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歇一會兒,來吃點榴蓮酥吧,我親手做的?!薄爸x謝錢爺爺?!眱扇嗽趦赡昀餄u漸熟絡起來,冰蝶認了錢公公作干爺爺,時隔兩年再次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錢公公成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之一。兩年里冰蝶與白夜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神源閣規(guī)矩森嚴,因此兩人總是只能遙遙相望。
冰蝶手執(zhí)榴蓮酥,輕咬一口,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明日便是學徒期滿的日子,彼時只要通過考核,便可以外出執(zhí)行任務。半月前便傳來消息,白夜已通過考核,如今已是在執(zhí)行任務了。真想快點通過考核,與他一起執(zhí)行任務呢。冰蝶癡癡的想著,不知不覺間已是將一塊榴蓮酥吞進肚里,唇齒留香。想到白夜,冰蝶手上的空間鐲光芒一閃,將藏有白夜身世的小盒子取了出來。兩年里閑來無事之時冰蝶經(jīng)常將其拿來研究,找過許許多多圓盤大小的東西,但總是不能完美地嵌進凹槽之中。
與此同時。
白夜一字一頓地道:“你這是違背天理,有喪道德的做法。我和你不一樣,你沒有感情,但是我有,我還有我愛的人。最終的結局本不該是這樣,你遲早會遭天譴的?!睂γ娴娜怂剖堑吐暶镄α艘幌?,聲音怪異嘶?。骸皠僬邽橥?。”
“冰蝶,”冰蝶的耳邊突然傳來炎彬的傳音,語氣淡漠的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白夜的魂牌碎了。他在執(zhí)行任務的過程中被目標反殺了。吾現(xiàn)在命令你今日之內(nèi)殺了錢公公,以此作為考核,完成之后立刻接手白夜的任務。”耳邊寂靜下來。冰蝶似是還沒有回過神來,抬起頭愣愣地望著錢公公道:“主人剛才說白夜死了?他說的是白夜嗎?白夜死了?白夜……死了?白夜,死了!死了!怎么就死了!我們,還,沒有,一起去,看白色的黑夜。有星星的那種,很漂亮的那種白色黑夜!”冰蝶一開始低聲咕噥著,突然就聲嘶力竭起來,如同小孩子一般語無倫次的描述著他們的約定。冰蝶的一頭長發(fā)不知何時已散落下來,凌亂不堪,她的目光胡亂游走著,最后定在了錢公公身上,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錢爺爺,他說的不是真的對嗎?白夜沒有死,考核的內(nèi)容也是假的,我不能沒有爺爺和白夜的。”錢公公站起身來,走上前寵溺的摸了摸冰蝶的頭,眼神中的眷戀與不舍令冰蝶愈發(fā)不安?!靶〉移鋵嵅⒉皇且粋€合格的刺客,我并沒有拋棄情感。從收你為徒的那一日起,便注定了我今日的結局,這是炎彬一貫的作風。答應我,永遠不要放棄情感……”錢公公溫和道,將手慢慢從冰蝶頭上移開,轉(zhuǎn)而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中掏出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錢公公眼皮逐漸變得沉重,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冰蝶這一刻仿佛剛剛恢復行動能力,一把攬住了錢公公,大腦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吧……冰蝶的耳邊響起錢公公虛弱的聲音:“我對不起你,這是我該還的債,小蝶……”靠在肩頭的錢公公再無聲息,只余一滴淚自眼角滑過。
淚水在此刻決堤,純白色的淚珠再次滑落,串了線般自臉頰滴落,恰巧落至脖頸中的項鏈上,包裹著黑色淚珠的玻璃膜仿佛消失了一般,白色與黑色逐漸交融,匯成了一個圓盤大小的琥珀色琉璃水晶。冰蝶似是心有所感,輕輕捏起水晶,放至小盒子的凹槽中。咔噠一聲,小盒子便彈開了。盒子里是一灘黑色的液體,液體突然急速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白夜的過往在漩渦中一一呈現(xiàn)在冰蝶眼前。
白夜并不是人。他是由白火的光明面幻化而成的。當年完整的白火傷害力巨大,所過之處燃起白火,曾一夜之間屠殺兩座城池,當世強者不得已集合力量,將白火拆散,并以自身的力量作為中和,以便在數(shù)千甚至數(shù)萬年后白火再度完整時,不會散發(fā)出毀滅的力量。
漩渦漸漸歸于平靜,手中突然一輕,小盒子竟是自己緩緩消失在空氣中。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冰冷地不再跳動了,這是命中注定的嗎,她這一生就要經(jīng)歷慘痛的生死離別嗎?冰蝶知曉炎彬一定正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她不能流露出絲毫的情感,再睜開眼時臉頰上已是一片漠然,寒冷到極致的雙眼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錢公公,壓抑住悲痛,轉(zhuǎn)身向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