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姬塵的話鋒一轉(zhuǎn)，又問，“莫秦越此時舊病復(fù)發(fā)，你覺得未眠會不會借機揮師北上，一舉拿下兌南五城？”
這次青妄沒有說話，他對自己是否該發(fā)言有著太清醒的認(rèn)知。
事實也卻是如此，只聽見姬塵自問自答。
“未眠會攻打兌南的，但不會那么早，她沒那么冒進(jìn)?！?p> 姬塵清透的聲音愣是被他壓低成了有些喑啞的質(zhì)感，倒是與這屋外暗下來的天色相得益彰起來。
“對了，秋深是不是去兌南了？”
姬塵又問起秋深，他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這只是一個猜測，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但不出意外，兌國國師會請秋深堂主前往兌南。”
也是湊巧。
青妄才說完，消息就到了。
姬塵接過筒子，取出里面的消息，上面寫的就是秋深去兌南的事情，還是秋深的親筆字跡。
看完后，姬塵就給燒了。
他斂下眸子，一片陰影打在上面。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說：“兌國太子要大婚了吧？娶的是誰？”
青妄回答：“是，五月十五迎娶兌國書院已故院長的女兒，叫做苗楣。”
“你說她叫什么？”姬塵眉間一皺，像是抓住了重點。
“苗楣?！鼻嗤貜?fù)了一遍。
而后他就看見姬塵忽的笑了，從無聲到有聲，從內(nèi)斂到釋放，幾乎算是捧腹大笑了，笑得眼淚花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
“主上？”青妄不解，這個人或是這個名字是有什么問題嗎？
片刻后，姬塵漸漸停了他的笑。
“你可知，兌國的副堂主是誰？”
姬塵這么問了一句。
“是苗楣？”
青妄從善如流。
“是啊，就是苗楣，就是你口中那個兌國書院前院長的女兒?！奔m緩了緩，眸中染上了情緒，看向窗外的眼神竟是復(fù)雜萬分。
于是青妄知道了，當(dāng)初姜醒介入羅生門時，果然告知了姬塵她指定的八位隸屬她的副堂主的身份。
他原以為，八位副堂主不介入羅生門的事物，不打攪羅生門堂主行事，姜醒可能就連他們是誰都沒有告知姬塵。
卻原來，姬塵是知道的。
天色已經(jīng)暗的看不見外面的景色了，院子里也理所當(dāng)然的添了幾分炭火，雖說入春了，畢竟春寒料峭，尤其北地幾乎算是無春，唯有冬夏。
青妄去廚房為姬塵做了晚飯回來。
姬塵手里把玩著那只空了的竹筒子，眉目稍冷：“去查一下，兌國的準(zhǔn)太子妃與未眠到底是有什么關(guān)系？未眠居然讓她做這副堂主，我總覺得情況不太對?！?p> *
有人說，最了解自己的其實是敵人。
姬塵與姜醒說不上完全意義上的敵人，但總還是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情誼在的。
所以情況如姬塵所料，姜醒在回營后的一個天氣晴好的上午，朝著兌南揮兵了。
彼時莫秦越剛剛蘇醒，還躺在床榻上休養(yǎng)。
莫之流沒有離開，他半強迫半拖著秋深也留了下來，停下了回去的腳程。
艮軍進(jìn)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莫秦越剛喝了藥、
秋深剛想擺脫莫之流出去，那時營帳里還有一句莫之流說的“師妹，秦越也是同門師弟，你好歹看著他傷好了再走吧”。
“報！將軍，艮軍攻城了。”
攻城了，又攻城了。
這幾個月來，他聽到的一直就是這種類似的話，面對姜醒哪怕是兌國的老將都是棘手非常，誠然他是少年新銳。
但他自己清楚，他沒有與姜醒一戰(zhàn)的自信，無論單挑還是領(lǐng)軍。
聽到士兵來報的那一刻，莫秦越眼里的亮光暗了下來。
莫之流沒發(fā)現(xiàn)，秋深卻是注意到了。
她一把推開莫之流，側(cè)過臉問他：“秦越將軍怎么看上去沒有斗志？是打算棄城投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