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早就做好了死在異鄉(xiāng)的準備。
他看的比坤后更加透徹。
生在皇室，尤其是生在了坤國皇室，那是注定了要不死不休的。
坤后想的太理想了，她的想法固然很好，但坤國皇室的歷任皇親，要么死要么殘，就沒有有一個完整的。
哪怕是同父同母的親手足。
所以，六月艮國一行，不是坤帝在算計坤允其，而是國丈算計了所有人。
他刻意上書讓坤帝同意他隨行，作為使臣。
坤帝一貫是知道他的野心的，更何況還是坤后親父，安能不對皇位產(chǎn)生想法，所以坤帝從善如流，隨了他。
到了艮國后，國丈又約見蘭綺，從而展現(xiàn)出他迫切的想要這場聯(lián)姻成功的心情，加重的各方的心情。
蘭綺是艮國重臣，堪稱艮帝的心腹。
很多事情，只要她知道了，艮帝就一定會知道。
就是因為國丈的這份作為，才促使艮帝更快的做出了抉擇，拒絕聯(lián)姻。
而姜醒，國丈與她沒有接觸，也不知道她對這場聯(lián)姻是何看法，但依照市井的流言的來看，她極有可能是個暴戾的性子。
那么，直接派人在艮都殺了他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來，畢竟她是那樣的得艮帝歡欣。
是以，國丈做好了把命留在艮國的準備。
事情也確實如他所料，他再沒有活著回到坤都。
哪怕殺他的人來自羅生門，而非姜醒麾下。
清冷的月色照耀著，坤國皇后的父親鮮血染紅了他國驛館的青石磚，洗刷不去的是他為坤允其留下的重生的決心。
至于他是為什么會打算起這些的？
因為夙昔。
那時候夙昔還沒有被陷害禁足。
夙昔是能據(jù)當(dāng)前局勢看將來的，而且很準。
她當(dāng)時推斷天下將亂，戰(zhàn)爭將從北國開始，奈何許多人都不相信。
畢竟夙昔實在年輕，哪怕已經(jīng)二十五六的年紀，哪怕她已經(jīng)入朝十年，但是未婚的她在眾人看來仍是年輕，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
其實她說的話也很不像是真的，甚至聽起來就給人虛假的質(zhì)感。
愿意相信她的，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
恰恰齊國丈就是其中之一罷了。
不僅相信，還入了心，所以坤允其也循著他布下的局，回歸了朝堂正道。
是啊，所謂的朝堂正道。
齊建民也是順著他的安排去了坤艮邊境，與挼送開戰(zhàn)。
不過齊國丈失算的，應(yīng)該就是那個憑借容貌在坤艮邊城出名的挼送城主了。
他在生前并沒有花心思去調(diào)查過這個年少接任了挼送城主之位的青年，所以齊建民在出征途中，馬失前蹄。
一場仗，打了五個多月都沒有結(jié)束。
天下人都看著，坤國的朝臣百姓也都看著。
他們就看著，看著這場仗從七月初一直打到了臘月底，戰(zhàn)爭的進程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拉滿，只是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
也不知道是不是劣根性會傳染。
除夕當(dāng)夜，知汎安排了人，對坤軍暫時安營扎寨的地方，實施了多方位的投彈爆炸。
當(dāng)晚，不論遠近，挼送與挼求的站在城墻上的站崗士兵都看見了比焰火更燦爛的升空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