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被算計(jì)的劉徹
月出,滿天星河如瀑。
遙聽聞,有人在行歌擊筑,其聲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
漢王劉徹負(fù)手立于未央宮前,手指隨著歌聲緩緩而動。
某一刻,卻突然停了下來。
“軍師,你觀這天象,覺得如何?”
張良看了一眼星空,稍作沉吟,笑道:“太子此番,定然有驚無險。”
劉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良的言外之意,再也清楚不過了。不外乎太子想要做的那件事,怕是沒能做成。
想想也是,
一個被秦王嬴政藏了足足十八年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對付?
當(dāng)然,
這同時也解答了他一個疑惑:關(guān)于嬴封的隱忍,秦王到底知不知情。
如今看來,自然是知情的。
不然的話,沒有秦王助力,嬴封想要破開此局,可不會那樣容易!
只是,現(xiàn)在的狀況倒是也不錯,
劉據(jù)從小便與兄弟們拉開了非常大的差距,基本上就沒有受到過什么挫折。
如今有著來自外部的壓力,反而會促使他向更好的方向發(fā)展。
念頭一閃而過,
劉徹忽然感到了一陣莫名而來的心悸,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口逆血直沖頭頂。
“噗!”
張良見狀,頓時臉色一變,慌神喊道:“王上!”
劉徹嘴角溢出來鮮血,但他卻擺了擺手,向張良示意自己無恙。
不過,他心中也不禁生出疑惑來。
這種攻擊手法,倒是和詛咒有點(diǎn)像。
然而,對他這般的國之君主來說,普通的詛咒術(shù)法根本無用!
難道是什么上古禁術(shù)?
劉徹想起了那枚讓嬴封成為神兵榜榜首的上古神器——崆峒印。
既然嬴封擁有如此大的機(jī)緣,能夠得到已經(jīng)遺失百萬年的崆峒印,
那他手中掌握著上古禁術(shù),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可無論哪一門禁術(shù)的施展,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尤其想要詛咒他這一國之君,更是難上加難!
況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diǎn),嬴封完全沒有詛咒自己的理由!
即便是他知道了此次伏擊戰(zhàn)背后的推手是誰,也不應(yīng)該對劉徹出手。
因?yàn)檫@對于大秦和嬴封來說,根本沒有半點(diǎn)好處!
可除了嬴封,這世上誰還可能擁有上古禁術(shù)?
答案恐怕只有一個——大周帝室!
但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此,
周天子憑借著禁術(shù)詛咒自己,又不可能把自己詛咒至死,
這樣做,對他來說,有什么益處?
只是想出一出這么多年來的怨氣?
那未免也太孩子氣了吧?
正想著,劉徹突然一陣心血來潮,再度一口逆血噴出。
他的臉色徹底變了。
不,
不對!
這根本就不是詛咒,而是……因果!
想到這里,劉徹眸光一閃。
下一瞬,四周的時間,全部靜止。
所有人,包括大漢長安城在內(nèi),
全都一個個靜止不動,如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被靜錮??!
世界靜止,時間停頓,就算是劉徹所處的未央宮,在這一瞬,
也都陷入到了絕對的永恒之中,哪怕是光芒,都被靜止。
即便是修行了奇門遁甲的張良,
此刻卻也成為了雕塑般的存在,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劉徹清晰地看到,
在這天地內(nèi),竟在這一刻,每個人的身上,都出現(xiàn)了一道道絲線。
這些絲線若隱若現(xiàn),明暗不定,如同命運(yùn),仔細(xì)去看,竟是彼此都連在了一起!
不管是異妖還是凡人修士,亦或者是山河大地,這里所有之物,身上都存在了大量的絲線,
而這些絲線,在彼此相連中,相互交錯,你中有我,如一張眾生大網(wǎng)。
只要看過,只要記住,
則彼此的絲線,就會有一部分交錯連接,如同因果!
在這錯雜相連的絲線當(dāng)中,有一條灰色絲線最為引人注目。
在場的眾人,無論是誰,全都與它有聯(lián)系!
只見這些不計(jì)其數(shù)的灰色絲線,凝聚成了一尊古鼎的模樣,赫然懸浮在章臺宮上空。
“果然是……陽州鼎!”
劉徹瞳眸驟然一縮,頗有些無奈。
大漢所在之州,便是昔日夏帝姒文命所規(guī)定的陽州,而與其對應(yīng)的九州鼎,自然就是陽州鼎。
“這……?!”
劉徹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此刻,
大漢王室的鎮(zhèn)運(yùn)之兵,竟然與其也有著一條看似不可磨滅的絲線相連!
“怪不得,怪不得!”
劉徹頓時恍然大悟。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
十天前,朝覲之禮時,
劉據(jù)并不是又一次遇到了周天子的發(fā)難,從而使用氣運(yùn)印璽抵抗,而是讓其與九州鼎締結(jié)了聯(lián)系!
“這個逆子?。?!
他怎么敢這個時候拿回九州鼎?!”
劉徹臉色猛地一變,怒罵道。
但緊接著,他便消了氣。
這件事,按理來說,其實(shí)是他的疏忽。
他沒有想到,周天子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讓出九州鼎。
而劉據(jù)不明白其中的牽連,自然會把這當(dāng)成一件喜事。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漢王室就要以自己的氣運(yùn)來潤養(yǎng)九州鼎。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xù)到大漢徹底定鼎天下,才會結(jié)束,到那個時候,就是九州鼎反哺大漢了。
可如今的局勢,就算劉徹再有信心,誰又能保證,
大漢王室不會被九州鼎拖累?原本穩(wěn)定前進(jìn)的步伐,不會減緩?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shí)也非常簡單。
只要劉徹?fù)]刀斬?cái)嚓栔菖c九州鼎之間的因果就行了。
然而,事情又怎么可能這樣簡單?
除非大漢自此再不與神洲大陸上的其他地區(qū)來往,否則這種因果的斬?cái)?,只能是暫時性的。
屆時,一但眾人想起九州鼎,這種聯(lián)系又會被重新續(xù)接起來。
更何況,劉徹就算能夠狠下心斬?cái)嗨腥藢胖荻Φ挠洃洠傆幸粋€人,他是無法斬掉的。
那就是……他自己!
只要他的記憶中還存在著九鼎,那這種所謂的斬?cái)嘁蚬?,根本就不成立?p> 而他,在某種意義上,就相當(dāng)于整個大漢!
這樣看來,只剩下一種辦法……
念及此處,劉徹輕輕踏出一步,口含天憲,“從此,因果滅?!?p> 在他這句話傳出的一瞬,那尊古鼎上存在的大量若隱若現(xiàn)如命運(yùn)的絲線,竟在這一剎那,直接碎滅!
隨著這些如同命運(yùn)的絲線碎滅,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
使得所有與其相連的山河大地,異妖以及修士身上的絲線,也隨之顫動。
更為可怕的是在這一瞬,
整個大漢,所有修煉者,全部都身體猛地震動,一個個面色剎那蒼白,
他們身上與那陽州鼎相互連續(xù)的絲線,隨著古鼎那里絲線的碎滅,也都開始了崩潰。
并非是全部,而是每個人生命中,有關(guān)陽州鼎的一切存在的痕跡與記憶,都在這一刻,隨之瓦解。
仿佛是因果中,原本的平衡,被直接打破,強(qiáng)行抹去了一方的因后,引動的是整個世界的果,隨之變化與崩潰。
但唯有一處,還保留著最后一條絲線……那就是大漢王室!
劉徹凝眸望向那條絲線,然后輕輕一點(diǎn),霎時間,這條絲線之上,隱約纏繞了一根鎖鏈,將其牢牢綁住。
做完這一切,劉徹頓時松了口氣。
如此一來,即便大漢的人再度憶起陽州鼎,那些重新浮現(xiàn)而出的因果線,都會被鎖住。
它再想要從大漢汲取氣運(yùn)時,就會受到極大的束縛。
大漢王室也不至于被它拖累的太狠。
也正在這個時候,整個世界猛然間從之前的靜止,剎那恢復(fù)過來。
在時間恢復(fù)過來的一瞬……每個人的身體都不約而同地猛的一震。
未央宮前,張良有些茫然,他覺得自己似乎忘卻了什么。
緊接著,他抬頭望向了天穹,
然后,他腦海中,有關(guān)陽州鼎的所有記憶再度浮現(xiàn)!
看到這些記憶,張良身軀一顫,頓時明白了什么,他后撤一步,拱手道:
“恭賀王上!”
劉徹神色不變,抬眸看向了大秦的方向,“真是后生可畏,沒想到,他居然連我們君臣也算計(jì)到了!”
聞言,張良沉默不語。
他心中非常清楚,劉徹口中的“他”,就是……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