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涼,涼不透若水城未亡人沸騰的熱血。
他們在堅守,堅守著若水最后的倔強。
數(shù)年前被姜醒擊破的城池,絕不能再重蹈當年的覆轍,不僅是一個恥辱,更是一個反面的教訓。
兌南五城的門戶不能被打開,否則以姜醒的能力,拿下兌南五城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莫秦越高立于城墻之上,向南遠眺。
白發(fā)的姜醒在一眾戴著頭盔的艮國士兵里是那么顯眼。
那一片雪白,幾乎是點燃了莫秦越心里僅有的憤怒情緒。
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姜醒。
人如其名,姜醒看起來永遠是醒著的,因為他曾派去的一隊刺客不曾回來,想來是已經(jīng)喪命。
未幾,莫秦越的雙拳握緊,嘴唇緊抿,眼神散發(fā)著毫不掩飾的兇氣。
艮軍祭旗了。
潑灑的鮮血是用的先前的那批刺客,飛揚的軍旗是用的他們的外皮。
刺目的鮮紅溢散開來,城墻上能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紅了眼眶,緊了雙手。
濃烈的血腥味兒逐漸擴散,雖然城墻之上能嗅到的,也不過一點兒而已,但這就是在挑釁,在囂張。
姜醒,如斯惡劣。
艮國的女子就是小人!
哪怕是隔著百千丈,莫秦越都能清楚看到姜醒臉上寡淡的神情。
他將之解讀成:對此戰(zhàn)的不屑與輕蔑。
對一個男人而言,這分明就是宣戰(zhàn)。
莫秦越還沒下令進攻或是守城。
艮軍的號角就吹響了。
姜醒穩(wěn)坐帥帳統(tǒng)領全局,儉日帶領士兵上場拼殺。
若水沒有這么多的兵力,根本是沒辦法正面迎擊的。
莫秦越早就考慮到了迂回戰(zhàn)略,他知道姜醒也會想到這一層。
是以,守住若水,真的很難。
如果沒有更多的兵力,可以說若水城,必破。
無論若水上下再齊心,也不過螳臂當車。
艮軍開始進攻了,莫秦越的心里惴惴不安,他知道姜醒的打法是有變化的,每一次都是不一樣,沒有規(guī)律可循。
對上姜醒,注定是一場異常艱難的戰(zhàn)斗。
如他所想,姜醒又送上了一種嶄新的打法,步兵隊伍變換,騎兵借力俯沖回旋。
莫秦越打算的迂回戰(zhàn)略根本派不上用場,場地的主動權已經(jīng)被占了。
除了正面迎擊,幾乎無路可走。
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又是一個噩耗來臨了。
艮軍投射了挼送城首先使用的爆炸物什。
摧毀了若水城外的防御,甚至將城墻都炸出數(shù)個坑洞。
其威力,足以震驚世人。
*
艮軍營帳
“主上,流火彈用盡了?!痹娦膮R報道。
姜醒垂眸又看了看手邊拆開的一封密信,說道:“變換戰(zhàn)略,速攻若水。他們的援軍……要到了?!?p> “是,主上?!?p> 帥帳又只剩下姜醒一個人,她拾起那張薄薄的紙,上面僅寥寥幾語。
落款人:秋深。
秋深原先是離國的堂主,但離平之回國,二人便交接了手頭的事物,互換了身份。
秋深,現(xiàn)在是兌國的堂主。
這封密信算是示好。
她雖是姬塵的人,但初來兌國,根基未穩(wěn),還需要副堂主多多幫扶。
而副堂主是姜醒的人。
且姜醒一貫是在兌國的戰(zhàn)爭較多,她也需要給姜醒提供情報,讓姜醒知道她來了,得以方便行事。
所以示好姜醒是她必然要做的事情。
信紙被姜醒捏在手里,她的眼色微輕,就想起了那個名叫秋深的女人模樣。
三十出頭,風情萬種,媚眼如絲,是離都有名的胭脂鋪子老板娘。
人美,手段好,行情也妙,打探情報更是一流。
在離都任誰見了都說不出她的不好。
唯一的錯處,也就是——美貌,是最值得嫉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