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蕭風(fēng)奕不知如今的顧露晚,早不是他認(rèn)知里的顧露景,也估錯了顧露晨。
要知外人或許會按常理推斷,不會將“顧露晚”做的事,過于復(fù)雜化。
但對一個愛護“顧露晚”,生怕她受委屈的親人,凡有跡象,顧露晨都不會放過。
也就因這一時疏忽,蕭風(fēng)奕就給他派去北境打前鋒的人,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的蕭風(fēng)奕想不通的,是霸道的顧露晚,竟會為找一個可心人跟在她身邊,就給自己選妃。
是對他有什么誤解,還是真有這么蠢?
可就算蕭風(fēng)奕不在意顧露晚的言行,也不在乎是否有四妃九嬪,卻不得不重視,選妃能帶給他的利益。
為避免出現(xiàn)紕漏,蕭風(fēng)奕第一次對顧露晚選貼身宮俾這事,產(chǎn)生了好奇。
“皇后對送去的那些人,究竟是哪里不滿意?”
哪里不滿意?
周齊海有苦難言,今日可能是開窗,明日可能是沒開窗,今日可能因笑遭了厭棄,明日也可能是沒笑被趕出來。
不滿意的原因太多了,還毫無規(guī)律可循。
總之就是上位者一句不合心意,他就要跑斷腿。
周齊海無奈道,“皇后娘娘打發(fā)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奴婢暫時還沒琢磨出規(guī)律來?!?p> 蕭風(fēng)奕眉頭一緊,而后笑了,“尋一稱心人哪那么容易,選妃這事暫且先擱置?!?p> 得不償失就不好了。
周齊海松了一口氣,“那皇后娘娘說她兩日后要回宮?”
蕭風(fēng)奕道,“皇后久不在宮中,時間長了難免讓人生出各種臆測,她要回來也好?!?p> 周齊海點頭,“可要加強護衛(wèi)?”
出了碧珠一事后,蕭風(fēng)奕也開始派人密切監(jiān)視華寧夫人的動向,早就得知了華寧夫人最近私下不少的小動作。
蕭風(fēng)奕擠了個笑容,“禁軍若這點應(yīng)變力都沒有,也不用留了?!?p> 周齊海聽了吩咐,下去安排一應(yīng)事宜。
兩天,對提心吊膽留在顧露晚身邊伺候的宮人或許很長,但對早已進入刺頭角色的顧露晚,不過就一眨眼的功夫。
出發(fā)回宮這日,顧露晚和往常一樣,也是睡至巳時五刻起身。
經(jīng)過前幾次的調(diào)教,宮女間都知道了顧露晚穿衣梳妝喜好淡雅,后面在這一方面基本不會犯錯。
今早替顧露晚準(zhǔn)備的便是天青色的宮裝,金絲勾云紋,雅致又不失貴氣。
但今日,顧露晚不為死在北境的兄長和士兵,她想先替她弟弟去收一筆賬。
端著宮裝的宮女生了一對好看的小梨渦,人也很是伶俐,見顧露晚蛾眉微蹙,立馬就跪了下來。
“娘娘今日可是想換個樣式?!?p> 顧露晚笑了笑,“換一身藍紫色的來吧!”
宮女們隱約覺出皇后娘娘今日心情,有些不一樣。
可又不像是要回宮了,即將與皇上相聚的開心,似有股抓不住的情緒。
好在這些都不是她們要琢磨的,只要小心伺候到皇后啟程回宮,她們這些離宮被臨時選來伺候的,也就解放了。
就是不知她們中,誰會倒霉,被選中途中隨駕伺候。
那密閉的小空間,想想都覺得恐怖。
等梳妝、用完膳,顧露晚啟程回宮時,已到未時三刻。
顧露晚上馬車時,不知從哪飛過來五只鴿子,“咕咕、咕咕”叫個不聽,像是給她送行。
鴿子?
顧露晚自然不會覺得是巧合,應(yīng)是陳平告知她,最多五個月,他就能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顧露晚此行來離宮,算是秘密休養(yǎng),出行并無皇后儀仗。
是以回宮的隊伍很簡單,負(fù)責(zé)護送她的是金吾衛(wèi),領(lǐng)兵的將軍姓杜。
除了金吾衛(wèi)百騎,車架后跟著的只有江東和原屬承恩宮的四個小太監(jiān)。
隨車僅一個伺候的宮女,是江東前兩日從芙蓉湯調(diào)過來的。
叫翡然,是唯一一個在顧露晚面前,撐過兩日的宮女。
馬車?yán)镒笥沂莾蓷l固定長凳,后方有一軟塌,塌的右側(cè)放了一矮案,顧露晚手肘擱在上面,撐頭看著坐在左凳靠門邊的宮女。
與顧露晚處在這密閉的空間里,宮女有些局促,但沒到害怕的程度,更像是不習(xí)慣。
顧露晚笑眼瞧著她,“你不怕本宮嗎?”
斐然眼猛地睜大,顯然沒料到皇后會與她閑談,不過很快就恢復(fù)正常,臉上的小梨窩都要擠出蜜來,搖了搖頭。
顧露晚看她,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大家都怕,你為何不怕?”
斐然露牙笑了起來,“那是其他人沒發(fā)現(xiàn)娘娘的好?!?p> 顧露晚從重生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好”形容自己,“嗯?怎么個好法?”
“娘娘眼神很溫柔,平時都不過只是在裝兇,就跟奴婢的……”
宮女可以在主子面前表現(xiàn)的爛漫、天真,但不能真的口無遮攔。
“本宮恕你無罪?!?p> “奴婢的姐姐嚇唬奴婢的時候,就是娘娘這樣的眼神。”
顧露晚剛覺鼻頭發(fā)酸,就忙轉(zhuǎn)了下眼睛,生生壓下了泛起的淚意。
同時,她還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及車輪聲。
顧露晚問道,“那你姐姐呢?”
斐然眼里閃著光,“姐姐在宮里。”
難怪她要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的與眾不同,原來是想跟著她回宮。
顧露晚笑了,“你想到宮中當(dāng)差?”
斐然望著顧露晚,表情有些失落,“可以嗎?江公公說等奴婢伺候娘娘回宮了,還是要回離宮的?!?p>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p> 顧露晚笑笑,雖然因眼前的斐然肖似故人,而多了幾分親厚,但一個有牽掛的人,并不適合為她所用。
外面的響動,在臨近顧露晚這一行時,停了下來。
不一會,顧露晚的馬車也停了下來,江東在外面道,“娘娘,齊王剿匪回都城復(fù)命,與我們撞上了?!?p> 剿匪,那怎么還有車輪聲,囚車?
不是囚車,是馬車的動靜,還不止一輛。
看來這齊王,還真是文不成、武不就啊!
顧露晚正想著,江東的聲音又從外傳了進來,“娘娘,可否讓他們先行通過?”
顧露晚蹙眉,這齊王好生沒有規(guī)矩。
剿匪無論成功與否,應(yīng)該都有派人快馬回都傳信。
他又不趕時間,不應(yīng)該下馬來向她這個皇后請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