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卦辭從鏡子中看到,王子言川此時正握著一個酒壺,愜意地喝著酒,微瞇著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柳卦辭旁邊傳來一聲咽口水的聲音……
花輕語手里同樣有一壺酒,此時她笑著跟王子言川說道:
“王道長,此時那人不在這,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打算和盤托出了?”
王子言川聞言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他手里卻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圓盤,圓盤上布滿了閃爍著藍光的石頭,一個陰陽魚在圓盤中央緩緩地旋轉(zhuǎn)著。
圓盤不大,卻有一種古樸的氣息,王子言川口中念念有詞,空出的左手快速擺動。
那圓盤開始極速地吸取空中的靈力,藍色石頭上的光越來越亮,如同天空中的星點。
陰陽魚慢慢脫離了圓盤,迅速變大,它先是圍繞著王子言川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陡然一震,看不清的波動席卷了整個大殿。
做完這些,王子言川擺動的手輕輕放下,收回圓盤。
柳卦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清了大殿里的情況,那幾人的面容也變得模糊不清,聲音也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真切。
沒好氣的瞪了黑豬一眼,柳卦辭覺得這黑豬做事敷衍,沒有認真干活,有些不高興。
黑豬無辜的小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無往而不利的絕活竟然第一次遭到抵抗,它有些惱怒……
憋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黑豬哼出一聲高亢的豬叫,只見大殿中陸陸續(xù)續(xù)漂浮起二十多面虛幻的黃色小鏡子。
可見黑豬的領地意識有多么的強烈……
這次柳卦辭又看清了,而且變得更加清楚,聲音也清晰了很多。
果然,這豬敷衍自己……
柳卦辭心想。
王子言川做完這些,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得意的搖著頭道:
“小道的打算已經(jīng)跟諸位道友說的很清楚了,只不過有些脫離了當初的設想!”
張大壯聞言,不再喝酒,他放下手中的酒壺,有些責怪地說道:
“道長,當初是你說有仙人下界,但他沒有絲毫修為,所以我等才在那里等他,可如今……”
“如今怎樣,那人本來就沒有修為,出乎意料的是那頭蠢豬,當時我不讓你們帶去,是誰非要帶著豬去的?還說,如果仙人投胎成一只豬有多好笑?”
王子言川聽到張大壯的話,有些不悅,他清楚張大壯的打算,失去了兩件頂尖法器,啥都沒撈著,有些急了。
但如果要讓自己來承擔這些,王子言川只能說,想太多……
黑豬聽到王子言川的話,氣的險些背過氣去,蠢豬?你見過這么英明神武,偉岸高絕的豬嗎……瞧不起誰啊?
柳卦辭也有些怒了,這些人真的不是人??!竟然想讓自己投胎成一只豬,只是為了看笑話?
張大壯張張嘴,只能嘆息一聲道:
“我當初也不同意啊,是靈犀道友的提議……”
靈犀連忙說道:
“我只是提議,其他人也都同意了不是嗎?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斷掉手臂的賈豐有些消沉,他一直在喝酒,沒有停下,聽到靈犀的話以后,冷冷地哼了一聲道:
“你們一個丟了兩件法器,一個只損失了一頭豬,我呢?命差點都沒了?當初怎么說的?你們都讓我來試探?這下可好,六個甲子的道行被一劍抹去!”
賈豐說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王子言川眼皮一抖,急忙勸解道:
“靈光道友寬心,我等定然不會讓你承受如此大的損失,這樣好了,今年的天機茶,給你額外加三成!”
他有些心疼,不僅僅是茶葉,還有被牛飲的酒水。
張大壯更不樂意了,他緊緊地盯著王子言川,沒有說話。
王子言川迎著他灼熱而又堅定的目光,硬著頭皮道:
“張道友家業(yè)如此之大,怕是瞧不起王某這些茶葉吧?”
能不給他才不想給……
“天機茶有多珍貴,我清楚的很,那兩件法器難道換不來一些天機茶嗎?”
“那……只能一成。”
“兩成,后續(xù)我可以再拿出兩件法器!”
“行吧!”
花輕語有些羨慕地看著張大壯和賈豐,一個家大業(yè)大,法器根本不值錢,一個死皮賴臉,不給也得給。
她也想要,可沒有理由,而那飛劍被嚇走的萬塵更不好提什么要求了,總之,王子言川已經(jīng)給過不少了。
欺天道人沒有參與幾人的扯皮之中,等幾人談的差不多了,他才淡淡地說道:
“那下面我等應該怎么做?這次試探那人直接出手,翻臉之快,讓人膽寒啊!”
“仙人不是那么好算計的,那人心機之深,如臨深淵!”
萬塵心有余悸地說道,他很清楚自己的飛劍有多少強勢,可在那只豬面前一點脾氣都沒有。
柳卦辭饒有興致地聽著幾人的對話,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情況,當他聽到萬塵說他心機深的時候,他竟有些感動,終于有人能認可他了……
要知道,這是他自己的腦子都不認可的事……
他決定以后留這萬塵一命,畢竟是個識趣的人,這樣的人,仙域一個沒有……
那些人不是損他,就是看不起他。
“每一個仙人都不簡單,只不過那人有些不同罷了……”
王子言川輕聲說道,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王道友,難道你還知道些什么?”
花輕語看到王子言川嘴角的那一批笑意,覺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沒有告訴他們。
王子言川聞言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頭頂,然后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
柳卦辭有些好奇,他怎么了?難道自己很好算計?
自己心機之深,如臨深淵,這小王八竟然看不起自己,他覺得王道友不那么順眼了。
想到這里,柳卦辭看了看身邊的黑豬,嘴角微揚,一抹殘忍的笑意出現(xiàn)。
一些經(jīng)歷過黑豬,也就是小青折磨的人或者仙如果看到柳卦辭的這抹笑意,肯定有多遠跑多遠,如果跑不及,甚至會選擇兵解。
你有你的算計,而我也有我的黑豬。
一豬在手,萬物腐朽!
被豬拱過的鮮花還能插在牛糞上嗎?
柳卦辭想起來在仙域時,一個仙君在跟他進行玩某種被柳某人命名為欣賞的行動后,那仙君問他的一個問題。
當時,柳卦辭笑著對他說道:
“被豬拱過的鮮花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插在牛糞上了!”
黑豬罕見地有些興奮,在仙域的時候,它大部分時間都被柳卦辭壓制著,不讓它太過分。
現(xiàn)在看來,柳卦辭是想讓它大干一場,它想著那些被它宣告領土的地方,眼中盡是火熱。
“所以,下面應該怎么做?”
張大壯見王子言川沒有正面回答欺天道人的問題,開口問道。
“當然是讓他先傳授一些仙法了,只不過那人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好處,估計不會輕易傳法?!?p> “他無非是想借我等之力恢復修為,但如果他修為恢復,加上那頭蠢豬,恐怕會有變故?!?p> 賈豐被砍了一劍,對黑豬觀感極差,甚至有些仇恨。
“修為不是那么好恢復的,我等只需給他些許助力,到時再去求法,應該不是什么問題?!?p> 王子言川輕搖其首,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
“當初你找上我們,怕不只是為了仙法吧?”
花輕語有腦子,她覺得王子言川的目的并不單純。
“當然,花谷主掌握天下三成靈蘊女修,爐鼎之主的稱謂可是我等的一大利器,那人極其好色,所以你才能坐在這里!”
柳卦辭臉色有些難看,這王子言川怎么知道自己好色?
不對,自己一點都不好色?。?p> 那些美好,那些……怎么能說是好色?柳卦辭堅決不會承認這種沒有證據(jù)的污蔑!
但這王子言川真的知道自己不少事情!所謂的算盡天機,柳卦辭是不太相信的,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算到仙人之機?
腦子不靈光的柳卦辭僅僅思索了一會就有些難以為繼,他總覺得有一雙看不了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柳卦辭又一次慶幸自己有一只豬,要不然這些暗懷鬼胎的凡人肯定會把自己吞吃的一干二凈。
他不知道的是,暗懷鬼胎的又豈止是這些人,他旁邊都有一個打著壞心思的……豬。
“至于等到法訣以后,就看那人還有多少價值了,如果沒有,那就……”
王子言川說完,手掌豎起,然后輕輕地下劃。
柳卦辭冷汗一下子出來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僅僅下界一天,這些人竟然想殺他。
他可是仙人??!
哦,不對,他現(xiàn)在只是凡人,如果這些人真要殺他,估計真的會死,只不過那些人要付出的代價有些大罷了。
“危機總是無處不在……”
柳卦辭嘴里喃喃道,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如今他已經(jīng)陷入一場危機之中。
黑豬確實厲害,而且是特別厲害,下界的時候,它并沒有失去力量,在這下界,仍然屬于無解的那種存在。
那是境界的區(qū)別,哪怕只是差一毫,也是天壤之別。
只不過,自己如今不能只靠黑豬,這下界雖然貧瘠,但要是想找到限制黑豬的方法,一點都不難,更重要的是,他面前只有七人。
這才是最大的危機,如果下界只有這七人,區(qū)區(qū)渡劫境界,柳卦辭立刻就能瞬殺他們,然后過上沒羞沒燥的幸福生活。
可用黑豬的腦子想一想也不可能,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只能說他們掌握了先機。
柳卦辭的腦子不允許他細想,一些細節(jié)也不需要去想,他覺得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修復破碎的靈魂。
只需要自己能夠有一些自保之力,哪怕是一些只能夠布陣用的靈力,他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想到這里,柳卦辭覺得事情反而簡單了,先隱忍,這個他極其擅長,再收獲,這個他也不陌生。
這時,大殿里的眾人也都散去了,黑豬見狀,也收了神通。
柳卦辭終于不用再聞那極其惡劣的味道……哦,不,黑豬只是撤去了神通,那液體已經(jīng)掉落在了地上,沒有消失。
味道依舊強烈……
柳卦辭伸手指著那灘液體,對著黑豬道:
“收起來,或者你喝了!”
對于臉色有些難看的柳卦辭,黑豬還是很怕的,終于完整地收了神通。
大殿里的幾人散去后,王子言川也消失不見,他先是回了自己的洞府,圓盤再次出現(xiàn),而后他從戒指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鈴鐺,輕輕地晃動了一下。
王子言川整個人在鈴鐺晃動間破碎成一個個小小的光點然后消失在原地。
“見過大人!”
恭敬的聲音傳來,正是王子言川的聲音。
“他來了?”
虛空中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那道聲音分不清是男是女,宏大浩瀚,么得感情。
“是的,按照您的指示,他果然在那里下凡!”
王子言川語氣更加恭敬,低垂著頭,沒有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他第一次試過,差點死掉。
“他肯定是在那里下凡,畢竟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王子言川有些無奈,你不說,我能懂才怪!
不過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沒有多說什么。
聰明的人都不會自作聰明,那是取死之道。
“那頭豬……咳咳,你也見到了?”
“是的,而且按照您的吩咐,它也出手了,威力確實不凡。”
王子言川回答道。
“用了幾式?”
聲音不輕不重,從四周傳來,又在周圍回蕩。
“僅僅用了一式,聽那人說到是,青云劍訣第一式,消融!”
王子言川像是知道黑豬會出手一樣,連柳卦辭說的劍訣都記了下來。
“全盛之力……有些難辦!”
那聲音像是在思索,喃喃自語道。
王子言川沒有接話,聲音問,他答。
這么簡單的事情卻是他一頓毒打換來的。
“看來,那些人也沒有徹底放棄他,可為什么……不對勁,這很不對勁……按理來說,打仙鞭三下必死無疑,難道有人干預?”
那聲音語氣越來越快,王子言川聽在耳里,心里也在思索。
與虎謀皮,也要考慮自己的處境,然后……謀虎取皮!
“本尊已經(jīng)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記得我說過的話!”
“小人告退!”
沒有猶豫,王子言川再次搖了搖鈴鐺,離開了這個神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