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河自西北向東南穿東寧市區(qū)而過,所以他們打算先尋機(jī)找到木橋,跨過較窄的上游后再沿河而下。
一開始?xì)鉁夭桓撸蠹叶急容^精神。待日至中天,大家早已汗流浹背。特別是車旻,已經(jīng)評上高層多年的他早已是一身贅肉,平時運(yùn)動稍微過量都上氣不接下氣,更何況此時被海洋暖濕氣流圍繞的蒸騰大島。大家全身很快都濕透了,六個年輕人索性脫掉上衣??墒钦\意不干了,她可是女孩子。
龍白見狀,連忙主動用自己的白色外套為她遮擋陽光,一景和車鶩看在眼里,自然也跟著把衣服罩在了車旻上方。隨后正心,振琦也分別在向陽一側(cè)為他們遮擋著強(qiáng)光。那一刻,誠意感動得快哭了,不過也埋怨:“你們汗味真重?。√貏e是振琦哥,都快熏死我了?!?p> “小妹啊,這么熱的天,你就將就點(diǎn)吧,等到了東寧,我一定洗澡洗個透,保證比你香,滿意了吧。”
“哼!”誠意難以訴苦狀。
眾人則唯有無語。
又不知許久,眾人都已背影蹣跚,但冉寧仍在前面專注領(lǐng)路。日頭漸漸西斜,他們進(jìn)入了一片密林深處。樹葉參差之間幾乎遮蔽了所有陽光,只有些許于縫隙間射入。
“冉寧,這是什么地方?!避嚂F忙問。
“伯,要是地圖沒出入的話,應(yīng)是距東寧十三公里的原始叢林?!?p> “曉煥,你還好嗎?”車旻看著裸露上身的龍白。
“這點(diǎn)運(yùn)動量對我是小意思了,只是總感覺前面一直有東西在吸引著我。”龍白有些奇怪。
“那就好?!避嚂F自言自語。
“哎喲,我走不動了,煥哥。”誠意小鳥依人般。
“那我背你吧,好不好?”車鶩搶著回答。
“呀,不要你背,哼!”誠意像別人壞了她好事一樣,很不高興。
“誠意,你要是真走不動了,就讓車鶩背你吧,我還要照顧大伯!”龍白只顧和一景扶著車旻往前走。
“噢,其實(shí)我還是能走的?!闭\意略顯失望。
“走吧,等到了東寧,我再給你們做幾個我最拿手的菜?!币痪跋虢o大家注入一絲動力。
“那感情好,最好再多搞幾個炒菜,爆炒是最好不過的了?!闭耒鶎Τ缘淖钣信d趣。
“好。小妹,到時我再教你一些料理的搭配方法?!币痪翱闯隽苏\意心情不太美麗,就想幫她轉(zhuǎn)移注意力。
“噢?!闭\意依然笑不起來。
“快走,起風(fēng)了,時間可不等人?!比綄幉辉偈侵兴僦幸?,而是直接呼喊。他實(shí)在擔(dān)心再這樣嬉笑下去,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到市區(qū)。
與此同時,風(fēng)力倏然間大了起來。一陣白藍(lán)淡光于叢林縫隙間連續(xù)閃亮,直入冉寧眼簾,幾滴水一下子打在他的臉上。他立刻加速瀏覽地圖,想盡辦法記住圖上的大致路線以及明顯標(biāo)志。
隨著雨越下越大,他不得不連忙將地圖包裹于塑料袋,捂于胸口處。眾人也早已披上了用強(qiáng)韌雜草編織的粗糙雨衣,戴上一頂未經(jīng)打磨的篾條斗笠,活像一群田間耕作的老農(nóng)。
“冉寧,趕緊帶路離開這!”車旻急喊。
冉寧加速運(yùn)轉(zhuǎn)思維,以回溯剛剛所記憶的標(biāo)志性地點(diǎn),卻似乎陷入了盲區(qū)。而且現(xiàn)在雨水如注,不僅打花了他的加厚鏡片,也使密林之下本就不夠明朗的視線變得更加模糊不清。一不小心,他踩滑了一處裸露的樹根,倒仰栽倒于斜坡,繼而翻滾下去,幸好抓住一根手腕粗大般的野藤,恰恰懸掛于一處石壁上,要不然定是兇多吉少。
“伯!你們快找東西抓住,這是條河谷!”冉寧騰出手打開別在胸口的對講機(jī)如此驚呼的原因是他的耳邊正不斷傳來河水湍急流動的聲響,而且正越來越大。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在他心中驟然升起。
突然,一聲“啊”的尖叫聲傳來,估計(jì)是誠意滑倒了。但隨著一陣水的“嘩啦”聲后,并沒有發(fā)出如同冉寧剛剛滾落的聲音。不好!冉寧不用想都知道誠意肯定是跌進(jìn)河谷了。
他依稀記得地圖上的確有一條河谷,屬于時令河,但地勢落差很大,河流匯集的速度快得驚人,難不成就是這條!要真是那樣,如果他們不能馬上跨過這條河谷,那么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誠意!你還好嗎!”冉寧實(shí)在擔(dān)心她已經(jīng)被急流沖入谷底,可是沒有回應(yīng)。
“誠意剛剛滑下去了。”對講機(jī)里傳來振琦焦急的聲音。河水的湍急流動聲更大了,他幾乎已經(jīng)聽不清,勉強(qiáng)靠猜。忽然,一陣又一陣的喘息重音從下面不斷傳來,而且越來越近。他一陣驚喜,因?yàn)槟鞘侨说拇⒁?。不久一只手就摸上了他的腳踝。
“冉寧,是我,你快往上爬?!笔擒圍F的聲音。原來剛剛誠意剛一摔倒,車鶩想都沒想就飛跳下去,將誠意抱住,剛落入河谷,就被急流沖了下來。眼看就要跌入下面的深淵,車鶩敏捷騰出右手精確一抓,恰恰抓住了冉寧的這根野藤。他讓誠意趴在他的背上,用雙手卡住他的脖子后,才慢慢爬了上來。
“你們還好吧!曉煥正在下去!”對講機(jī)里傳來車旻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已到他們身旁。
“停!扔兩根藤蔓下來!”龍白對著胸口上別著的對講機(jī)大喊。隨即兩條野藤甩下,龍白將其捆在誠意腰上后,喊了一聲“往上拉”后,冉寧急叫:“快點(diǎn),水更大了!”龍白急忙又將另一條捆在了車鶩腰間。就在車鶩剛剛被拉上去時,龍白只覺后頸上突然被什么溫?zé)岬臇|西碰了幾下,讓他直覺心里發(fā)毛。糟糕!還沒等龍白反應(yīng)過來,一條花白巨蟒已將龍白腳踝緊緊纏繞住,而且力道明顯越來越緊,不斷螺旋上升纏繞了小腿肚,膝蓋,大腿,將近腰間,懸在一旁的冉寧卻一籌莫展——蛇頭在龍白那側(cè),他無法順手使用軍刺。眼看著龍白即將被纏繞至脖子,眼神逐漸暗淡無光,巨蟒的血盆大口也已張開得足以吞下龍白的整個頭顱。冉寧已沒有時間考慮風(fēng)險(xiǎn),就在他爬到龍白左上方準(zhǔn)備趁跳下的瞬間將蛇頭削斷時,那條花蟒忽然不動了,靜止在那,活像雕塑。冉寧做事專注,才沒心思多想,早已順勢跳了過去,將軍刺橫著從上往下削斷蛇頭后,敏捷卡住龍白雙腿,利用慣性回蕩抓住旁邊藤蔓?;仡^一看才感覺蛇頭斷處竟無絲毫血色,本以為是光線問題,直到湊近察看一刻,驚愕不已。
“冉寧冉寧,出什么事了!”車旻其實(shí)一直在急切呼叫,只是冉寧注意力暫時不在對講機(jī)上,沒怎么聽見。
“你們快把龍白拉上去,我自己可以爬上去?!?p> 待將龍白拉上一處平臺時,除車旻冉寧外,皆對那條纏在龍白身上的無頭花蟒發(fā)出驚呼。
“快拿出軍刺!把蛇身切斷!要不然曉煥可就真沒氣了!”一景連忙發(fā)出命令語氣。
最后龍白也無大礙,而那被削成十多截的蛇身,也都沒有血液滲出。振琦還開玩笑說:“不愧是冷血動物,還凍住了?!?p> 眾人都被逗笑,隨車旻一聲“走”,便神情如初地加快了步伐,唯有冉寧還是那副奇怪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