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好男兒迎難而上

　　王狗卉家鄉(xiāng)在冀魯蘇皖四郡的交界處——芒碭山，埋葬在此的陳勝曾經(jīng)說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最著名的一句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雖然文圣孔子曾經(jīng)在此避雨講學(xué)，留下夫子崖、夫子山等景觀，但是蘭芳大統(tǒng)制國旅游業(yè)并不發(fā)達，芒山村鎮(zhèn)交通不便主要依靠農(nóng)業(yè)。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王狗卉從小得上山放牛割豬草……進入初中學(xué)堂因為勤勉好學(xué)加上天資聰慧，所以考試成績始終霸占同年紀榜一。

　　王狗卉的同桌叫王靜妍，入選初中學(xué)堂的女子排球隊，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同村鄰居。王狗卉所在的班級有八十人！教室中間的課桌是四張并列在一起的，中飯午睡都是在歲月斑駁的課桌上完成。十五六歲活潑好動加上學(xué)習(xí)壓力小，趴伏在課桌午睡多半難以入眠，主要是竊竊私語或者偷讀小說打發(fā)午睡時間。初中學(xué)堂在橫穿集鎮(zhèn)南邊的溪流旁，王狗卉家在集鎮(zhèn)北邊有一塊番薯地與窩棚，兩地往返四公里吃頓飯不到30分鐘，所以王狗卉沒寄校而是選擇走讀。

　　學(xué)堂課桌的桌腿是中空的不銹鋼管，桌腿的四個塑膠封墊有所缺失是普遍現(xiàn)象，因此中空的不銹鋼管里會被塞進垃圾紙團。王狗卉在大掃除之時搬運雜物間的破舊課桌，撿到從生銹桌腿里掉落的金箔紙團，滿懷好奇的展開發(fā)現(xiàn)是一張藏寶圖。在好奇心驅(qū)使下一支冒險小隊迅速組建，眾人約定周六中午放學(xué)就進山尋寶。

　　冒險小隊順沿連通水庫的灌溉渠抄近道，因為灌溉渠要橫穿很多小山～丘，所以貫穿山體的隧道是最短直線路徑。這條干涸的水渠三米寬兩米深，干涸時間是十月秋收到次年春播這段時間。前進過程中會途經(jīng)一座天橋，這座天橋與兩邊山～丘成凹狀，底部橋肚距離山～丘兩邊的灌溉渠有百米落差。渠水從一側(cè)山～丘下落百米流入橋肚管道，經(jīng)過橋肚內(nèi)部的連通器管道上漲百米，流入另一側(cè)山～丘的灌溉渠。

　　有些未使用混泥土的隧道只是用石塊堆砌，因為夏天經(jīng)常淌水進入水渠隧道抓蝙蝠，所以冒險小隊對集鎮(zhèn)附近的水渠隧道并不陌生。芒碭山深處重巒疊嶂林木茂密，在深秋地表會鋪墊一層落葉，秋雨霜露會導(dǎo)致崎嶇山路泥濘潮滑。前往藏寶位置的路線途經(jīng)白龍?zhí)?，山路在白龍?zhí)侗泵娴膽已律?，有點玻璃棧道有驚無險的感覺。沒想到兩腿發(fā)軟的王靜妍一腳踩空跌落懸崖，慶幸的是懸崖坡度六十度不算特別陡峭，王靜妍被灌木藤蔓緩沖勾掛住，距離懸崖上的山路有六七米。

　　冒險小隊當(dāng)時全都嚇傻了，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王狗卉喊話安慰王靜妍，然后從帆布包里拿出葛麻細繩組織營救。經(jīng)過短暫討論別人都不敢下去救人，體型更高大的男同窗們以腳穿籃球鞋行動不便為由，慫恿腳穿膠底布鞋的王狗卉去救人。在滿是泥土碎石的懸崖陡坡上，增高籃球鞋確實不如更廉價的膠底布鞋靈活，卻被夸大成眾人圍觀見危不救的逃避借口。

　　眾人圍觀見危不救有多方面原因：情境錯覺、評價恐懼、角色期望、主要原因是責(zé)任擴散。有他人在場的情況下人人有責(zé)，每個人承擔(dān)的責(zé)任會變小，所付出的心理代價會相應(yīng)減少，利他行為會受到抑制。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大義面前理當(dāng)為之！感覺王靜妍隨時都有可能繼續(xù)下墜，組織冒險的王狗卉做不到從眾冷漠縮手袖間，硬著頭皮迎難而上給自己腰間系上葛麻細繩。向緊握麻繩的眾人交代幾句，王狗卉努力克服恐懼尋找試探落腳點，屏氣凝神全神貫注的一點點向下蠕動接近王靜妍，好幾次鞋底打滑險些一腳踩空。

　　等到王狗卉歷經(jīng)坎坷挪到王靜妍身邊的時候，臉色慘白的王靜妍六神無主驚嚇過度，緊緊抓握藤蔓不敢松手。王狗卉實在沒辦法只能把王靜妍擁入懷中給予安全感，溫言軟語的勸王靜妍一起往上攀巖，正所謂懷中抱妹能力翻倍，王狗卉身高一米六不知道哪來的力量，讓王靜妍趴在瘦骨嶙峋的后背，借助葛麻細繩的拉拽逐漸向上攀巖。

　　王靜妍雖然不想成為累贅，但是手腳僵硬擔(dān)驚受怕只能抱緊王狗卉，感受到瘦骨嶙峋的月匈腔傳出急驟心跳，眼淚不知不覺的潮潤王狗卉后背。身疲力竭的王狗卉逐漸呼吸急～促兩眼發(fā)黑，停在一處還算堅實的落腳點喘氣休息，于是拉拽麻繩的眾人略微偷懶放松一些。

　　王狗卉一只手松開藤蔓抹一把汗，此時失去麻繩與藤蔓的拉力，落腳點獨自承受王狗卉與王靜妍的體重，瞬間不堪重負突然斷裂。拉拽麻繩的眾人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猝不及防的王狗卉本能反應(yīng)抓緊藤蔓，結(jié)果不堪重負的藤蔓被連根拔起！察覺到王狗卉與王靜妍下墜，眾人手忙腳亂竟然抓不住葛麻細繩！雙手接觸高速下墜的葛麻細繩摩～擦力有限，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擦傷選擇松手，導(dǎo)致脫手下墜的葛麻細繩完全不受控制！

　　感覺到麻繩拉力越來越弱，王狗卉與王靜妍跌入坡度六十度的懸崖陡坡，失去平衡被絆倒一起向下滾落。王狗卉拼盡全力用右手抱緊王靜妍，用左手墊護在王靜妍的后腦勺，兩股纏夾王靜妍減緩滾落時碎石灌木的劃磕傷害。白龍?zhí)锻蝗还纹鹨魂嚳耧L(fēng)，飛沙走石的風(fēng)勢有效延緩下墜速度，兩人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暫時忽略劃磕流血的傷口，聽天由命的一起跌入白龍?zhí)?，濺起一束水花泛起陣陣漣漪。

　　王狗卉已經(jīng)顧不上熱辣疼痛的傷口，四肢竭盡全力的狗刨游到水面換氣，因為滾落懸崖的時候限～制王靜妍手腳，所以溺水慌亂的王靜妍沒抓纏王狗卉四肢。上浮換氣的王狗卉重新潛入白龍?zhí)叮匆妴芩耐蹯o妍抓纏自己腰胯不撒手，這種情況下王狗卉想在水中輸氧卻掙脫不開。即使王狗卉游浮到水面，抓纏自己腰胯的王靜妍依舊在水下嗆水。

　　過一陣子，缺氧的王靜妍逐漸失去意識，王狗卉趁機掙脫纏～繞，右手上托王靜妍后頸，確保兩人的頭顱都浮在水面上，用僅存的一點力量靠向岸邊。懸崖上傳來同窗好友的哭喊聲，頭昏眼花的王狗卉實在沒力氣喊話回應(yīng)，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潭岸陡峭潮滑爬不上去，十月深秋繼續(xù)泡在潭水里遲早凍死。

　　王狗卉在王靜妍身后輪換雙手上托腦袋，慢慢游向坡度平緩的潭岸，最終疲寒交迫的腳踏實地上岸休息，這才發(fā)現(xiàn)王靜妍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清除王靜妍口腔淤泥，王狗卉第一次實踐人工呼吸。王靜妍嗆出一些水之后睜開眼，看見王狗卉的雙手在用力按壓心肺。

　　“卉哥，謝謝你。”王靜妍有氣無力的致謝。

　　“說什么呢？咱們是一個村的又是同窗校友，有危險我肯定要救你，這是魯智深洗光頭——舉手之勞。若我沒組織這次進山探險，你也不會遇險受傷。”王狗卉意猶未盡的收回雙手躺在枯草地上。

　　“我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丑？”王靜妍整理潮漉凌亂的劉海。

　　“你這是吃菠蘿問酸甜——明知故問，咱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衣裳給烤干，要是感冒發(fā)燒會減緩傷口愈合……”渾身疲憊的王狗卉沒力氣把衣裳擰干，瞇眼看云昏昏欲睡的回答。

　　“上個月，李教諭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你為什么說不是？”王靜妍嘟起嘴氣憤道。

　　“我們確實沒談戀愛呀，我們只是同桌喜歡一起聊天，只有你有興趣猜我東拉西扯的歇后語。更何況蘭芳大統(tǒng)制國學(xué)生守則有規(guī)定，咱們這個年齡不能早戀，否則學(xué)堂酌情記過處分還要寫檢討。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以訛傳訛，簡直是太監(jiān)開會——無稽之談?！蓖豕坊苷酒鹕頁蠐项^郁悶道。

　　“你確實很喜歡我呀，這一點難道不是事實？”站起身的王靜妍頗為得意。

　　“確實是事實，畢竟只有你能猜對我的歇后語，自從我否認咱們談戀愛，你就為這件事不理我，聾子見啞巴——不聞不問?！蓖豕坊艹s來的同窗好友揮手。

　　“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而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那種。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下我的命，我以身相許以后要嫁給你?！蹦樇t嬌羞的王靜妍低頭小聲解釋。

　　“我也不確定是哪種喜歡，這是以后的事現(xiàn)在做不出承諾。至少我在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之前，不會考慮兒女情長這些事情，這是初生牛犢螳臂擋車——不知輕重。更何況我學(xué)費都沒交齊，還指望下個月統(tǒng)考的獎學(xué)金呢?！蓖豕坊苻D(zhuǎn)身去迎接同窗好友。

　　看見王狗卉與王靜妍傷勢不嚴重，提心吊膽的同窗好友才略微放心一點，迅速用石塊與干草圍起火堆。用火柴點燃干草混合一點松油助燃，男生把人手一根用來摧殘花草的枯樹枝折斷，丟進火堆里用來烘烤潮漉漉的衣裳。大家進山尋寶都帶一些吃食，既然生起火堆索性把中飯解決，沒受傷的男生不約而同分組去樹林撿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