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以不教民戰(zhàn),視為棄之!
以沒訓(xùn)練過的民眾上戰(zhàn)場作戰(zhàn),就等于拋棄他們的生命,深層點意識,統(tǒng)治者不注意訓(xùn)練民眾應(yīng)對戰(zhàn)爭,也屬于拋棄他們,強漢為啥強?古典軍國主義,每一名適齡男性公民都需要服役,就算不是到長安藩上,也需要在所處郡國進行訓(xùn)練,成為一名預(yù)備役郡國兵。
唐朝的強悍也是以府兵為基礎(chǔ),繼承自南北朝的鐵血傳統(tǒng),可惜到了后世,從宋開始強文弱武,就開始有了汝有狼牙棒,吾有天靈蓋的悲劇,所以作為個合格的臨時派駐將軍,劉閑對于武備,也格外的“上心”。
在農(nóng)耕與游牧的交界線發(fā)財,面對匈奴人的騎兵,機動能力就是漢軍永遠避不開的話題,像歷史上,漢武帝能發(fā)動轟轟烈烈的大反攻,其實都是文景二帝時期,積極養(yǎng)馬,改良品種,創(chuàng)立國家牧場的結(jié)果,但是養(yǎng)馬發(fā)展騎兵這事兒,至少需要的四五年,可是今秋,劉閑就要面對匈奴人的報復(fù),等不及。
體格不行智商來湊,所以部曲們揮汗如雨的修建著大樓時候,白翟侯也在“嘔心瀝血”的測試著新型武器。
其實也不算新,也就是自行車,在去年就已經(jīng)被劉閑當成個奢侈品賣給地主家傻兒子了,只不過這一次為了應(yīng)對戰(zhàn)場,又在自行車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改裝。
首先是應(yīng)付泥地,牛皮做的死胎又被加寬了不少,而且輪胎上也被頭一次烙印出了蜿蜿蜒蜒的胎紋來,確保穿越泥地時候不會因為重心太窄而陷進去。
然后,作為傳動輪胎的皮帶又得到了加強,和齒輪咬合的皮帶空隙處,用砸薄了的低碳鋼片四周包裹了下,以增強抗磨損能力,本來鑄鐵實心的大二八模樣車骨架也被從中間打孔,從而降低車身重量。
原來的鐵馬差不多有八十斤,一番減重下來,雖然還遠達不到后世高級山地車才十六七斤的程度,可也將近二八大杠的重量,只有四十斤左右了。
“呼啦~~~”
年輕真好??!穿越前,走出校門社畜了好幾年,從打工點兒回到自己的狗窩,甚至游戲都不想打了,劉閑昏昏沉沉的就想睡覺,可穿越到這個智商沒有肌肉發(fā)達的吳國太子身上,每天都感覺有發(fā)泄不完的精力,半山腰,上郡郡民累死累活的搭建半山腰上塔樓時候,雙腳飛快的登著腳蹬子,真好像流星那樣呼嘯著從山坡上沖下來,劉閑又騎著沖上了另一面的土坡。
嘩啦嘩啦嘩啦~~~
為了追求戰(zhàn)場的真實性,一大片黃泥上還被撒了水,可是飛轉(zhuǎn)的車輪噴濺的泥水四濺中,大寬胎還是險之又險的沒陷進去,沖了過來。
呼啦一聲,燒胎的側(cè)停,純正的牛皮輪胎都被磨得直起白煙兒,若是管理將軍幕府后勤的大總管曹奇看到一定會氣得咬牙切齒的帥氣動作中,劉閑咯吱一下停在了周亞夫賈誼他們面前。
“這鐵馬,也太彩了!”
賈誼.......,也算年輕人吧!看著劉閑裝逼耍帥,一系列動作,讓這位大漢朝廷上的顏值代表瞳孔中都禁不住燃起了熊熊烈火來。
“有了此物還要什么馬啊?”
“彩個毛線!”
可是剛剛帥了全場,引得附近看場子的上郡將軍軍團步兵興奮尖叫的劉閑,下車卻是直哼唧,扶著車把推給了賈誼。
“中大夫試試?”
誰還不是個鬼火騷年,看得早已經(jīng)就按捺不住,接過車把,賈誼也是學(xué)著劉閑那副總結(jié)者上摩托的模樣,胯身上車,然后只聽咯吱一聲,布匹的破裂聲中,他差不點沒一個大馬趴趴地上去。
中國人能穿上褲子還的感謝趙武靈王,他老人渣胡服騎射,學(xué)著匈奴東胡人騎馬打仗,為了不讓兄弟磨得起泡出血,趙國騎兵是華夏穿褲子的先驅(qū)者,不過也只有騎兵穿,人人普及褲子還得到宋朝,作為中大夫,賈誼自然是風涼涼。
不過還沒等他皮爾卡襠呢,先出幺蛾子的就是他的寬袍大袖了,絞在車輪子里,那撕破的聲音叫個脆??!眼看著露出一截的大腿,賈誼差不點沒氣暈過去。
“來人,給中大夫上馬褲!”
勉強才忍住笑維持住了領(lǐng)導(dǎo)威嚴,在周亞夫蕭娘子幾個沒有好餅的家伙嘻嘻哈哈中,劉閑嘴角直抽的重重一揮巴掌,后面,欒布立馬從劉閑的箱子里拿出馬褲還有特制的緊身騎衣奉了過去。
別看是儒生,賈誼倒是沒有后世儒生扭扭捏捏的貓病,干凈利落登上褲子之后,肉疼脫下已經(jīng)沒了一大塊的士大夫長袍,光著膀子又是格外瀟灑換上了騎裝,然后學(xué)著周亞夫他們給劉閑“開大奔”的模樣,雙手撐著車把,蹬著腳蹬子以一個硬漢姿態(tài),呼啦啦的就沖下了山坡。
然而,沒等軍士們發(fā)出歡呼聲,賈誼自己先大猩猩那樣發(fā)出一陣陣慘叫聲。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
撲騰~~~
葫蘆那樣滾了出去,然后一個標準的臉剎,估計這大漢朝廷第一帥哥的顏值是廢了。
剛剛劉閑為啥裝逼的側(cè)傾車身來個胎剎?就因為這玩意沒剎車啊!又是臉部肌肉劇烈抽動中,劉閑威嚴的側(cè)過頭命令道。
“帶話回長安,告訴刀間,懸賞百匹絹,無論如何讓大匠們把停車問題解決了!”
“嗨!”
重重一抱拳,欒布剛想走,可是旋即劉閑卻又叫住了他,神情還露出了一股子焦慮之色。
“等等!”
“再懸賞千絹,讓刀間無論如何想辦法,在八月中將第一輛鐵牛給孤拉過來!”
“屬下明白!”
抱拳應(yīng)喏之后,欽定陪葬品一路小跑的奔回了宅子里,另一頭,特意找的越野山坡下,純正“撲街”了的賈大夫也終于被幾個狂奔下去的士兵攙扶了起來,蹬著腿兒被帶回了山坡上,沒等蕭娘子幾個壞小子再嘲諷他幾句,劉閑威嚴的聲音忽然又是響了起來。
“下一項測試,速度比拼,蕭峰,你去騎車,王建,你去騎馬,看看能差多少!”
“末將遵命!?。 ?p> 騎兵現(xiàn)在還是個新型物種,沒等大放光彩,就遭到了自行車兵的挑戰(zhàn),相互對視了一眼,身材短小點靈活的蕭峰和傳統(tǒng)騎兵的擁護者王建之間甚至還激射出了火星子。
在三軍都是好奇的圍著山坡吶喊鼓勁兒聲中,兩將分別握著越野自行車扶手,騎著關(guān)中漢軍騎兵最普遍的三河馬,隨著激烈的戰(zhàn)鼓轟鳴響起來,剎那間煙塵直起,兩人真好像流星那樣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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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煤炭煉鐵的炒鋼法,長安城工坊的煉鋼量忽然膨脹了幾倍,去年劉閑打價格戰(zhàn)拉低的鋼鐵農(nóng)具價格居然又降了些,同時利潤卻增多了,然后流水線的裝配工藝中,一輛輛軍用鐵馬也是相繼下線,供應(yīng)到了上郡前線。
經(jīng)過漢文帝休養(yǎng)生息,如今漢朝倒是緩解了開國初期皇帝出門都找不到五匹毛色一樣戰(zhàn)馬的尷尬境地,馬價也降到了普通戰(zhàn)馬五十貫左右,相比之下,劉閑特制的軍用自行車雖然貴,但也沒貴過戰(zhàn)馬,手工打造皮帶,轉(zhuǎn)孔減重以及人工費,一系列下來,差不多有三十貫左右。
而且“維護費用”,戰(zhàn)馬與軍用自行車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精料干草參合著喂,一匹成年馬一天要吃十三四斤干草,五斤精飼料,趕上兩個人口糧花費了,戰(zhàn)斗時候,一匹戰(zhàn)馬沒有時間放牧,只能吃精糧,更是能吃掉五到十五名步兵的口糧,而自行車,一個月一小葫蘆豆油,澆澆齒輪皮帶,擦擦車身防銹就行,就算換一根皮帶,也不過一兩百個錢搞定。
但是軍用自行車的性能真沒有戰(zhàn)馬強,論速度,別看后世最快的變速自行車,環(huán)法自行車賽上世界紀錄時速都五十多公里,可那是在公路上,而且是變速自行車,超輕碳纖維那種,劉閑哪兒有科技造出這玩意,他的破自行車大二八都不如,沒事兒還掉鏈子,斷皮帶,平均時速能達到二十就不錯了,不是強行軍,基本上在十五晃悠。
而且馬是出了名的中長跑選手,能小跑個三四個小時才休息一次,后世蒙古騎兵奔襲羅斯大公,創(chuàng)下了每天行軍九十八公里的世界紀錄,劉閑的破自行車,一個小時騎個不到二十公里,步兵腿兒就累得哆嗦了,需要休息二十分鐘左右,再繼續(xù)騎,非強行軍,再刨除做飯,安營扎寨時間,一天也就能行進五六十公里,比漢軍騎兵要慢出十到十五公里,比匈奴騎兵慢出去二十五公里以上。
但是,比純步兵靠著兩條腿兒走是多出了十五公里以上的路程,而且照比負重行軍,士兵體力消耗更少。
在沒有大量戰(zhàn)馬的前提下,軍用自行車也成了個最好的選擇,隨著長安那頭軍用自行車陸續(xù)裝備到上郡白翟,修碉堡挖煤的老百姓是每天都能看到一出奇觀來,大早上,兩千多軍士車座子左面褡褳著行軍被服衣物,右面褡褳著盾牌大刀長戟,騎得幽幽的就好像蝗蟲群那樣鋪天蓋地從山屯堡軍營沖出來,然后繞著無定河邊,一直騎到八里莊大橋,一個個累的氣喘吁吁跟個孫子樣,還的立馬下車列陣,開始陣型訓(xùn)練。
訓(xùn)練一上午后,還的滿身大漢的瞪著沉重“大二八”奔回山屯堡去吃午飯,最后回去的,肉菜都分光了,就只能喝點湯,以至于回去時候軍士們比來時候還要拼命。
別說,賈誼也真有股子韌性,軍前出了個大丑之后,只要沒有公務(wù),他必定也是穿著馬褲騎衣,跟著大軍騎車出行,再騎回來,別說,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騎術(shù)也是越來越好。
這一天中午,劉閑故意騎的慢了一點,跟在軍隊后面,就看官道邊,也是滿頭熱汗淋漓,賈誼如魚得水的登著自行車,甚至速度與中等車兵都差不多快了,目送他的背影,劉閑還真是禁不住默默點了點頭。
不過,人太聰明,好奇心太強也不好,騎著騎著,劉閑忽然看到臉上傷還沒好的賈誼看著前面飛轉(zhuǎn)的車輪輻條若有所思,然后冥冥中一股力量不斷召喚下,從腰間抽出劉閑送給他,穿越來的折扇,賈誼把扇子塞進了車前轱轆。
咕咚~咣當~~~乒乒乓乓~~~~
眼見著一路霹靂帶閃電的,揚起一大叢塵土后,挨著的無定河又嘩啦的一聲噴濺起一股子水花來,正在騎車的劉閑,禁不住右手啪嗒一下捂在了自己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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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是這么不抗混,每天挖煤上肥,和水泥砌磚的,不知不覺,劉閑穿越來的一整年過去了,無定河邊種下的春小麥也從小綠芽長成了密密麻麻一叢接著一叢,由嫩綠色開始向著金黃轉(zhuǎn)變,而無定河南岸,“吳國傳統(tǒng)民居”高大的身影也漸漸在山坡上拔地而起,就好像巨人那樣挺立著,就算這個時代命賤如草的農(nóng)夫,也不用再睡草棚子,搬進了仿蘇式極簡建筑風格,一家四五口僅有四十平方米左右的新居中。
與此同時,戰(zhàn)爭的硝煙也逼近了,再往北的九原云中兩郡全位于黃河幾字形的平原上,平坦的地形對小股匈奴部隊來說,簡直如同水過篩子那樣,負責巡邏北部邊境的自行車大隊,已經(jīng)連續(xù)匯報了好幾起發(fā)現(xiàn)匈奴小騎隊蹤跡的匯報,看樣子,今年老上單于明顯也是來者不善。
所以劉閑也是抓緊這最后時機,完成他今年最重要的一項任務(wù),奉詔回京述職。
“周太守,上郡政務(wù)先交給郡丞曹奇打理,汝坐鎮(zhèn)山屯堡,扼守通往長安的道口,莫要如去年那樣輕易出擊了,王校尉,孤僅有的二百輕騎交給你了,就盯在云中,一旦匈奴強渡黃河,立馬后撤,各生產(chǎn)隊按照計劃撤離,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
難得劉閑的語氣格外的凝重,以官名正式稱呼周亞夫王建他們,分派到任務(wù)的幾人也無不是抱著拳頭轟然應(yīng)喏。
這次軍事壓力來的太大了,劉閑頭一次把景天這老頭也留在了白翟,跟著幫忙搭理政事,不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賈誼,他倒是帶在了身邊,還有背著長桿子的蕭峰,現(xiàn)在還喝得醉醺醺的召谷離,一共只有一百多人。
吩咐過后,看了看還沒亮的田,嘟囔一句自找罪受,劉閑竟然也扯過了輛自行車,咯吱的聲音里,百人的自行車大隊摸著黑,一路飛奔著向南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