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聲聲,要找的不是我嗎?
一句話,仿佛久久回蕩。影子魏劍卻根本沒有停頓,或者說在他的世界觀里,一旦發(fā)生戰(zhàn)斗,哪有那么容易就停頓下來。
所謂的戰(zhàn)斗,不是生,便是死。
卞月珠反應(yīng)急速,卻也瞬間招架有點l
砰砰砰!
交手過后,拳拳打肉。哪怕此刻影子魏劍以魏劍的身體發(fā)揮出的并不屬于他自身原有的力量,負荷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皮肉血管逐漸開始炸開。
魏劍也沒有絲毫留手,或者說是影子魏劍,那個在卞月珠口里被稱作母蟲王留下的石卵,可以被稱為王蟲的東西,根本沒有去考慮此刻他的戰(zhàn)斗會給宿主的身體帶來多大的負荷,只知道現(xiàn)在最大的目的就是擒下她,擒下眼前的這個人類,然后將她困住逼問她所知道的一切。
影子魏劍不愿再動用本體的力量,在他還未完全出生之前,每動用一次本體的力量,都會給他的先天胎基造成不足。這種不足是無源的,用一份少一分,而且是在人族的地界,多展露一分也就多暴露一分的痕跡。
所以他眼中赤紅,狂暴帶著本能的兇光,此刻猛地一聲厲喝下,魏劍的軀體血肉噼里啪啦的爆炸,但是隨即就有無形的牽引力來將他回溯。
然后血肉蠕動,仿若重生。
如果相比,對于軀體的構(gòu)造來說,人類的探知水平遠遠比不上天生就帶有傳承的蟲族。
意識中,魏劍就像一個傀儡,遙遙的感知著一切,卻無能為力,此刻的他的神軀,被一個殘暴到堪稱恐怖的意識占據(jù),而產(chǎn)生的痛苦、感覺,欲仙欲死的血肉撕碎再生,全都真實的傳輸?shù)轿簞Φ淖R海里。
魏劍驚駭欲絕,他只以為影子魏劍是史前生命留下的某種遺跡,或者傳承,或者寶物,如今卻是被卞月珠一語道破來歷,他是王蟲,他是蟲族!
魏劍腦子里嗡嗡的,但是沒有靜觀的時間,隨著影子魏劍不惜殘損他這具身體,在段時間里將自身的力量強行的從武道二重提升到直接瀕臨武道宗師地步的時候,魏劍就知道自己不能等了。
影子魏劍短時間里或許會保護自己,為自己好,但這種保護終究是以寄生他身體作為代價。魏劍就像一些蟲族天有的本能,尋找到一些活的蟲子作為食物,卻是不吃,而是把自己的卵產(chǎn)在宿主的體內(nèi),讓自己的后代以宿主作為食物,逐漸成長。
那么,當初他掉下山崖的那時候,本該死去,醒來后卻氣血敗壞,精血不存,寶氣潰散,元力消失,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說明了一件事,那遺跡中抱出的蟲卵,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反而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卞月珠想要它,那是知道它的來歷,想利用蟲族的力量發(fā)展自己的宗教。
要知道,邪教里宗教派系復(fù)雜,關(guān)系錯亂,宗教山頭更是千千萬,始終不能成為真正氣候的原因除了九州大地上,華國對它堅持不懈的打擊外,沒有一個領(lǐng)頭羊便是另一個原因。
不需要多大的腦洞,卞月珠如今這個年紀,這個天賦,已然堪稱天驕一輩,如果再奪得了母蟲王留下的王蟲,想想如今人類的戰(zhàn)爭場景就可以知曉,如果如今戰(zhàn)場上,從那古神黑窟窿般的軀殼中飛出無邊無際的魔物,都是蟲族的戰(zhàn)兵,而一頭母蟲王就需要一整個華國的力量去對抗。
不敢想,不敢深思。
魏劍怒了,卞月珠邪教的人想要這所謂的王蟲卵,王蟲卵借助他的全身氣血,也從沉睡中孵化,根本的目的是想要以他的身體作為載體,隱藏在人類的社會中暗暗強大。
被逼到絕路的魏劍意識以悍不畏死的勇氣猛地朝著自己本身所待在的識海位置撞去。
前方,那是一個巨大到宛如烈陽的光團,光團里散發(fā)出的是無窮無盡的兇惡,弒殺,殘忍,暴虐。
但是如有機會,兩者相害之下那還是讓邪教的人得了便宜去吧。
轟隆隆!
魏劍的決然反撲,打了影子魏劍的一個措手不及。
“魏劍,你找死”!
外界中,本來全身血肉都在重組的影子魏劍,眼中厲芒大盛。原本被逼到絕境的卞月珠,根本就不是天生擅長戰(zhàn)斗的王蟲的對手,哪怕,這個王蟲還只是蘇醒了一縷意識,哪怕,這個王蟲只是寄生在一個武道二重的人類武者身上。
但其詭異的爆發(fā)氣血的秘法,加上本能的戰(zhàn)斗天賦,直逼武道宗師的氣勢,壓的卞月珠被動的毫無反擊之力。
但是倏兒間,那以魏劍身體為載體的一個意識識海里猛地爆發(fā)出一股驚人的狂怒,“魏劍,你找死”!
這是魏劍本來被壓制的意識在反撲么?
卞月珠不愧是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一宗圣女之位的高手,武道八重的氣血悍然爆發(fā),只見她雙指結(jié)印般,猛地向魏劍的頭顱貼去。
鐺!
卻是突然面臨意識反撲的影子魏劍在忙著招架魏劍本體意識的反擊間,還不忘一頭撞向卞月珠的雙手。
這是一雙以血氣為源,以元力為引的封魂印,全稱大熾天魔九霄煉魂法印,這只是基礎(chǔ)的一決,卻也是唯一武者階段的人能修煉的一門神通。
神通,那是武道宗師之上,跨上了三大秘海才能修煉的法門。
僅僅一印,王蟲看出了此印的復(fù)雜,一頭撞去,有血光防護,卻也被反震的恍惚了一下。
“魏劍,其實我之前所說的依然有效,只不過是沒想到這王蟲的卵在你的手里孵化了,誕生出了一縷意識,那便留不得不管,不管最后是否是我得到,終不能看這異族得去”!
“是,他之前是救過你,然他只是機緣巧合,以你的氣血蘇醒,以你的身體做宿主,今天不趁機滅了它,難道還要等它成長起來,又是另一股人族魔災(zāi)嗎”!
卞月珠單手指天,一手指地。
下一刻,隨著她的爆喝落下,只見四周四面八方,數(shù)之不盡的尸體齊齊倒下,那籠罩在四周的黑暗,此刻仿佛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吸引,猛地朝著她的身體涌來。
“你擋住他,我出手,拿下這只王蟲,并不是沒有可能,給我破”!
卞月珠銀牙緊咬,身體顫抖,顯然在施展動用不是她這個層次能正常使用的力量。
轟!
遠處,一道道紅光涌來,當先而為的便是三個強大澎湃的氣息,分別是之前被這地下停尸庫困住的納蘭春雪、寧淪還有他的老師。
三個人匯聚,眼神交流間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一絲迷茫,卻沒有說。
納蘭春雪剛才在進入這通道間,就感覺到了不對,這停尸庫應(yīng)該是被人布置已久,早就成了一個陣法。
緊接著,她的面前出現(xiàn)一具人類的尸體,不過這具尸體被人祭煉過,渾身長著白毛,和它剛一交手,納蘭春雪就感受到了對面狂暴到澎湃的恐怖戰(zhàn)力。
于此,寧淪大汗淋漓,他和他的老師碰到的也是一具具殺之不死的煉尸,雖然沒有一具是達到開啟靈智,長出白毛的存在,但勝在數(shù)量多,殺之不死,除非從頭到尾將其砍成肉泥。
倏兒,他們紛紛感應(yīng)到了四周劇烈的變化,緊接著就是那短短寥寥幾句的對話,他們都聽明白了什么。
對面的煉尸在瞬間仿佛被抽離走了所有的力量,全部紛紛倒下,化成一灘灘濃水。
緊接著,幻境消失,他們看到了原本停尸庫該有的樣子。
所有的籠罩疑云,在魏劍見到卞月珠被其體內(nèi)的影子魏劍壓的毫無招架之力,便誓死反撲之時,都宛如綻放開了光明。
殺!
殺!
殺!
……
三聲爆吼,三道人影飛來,紛紛施展武技,盡是殺招。
無形的飛刃斬落,赤紅的火焰燃氣、一柄虛幻的短柄短劍刺過。
連接著卞月珠在撤去陣法遮掩,吸納來整個停尸庫里布置下的陣法力量后。
毀滅的一掌,狠狠摁在了魏劍的眉心。
毀滅,仿乎天旋地轉(zhuǎn)。
那恐怖識海中宛如沸騰太陽的影子魏劍以人影出現(xiàn)在了魏劍的身前,一掌,輕輕拍落,對面,不過熒光般大小的光點,他想殺死,一念起,魏劍恍如呼吸困難,被天生的巨大差距壓制的不能動彈,靜待毀滅。
卻是不曾想,一句“傻b”從影子魏劍的嘴里吐出,終究是改拍為握。
緊接著,恍如末世般,一陣紅光閃過。
這是毀滅的一擊。
魏劍仿佛聽到了最后的一句,“殺”!
然后就久久的失去了意識。
……
或許,在人類的歷史中,從來不會有魏劍這個人出現(xiàn)。
或許,除非哪天真的突然死去,才能體會到這個世界上如果突然少了你一個人,然后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如何,感覺,這種滋味只有魏劍知道。
時間,仿佛停滯,陽光,仿佛暗淡。
聞得到的青草芳香,嗅得到的花草香氣。
咦,這里是哪里?
我沒死?
一道意識從一處不知名處遙遙升起。
怎么感覺天地變大了很多很多。念頭里閃過這個意識,魏劍懷疑自己沒死,伸手勉強伸了伸懶腰。
不對,這不是我的手!
一雙棕黃的復(fù)眼中,一個意識控制著一個巨大的蟲頭,搖晃著晃了晃腦袋,猛地從地上蹦跳了起來。
魏劍的眼中,他的手好像變成了黑色的巨勾,一條兩條三條……
足足八條腿,那我,現(xiàn)在是什么怪物?
魏劍仿若懷疑人生的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微微一動,就從一塊碎石上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