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姜海尋抬腳要走,一個檸檬圖案的創(chuàng)口貼塞進了他的掌心。
祁絨揮了揮手,聲音不大卻足夠讓他聽見:“自己處理一下,我?guī)早魅ジ浇涔??!?p> 語罷,挽起鄭曉琪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三分鐘后。
還是原來的會客廳,姜海尋站在窗邊,慢條斯理地撕開創(chuàng)口貼的包裝。
他動作優(yōu)雅、不緩不急。
如果不是明晃晃的、卡通圖案的創(chuàng)口貼,不明真相的人還會以為他在把玩價值連城的玉石。
會客廳的門口站著瑟瑟發(fā)抖的林長陽,鬼知道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挪回屋里,他不敢落座,只有背靠堅實的墻面能給他安全感。
離他不過五步的地方,躺著死狗一般的林助理。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把她架起來,避免她繼續(xù)發(fā)瘋。
姜海尋目光沉靜地看向窗外的藍天白云,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卻絲毫不見女氣,女人看到了都要嫉妒。
隨著這個滑稽的創(chuàng)口貼緩慢地貼合在他的虎口上,室內(nèi)的氛圍徒然緊張起來。
林長陽試圖后退,圓潤的臉上如喪考妣,但身后冰冷的觸感提醒他已退無可退。
姜海尋轉(zhuǎn)過身來,動作輕松地卷起袖口。
他身上的血漬已被擦去,唯獨檸檬色的創(chuàng)口貼,在他黑白相間的身影上充滿了存在感。
“林總,不坐嗎?”
姜海尋輕描淡寫地開口,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他避開了祁絨原先坐過的位置,還順手把沒被動過的茶具整齊地擺在了一邊。
“不,不用了……”
林長陽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嗓子干涸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哦?”姜海尋似笑非笑,“我還以為林總有話要對我說呢?!?p> 林長陽慌忙地雙手亂動,直到抓住了柜角才罷休。
“我、我沒什么話說,沒什么話……姜律師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和祁小姐交朋友!沒錯,交朋友!”
他強撐住自己近些年來發(fā)福的身體,虛張聲勢地大叫起來,不知道是在給自己打氣、還是想用蹩腳的借口先說服自己。
姜海尋眼里寒芒一閃,似乎是沒想到林長陽還要負(fù)隅抵抗。
“是我誤會了嗎?還是說林總說那個……不聞不問幾年、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白血病女兒?和被您棄養(yǎng)、以賣廢品為生的老娘?”
自己的惡行被姜海尋毫不掩飾地曝光出來,林長陽臉上血色盡失,不僅有一種渾身上下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恥辱感,更是為自己計劃的暴露而感到害怕不已!
他們什么都知道!
姜海尋不會放過他的!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瞬間在他腦海里扎根下來。
但現(xiàn)在他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姜海尋是提刀估價的屠夫!
姜海尋好整以暇地雙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膝蓋上:“聽說你欠了五千萬?”
這個數(shù)字如同平地驚雷,狠狠地撞上了林長陽的心臟上,下一秒失控大叫起來:“你是怎么知道的!”
譚陽在被清算稅務(wù)都是內(nèi)部消息,連普通的員工都不知道,況且姜海尋連他貪掉的具體數(shù)額都一清二楚!
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是你!都是你!你為什么要害我!”
林長陽雙目瞬間變得赤紅,氣喘如牛,仿佛要撲上來咬人。
任誰像他那樣,身居高位多年,出行都是百人呼應(yīng)、美女成群,結(jié)果一朝一夕間,輿論纏身、眾叛親離,還要遭受牢獄之災(zāi)!
心理承受能力要是再差一點,就要像林助理一樣發(fā)瘋了!
就在他想要沖上來時,姜海尋把一沓文件扔在了他的臉上。
是這些年來,譚陽打著“招募主播”的幌子,逼迫簽約主播進行不可描述的確鑿證據(jù),里面還包括他們曾經(jīng)違法使用過迷幻劑,把涉世未深的少女迷暈了送到合作商的床上。
很多過氣了卻沒辦法解約的人,明面上說雪藏,實際上卻是把她們送進了某些俱樂部坐臺!
這樣一條黑色、不為人知的交易鏈,葬送了不知道多少無辜少女的人生,而林長陽等人,則趴在她們身上貪婪地吸食最后一點骨髓,享受名利雙收的肆意快活!
文件的最后,赫然有林長陽和曾經(jīng)的林高管的聊天記錄。
——林助理說殊殊不聽話,要讓她好看。
——林長陽則回復(fù)等送進去幾天就乖了。
文件夾里的照片像雪花一樣散落下來,落在林長陽的頭頂、肩膀,他隨手一抓,上面就有他在紙醉金迷中猥瑣大笑的表情。
“我沒想到,林總生意做得不怎么樣,私底下倒是挺精彩的。聽說您當(dāng)初爬進譚陽靠的是過世的前妻,此后一直沒結(jié)婚對外標(biāo)榜深情人設(shè)。當(dāng)然我也不清楚深情的您為什么要擺脫和前妻的女兒,不過聽說您的眾多情人中有一個懷孕了,還是個男胎,您送了她一套房呢?!?p> 姜海尋毫不留情地把林長陽的謊言一個一個拆穿。
總而言之,這是個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人渣。
原本發(fā)完瘋被壓制住的林助理也緩緩瞪大了眼睛,像魚缸里快死的金魚。
飄落的文件里也有她的照片,包括她把手下人推進火坑的事都清清楚楚地記在上面。
“不、不是我!那不是我!”
林助理瘋狂尖叫起來,尖長的指甲拼了命地去撓兩邊的保鏢,想要掙脫他們的桎梏。
她的眼神十分驚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極的東西,高跟鞋都在她的掙扎中被踢飛了,她站起來就想逃。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抱有東山再起的想法,那祁絨在走廊里說的話基本上是斷絕了她的最后一條路。
后來她躲在隔壁偷聽他們的談話,卻聽到林長陽要放棄她、讓她給祁絨磕頭道歉。
于是她發(fā)了瘋。
但這些都不足以摧垮她的內(nèi)心,她感到憤怒、暴躁,復(fù)仇的火焰燃燒她的理智。
但姜海尋不同,他出手則是一擊斃命,手里的情報不僅可以毀掉她的前半生,還能讓她的后半生在監(jiān)獄里住到死!
與林助理崩潰的發(fā)狂截然相反的是,林長陽雙目呆滯,眼中最后一道光都消失了。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明前段時間他還拿著花不完的錢在酒桌上吹噓,怎么突然就被查、被約談,到現(xiàn)在,就連最后攜款潛逃的路都被堵上了。
看到兩人一瘋一傻,姜海尋卻面無表情,雙目平古無波,仿佛在看兩個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對待垃圾,總不能指望他和顏悅色吧。
“本來阿絨沒有深入調(diào)查的想法,可你們,貪得無厭,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客氣了。”
姜海尋并不怕林長陽和林助理臨死反撲,他閑庭信步地走到林長陽的辦公桌前,嗤笑出聲:“差點忘了這個東西了?!?p> 癱軟在A4紙和照片堆里的林長陽機械回頭,只見姜海尋從桌上的花盆里掏出一個瓶蓋大小的東西。
微型攝像頭。
林長陽計劃的最后一步,只要能拍到他對著祁絨一行人苦苦哀求,后續(xù)剪輯一下放在網(wǎng)上,就能操控一波輿論反轉(zhuǎn),等所有人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偷渡到國外去了。
現(xiàn)在,他僅有的退路也被姜海尋翻了個一干二凈。
這次,是真的完了。
“小小姐——”
“小小姐?”
鄭曉琪捧著一杯星巴克,在祁絨眼前晃了晃。
“???哦,謝謝啊?!?p> 祁絨回過神來,把吸管插進蓋子里,吸溜了一大口芒果星冰樂。
冰爽的氣息充盈了整個口腔,帶走了心底的一縷煩悶。
說是要出來逛逛,實際上祁絨卻一直在走神,她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還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要姜海尋那樣大費周章地支開她。
出來逛逛也是個借口,祁絨下樓是準(zhǔn)備在大廳里休息一會兒的,沒想到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原本正常運作的譚陽突然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樣,所有人都用畏懼的眼神看向她。
一開始祁絨還沒有意識發(fā)生了什么,直到看見前臺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那個幫她引路的前臺小妹哭哭啼啼地在人堆里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
包括她和姜海尋在電梯里說的話,包括她和林長陽在會客廳里的交談。
簡單來說就是——
林總完了,譚陽完了,他們完了。
不出片刻消息就傳遍了整棟大樓。
而祁絨理所當(dāng)然成為了他們眼中“搞垮譚陽的大佬”。
這中二的名頭聽得她滿臉黑線,而且不論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用復(fù)雜的視線如影隨形。
所以就出現(xiàn)了此刻詭異的一幕——她坐在星巴克的小飄窗邊,身旁坐著四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黑衣大漢,更離譜的是這四個人一言不發(fā),端正得如同在參加軍隊檢閱,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杯拿鐵和顯得格格不入的小蛋糕。
坐在角落里弱小無助的祁絨一邊悲傷地嘆氣,一邊還要忍受三百六十度好奇的打量,而且別以為她沒看到,都有人開始拍視頻了。
做個普通人怎么就這么難。
歲歲平安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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