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華服少年,在林中逃竄,華服?破碎不堪的布料,哪怕臟的可以,也依稀可見曾將的華麗。一股黑色的煙霧追在少年的后面,卻未見那少年露出恐懼之色,那堅定的目光,哪怕此刻窘境依舊毫無動搖。只是,逃命之間,沒有留意到,他跑過的那棵大樹之上,那拿著酒壺的人,聽的聲響,瞇著眼,看到少年腰間的那一物,卻是嘴角微揚,一舔嘴角,默默的飲了一口酒。
重傷的少年終究是被那黑色的妖物追了上來,少年右手結(jié)印,趁追自己的妖不備,一回身打了出去,血從嘴角留下,回身單膝跪在地上,撐著搖搖欲墜的自己,卻未曾想拼盡全力的一擊,卻被那妖物輕易避開。也許是對這籠中之物起了興致,那黑霧也未曾回?fù)簦闪巳松?,嘲笑的看著死死撐著一口氣的少年。少年面色蒼白,眼瞳也有些渙散起來,卻是強(qiáng)撐著對著那妖,哪怕知曉自己再劫難逃,也不愿低頭。
“小妖,看老子的?!碧焱庵?,少年來不及反應(yīng),卻見的,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眼前朦朧,只覺得那追自己的妖的氣息瞬間消失,心神一松,倒在了地上,最后一絲神志,強(qiáng)撐著的目光見那殺妖之人笑著俯瞰躺在地上的自己。
“小妖,老子救你一命,這寶貝就當(dāng)是我的謝禮了?!毖矍耙咽且黄诎担宦牭哪侨诉@樣一句,腰間微微一動,緩慢的思維慢慢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腰間的玉牌。。少年想出聲,卻是嘴唇微微一動。終于是昏了過去。
這救了少年的人,對著日頭照看到手的寶貝,而后拋起手中的玉牌再接住,顯然是滿意萬分。剛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那昏死過去的少年,再看看這值錢的玉牌,終究是不忍的嘆了一口氣,回身,走到少年的身邊。
“看你妖氣純凈,想來也沒添殺戮,今日我便再送你一份禮?!彼麑⒁粡埛N在少年身上,而后起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兩日后,小城鎮(zhèn)之中,那救妖之人走在街道之上,粗布衣裳,滿臉的灰土,活像一個乞丐,只是走姿豪邁,又像個痞子。只是他未曾察覺,那巷子里,一個身影偷偷的盯著他。少年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位自己揚視的救命恩人竟是這般矮,行在人群之中,竟是比身邊之人都矮了半個頭。
見那人走進(jìn)了酒樓,咬一咬牙,少年出了巷子,跟了進(jìn)去。
酒樓之中,眾人見這入乞丐一般的人走了進(jìn)來,不由掩鼻,小二嫌惡的上前,剛準(zhǔn)備開口趕走這人,卻不想他隨意一拋,竟是一錠銀元寶,原本嫌惡的嘴臉?biāo)查g變成了討好。
“給我備個雅間?!卑珎€頭一抹鼻子,雙手背在身后,趾高氣揚的說道。
小二忙應(yīng)好,畢恭畢敬的將這位其貌不揚的有錢人迎上二樓。
噼里啪啦的點完一堆好菜好酒,小二退下,他一手支著腦袋無聊的打量著這包廂。卻見門開了,一個絕色少年走了進(jìn)來,他不由疑惑。
“這位姑娘走錯包間了吧?!彼肿煲恍Γ蛑樅?,那白牙越發(fā)顯眼。聞言少年腳下一崴,而后吸了一口氣,從容的在他面前坐下。他好似不在意,仔細(xì)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揚,自顧的拿下腰間的酒壺。
“那里來的妖怪,即隱了氣息,又何苦跑到我的面前來?!彼攘艘豢诰?,擦了擦嘴角。因著有酒水,就這般一擦,擦去嘴邊的黑灰,露出一絲白凈的膚色來。少年自然察覺到了,卻做不知,從懷中拿出了一張黃符,放在桌面上。
這符!他覺得萬分眼熟,而后想起了,這是自己畫的符咒如何能不眼熟,這妖拿的是自己畫的隱去妖氣的符咒,莫不是自己之前坑蒙拐騙了的某個妖怪,細(xì)細(xì)打量這張妖臉,可如此絕色若是見過自己不會忘記啊。少年將黃符小心收起,放回懷中。
“前兩日得大師相救,還未曾道謝。”少年坐的端正,穩(wěn)穩(wěn)的笑著說道。如此一說,他如何還想不起,下意識的護(hù)住藏在懷里的玉牌?!拔颐麊旧劫狻!鄙倌晷Φ膹娜荩麉s是皺了眉頭,妖的名喚其實隨便讓人知道的,這妖是什么意思。
本便是尷尬至極,小二恰巧送給菜進(jìn)來,一時兩人無話,那小二疑惑的盯著這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只一眼,差些被這少年勾了魂,若非他伸手扶著,這熱乎乎的豬蹄子怕是要喂土地公了。
小二退下,少年也是不客氣,取來竹筷,優(yōu)雅的吃了起來,觀其氣度,倒不像是尋常小妖。他一瞇眼,靜觀其變,什么都不如面前的肉要緊。
一場莫名其妙的午飯吃下來,卻是讓他目瞪口呆,何曾見過優(yōu)雅的將一桌子都擺不下的菜吃的干干凈凈。
“你這是餓了多久?”他不由驚嘆道。
山兮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取了邊上的帕子輕擦嘴角,若非耳朵紅了起來,怕是也無法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迫。
山兮坐正了身子,問道,“不知仙人的尊稱?”
即是知曉了山兮在轉(zhuǎn)移話題,他也便接了,“仙人稱不上,俗名不釋,只是機(jī)緣巧合學(xué)了一些符咒罷了,所以,小妖,你的事我可幫不了。”還未等山兮出口相求,不釋便已經(jīng)拒絕的干脆。
山兮眉頭微皺,卻也是不說話。
只是,不釋未曾想到的是,這看著頗有教養(yǎng)的小妖,厚起臉皮來,真的是。
山路之上,不釋回頭看那緊跟著自己的小妖,為自己無聲嘆息。明明是拒絕了,他卻是只做未聞,如此已過半月。無論自己如何躲,跑,都能被這小妖給找到蹤跡,還因著這張女人都自愧不如的樣貌,惹得自己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坐在路邊的大石之上,不釋一腳踩著石頭,支著腦袋氣呼呼的看著山兮。而那罪魁禍?zhǔn)讌s是靜站在一邊,只做沒看見。
“喂?!边@是不釋五日沒和山兮開口的第一句話,山兮聽了,面對不釋恭敬的站著,靜候吩咐。反正大道理如何他都是不聽的。“你這般跟著也不是事?!辈会尩脑捳f完,山兮卻是疑惑的斜了一下腦袋。不釋盯了山兮的臉許久,卻是壞壞的笑了起來。
大約已有快十日,不釋沒有選擇走城鎮(zhèn)而過,而是些偏遠(yuǎn)小路,此刻,不釋竟是帶著山兮進(jìn)了城,行在城中,一個矮個兒乞兒身后跟著一位絕色翩翩公子,又是一場的引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