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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雙生墓

第四章 鬼頭風(fēng)起

長白雙生墓 柏子仁酒 2360 2021-07-15 06:21:24

  老李把車熄了火,也沒下車,從兜里掏出盒煙。

  之前打方向盤和換擋時握得太緊,現(xiàn)在手指關(guān)節(jié)還有點僵,大拇指劃了幾次才打著火機(jī)。點著煙,狠吸一口,吐了個煙圈,終于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說不緊張都是扯淡,剛才這一趟雖然時間不長,但別說這幾個外地人,就是老李也有幾分拿不準(zhǔn)能不能毫發(fā)無損地拐到道上來。

  雖然不至于有性命之憂,但是雪天路滑,爬坡中途溜個車,前前后后有點刮蹭什么的,倒也不意外。

  看著窗外幾個人吐的吐,抖的抖,老李又抽了口煙,搖頭笑道:“這些讀書人,瘦的跟小雞崽子似的,就這還探山尋寶呢?”

  不過想想,這也不關(guān)他老李什么事,自己只要把人送到山頂,人錢兩訖,這趟活就算結(jié)束。前幾天出門準(zhǔn)備上山的時候,家里媳婦還說等回來在家包點餃子,提前過年。

  抽完煙,老李把煙頭在窗沿碾滅了,往外一扔,腦袋探出窗外催大家上路。

  “哎,我說哥幾個差不多了就上車吧。這山里的天氣,一時一個樣兒,趁著現(xiàn)在天氣好咱多走一段?!?p>  “好,知道了。”

  秦明朗正側(cè)身跟錢教授和程欣說話,聞言應(yīng)了一聲,李九龍跟他們聊不到一塊去,就一直在車邊站著。等那三人都上車后,一步跨到車?yán)?,最后把車門關(guān)好。

  那邊秦朗剛吐完,又丟人又難受,感覺整個人頭重腳輕,也沒心情頂嘴,像被暴雨澆的小動物似的蔫蔫地坐進(jìn)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想了想,又把帶扣緊了緊,用手攥著,一臉生無可戀地縮在座位里。

  修好的山路雖然不寬,但是平整安穩(wěn),加之天氣晴朗,老李開著也舒心,心想照這架勢估計今天天黑前就能到山頂,自己在車?yán)镄凰?,明天一早就能下山回家了?p>  想著想著還哼起了小曲兒,旁邊的秦朗白了他一眼,別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后面秦明朝和老教授一直在研究暗語的解法,程欣聽得津津有味,李九龍則是一頭霧水,想著反正聽不懂,就干脆靠著椅背閉目養(yǎng)神。

  話說這四句暗語中,前兩句‘古碑藏頭太咸苦,天山作半長白五’,說得是石碑上發(fā)現(xiàn)的一首藏頭詩,意指有寶藏藏于太咸山。自古以來江山秘寶多藏于天山山脈中,如今暗示天山長白五五對半,說明這寶藏規(guī)模極大,非尋常古墓陵穴所能媲美。

  后半段‘臘月白頭青天凍,子時佛頂蝴蝶骨’比較隱晦,研究起來就要花一點功夫了。

  這臘月子時是時間,雖然不知道指十二月的哪一天,但好歹說了個具體的時辰,而白頭佛頂,之前也說過是指白頭峰山頂。

  只是這‘青天凍’和‘蝴蝶骨’實在是沒什么頭緒。

  幾人各干各的事,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快到山頂。程欣不經(jīng)意間向窗外一瞥,只見側(cè)面的山腰低處像有一股霧,如同海浪一樣向上席卷而來。

  “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起霧了?”

  老李和秦朗一直往前看路,沒有注意過旁邊。聞言向右下方一看,可不是嗎!厚重的白氣都不像是霧,更像是濃煙,翻滾著往他們所在的高度涌上來。

  這一眼,頓時給老李驚出一身冷汗!

  這哪是什么霧,分明是“鬼頭風(fēng)!”

  俗話說:鬼頭風(fēng)起,神仙難留。

  這東西,別人不認(rèn)得,從小在附近長大的老李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山間的風(fēng)大多是從高向低吹,若風(fēng)雪不大,沿原路下山或者找個背風(fēng)的地方躲避即可。但這鬼頭風(fēng)不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竟是一陣強(qiáng)風(fēng)從低處向上刮,如海浪席卷,讓人避無可避。

  一般情況下,由于形成條件嚴(yán)苛,一年都不一定會遇上一次。但是一旦鬼頭風(fēng)起,持續(xù)時間雖然不長,強(qiáng)度卻極大,所到之處皆飛沙走石。

  如今正值冬季,強(qiáng)風(fēng)從山腳卷著雪和石塊猛撲上來,沿山還拔起不少扎根不深的枯樹。

  這風(fēng)速度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已到半山腰處。

  秦朗看了眼這白“霧”,又看了眼臉色難看得像是死了親戚的老李,直覺告訴他出大事了!他雙手抓著安全帶,瞪著雙眼像是要把老李盯出個窟窿。

  “李叔,咋了?你別這表情,我害怕……”

  “閉嘴!你們幾個,都跟我下車!”

  老李很顯然也慌了。他長這么大見過鬼頭風(fēng)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出來,那還都是在山下看著風(fēng)往上刮,哪里見過這陣仗。

  說完心中暗罵:“要是為了這點錢把命搭這,我老李可算虧大發(fā)了!”

  罵歸罵,罵完也沒什么辦法,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走一步看一步。

  車上幾個人雖然性別年紀(jì)脾氣秉性不同,但好在基本的眼力見都是有的。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看出來現(xiàn)在不是個問問題的好時候,都迅速一個攙著一個走下車。

  “那鬼東西不是什么霧,是鬼頭風(fēng),我也解釋不明白,總之就跟龍卷風(fēng)似的?!?p>  老李怕幾人私自行動,言簡意賅地跟他們說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實話跟你們說,我之前沒在山上遇見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現(xiàn)在下山肯定是來不及了。我一會把車貼山停著,咱們就蹲在山和車的夾縫里,希望這車夠重不會被卷起來,能給咱們擋擋風(fēng)?!?p>  說完,老李擺手讓大家貼山蹲下,自己趕緊去在風(fēng)刮上來之前把車??窟^來。

  車上五人沒聽說什么鬼頭風(fēng),但看老李的臉色,也知道不是什么鬧著玩的東西。幾個人聽話地緊貼山體蹲下,李九龍和秦明朝在兩側(cè),秦朗挨著秦明朝,程欣攙著錢教授蹲在中間。

  車倒回來的時候,旁邊的枯樹已經(jīng)被吹得搖搖晃晃,幾人蹲在地上也能看見有白色的雪從山下卷起來,風(fēng)吹得睜不開眼睛。

  老李把車停好熄火,從駕駛室鉆出來,蹲在秦明朝旁邊。

  剛蹲下不久,周遭天昏地暗,雪直往人脖子里灌。幾人感到身邊的的空氣都像是風(fēng)刃,枯枝樹葉更是像暗器一樣,速度極快,每每劃過就留下一道血痕。

  六個人蜷起身子抱住腿,頭埋在兩膝之間,把羽絨服往上拽包住頭頸,手都縮在袖子里,像是鴕鳥把頭扎在沙子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fēng)聲漸漸停了。他們知道,這次算是撐過去了。

  大家攙扶著起身,繞到車邊一看,擋風(fēng)玻璃和后座窗玻璃已經(jīng)粉碎,車上掛滿了劃痕和石頭砸過的坑坑洼洼,車?yán)锏奶鹤雍鸵路恢櫍褪R粋€圍巾掛在車玻璃碎片上,現(xiàn)在風(fēng)停了,便垂下來搭在車門上。

  程欣和李九龍把玻璃渣子簡單清理干凈,又清點了一下物品,好在書包儀器都沒丟,只是刮飛了幾件輕巧的物件。

  幾人坐在車上,老李提手剎松離合,車子啟動后從兜里摸出根煙塞進(jìn)嘴里。

  秦朗聞到煙味皺了皺眉,但也只是皺了皺眉。

  風(fēng)雪已過,幾人重新上路,只是這回誰都沒再開口說話。

  

柏子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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