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冬天姬遲月第一次踏出他的房間,實在是迫于這個國家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太夫的威勢,他悻悻的登上了前往峙宮的道路。
從進宮到皇太夫的寢宮,一路上靜的不像話,姬遲月想,也許是因為那位威名極盛的皇太夫,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姬遲月這才跪下行禮,上首威嚴的男聲就傳入了他的耳朵。
“你就是小六府上那個幕僚,哀家聽說你一入冬就不出門了,都是小六去的你那里,年紀輕輕的,架子倒是不小?!?p> 小六指的就是郅華雪,她在峙國本朝皇女中行六。
皇太夫給姬遲月的威壓很甚,好在姬遲月早有了心理準備。
“回太夫,草民以為憑草民的才能可以恃才傲物,更何況當年是六公主親自請的草民,為此……”
“為此她甚至應允府中只會有你一個幕僚?”皇太夫淡淡接話,卻能讓人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
姬遲月叩首:“太夫英明?!?p> 話落,皇太夫輕聲冷嘲:“那么先生如此自傲,可是認為自己一定可以讓小六繼任皇位?”
議論皇位,這話若是放在平素,堪稱大逆不道,可此時對話的雙方是強勢在外的皇太夫與一向膽大包天的姬遲月,況四周也無他人在側,那便算不得什么了。
“只要六殿下想,那是自然?!奔нt月不受皇太夫的激將法,沉著對答。
這話出口,可以明顯發(fā)覺皇太夫的情緒淡了些許。
作為在宮里幾十年的老人了,他早厭倦了這些個圓滑的底下人,倒是難得可以見著一個敢于直言的勇士。
但他卻問:“先生這么說,是在質疑自己的能力還是質疑羅生門的實力?”
幾乎是下意識的,姬遲月就震驚想要抬頭看一眼皇太夫,好在他及時克制住了自己“冒犯”的舉動,仍舊是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
于是,皇太夫笑了:“地上涼,起來說話吧?!?p> 皇太夫的寢宮里定是燒了地龍的,他這么說,也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
姬遲月從進入峙宮到離開,用了將三個多時辰,除去路上所用時間不算,他在皇太夫處停留了兩個時辰不止。
原本郅華雪的幕僚受傳召進宮一事就沒有被隱瞞,而他又從皇太夫處毫發(fā)無損的出來了,怎么說呢?各方都有各方不同的看法。
有的覺得皇太夫認同這個幕僚。
有的覺得皇太夫同意了這個孫女婿。
也有人覺得皇太夫是做了一個表象出來欺騙世人……
種種猜測,不盡想象,但這絲毫不影響畏懼嚴寒的姬遲月下了馬車之后“噌”地就鉆進他的房間。
他是真的不想面對寒冷的冬天啊,麻木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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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國反水后,局勢又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力壓兌國的艮北軍攻勢減弱,兌艮雙方又還原成了先前對峙的模樣,當然艮北仍舊占著浮水城與靜水城。
而兌南的莫秦越在娘胎里帶來的病癥被秋深治了個七七八八,以及被秋深的毒奶成功反作用后,重新振作,算是與姜醒再度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