她和白墨的強弱,而且她和白墨還分別代表著魔宮和輝耀殿的榮耀。
這場比試的輸贏,魔宮和輝耀殿的人都無比重視。
可現(xiàn)在——
楚長安重生以來,心里第一次窩了一團火。
比起莫名其妙的贏,她更渴望一場名副其實的比試。
面對她的問題,白墨第二次搖頭。
楚長安:“……”
不是要逼她先動手,也不是故意輸,讓她欠他一個人情,白墨現(xiàn)在看著也是一副完全身在事外的樣,那——
他受了傷?身體不適?輝耀殿的計劃?
不像啊。
“沒有。”
聲音低低的,帶了幾分沙啞……那是長久未說話的沙啞。
都不是……
真是個奇怪的人。
楚長安靜默了幾息。
“那你是不想比試?”
其實她也奇怪。
她一直渴望和這位“早早飛升”,跟她齊名的人有一戰(zhàn)的機會,但現(xiàn)在劍拔弩張的場面沒有迎來,她還得問他原因。
幸好她早已把“鎮(zhèn)定”、“淡定”這幾個字融進了臉皮里,擂臺外的人看著,也只以為他們在暗中較勁中“交談”。
白墨猶豫了一秒,居然點了點頭。
神色認真,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楚長安:“……”
大多數(shù)時候,只有她叫別人吃癟的份。
可今日……她好像吃了癟,又好像沒有。
楚長安感覺自己的心被貓撓了一下似的……這種感覺,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