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嘯又陷入了沉默,眼見他又不說話,蕭棠竟有些著急,趁著他還愿意理會自己,當(dāng)即又追問道:“白兄堂堂青正司掌金令怎么就甘心來保護我?”
蕭棠盯著他看,但白嘯卻不愿再說話,又閉上了眼。
無奈之下,少年只能在院中又練起了劍,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晚上一直練舅舅給的《天罡混元功》還是有效果。
再加上經(jīng)過白嘯一指點,蕭棠只覺自己的劍術(shù)突飛猛進,找準(zhǔn)了方法,再使出來的劍法和之前比起來已是天差地別。
手中樹杈已經(jīng)能帶起幾分劍氣,揮動之際更是斬落一根樹枝。
這樣肉眼可見的進步讓蕭棠驚喜,于是這一連幾天下來都是纏著白嘯練劍,二人的關(guān)系也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只不過那個男人依舊很是冷漠,一天張口說的話絕不超過十句。
稍微熟悉后蕭棠才知道,這個男人并不是少言寡語,相反他要是想說,話還不少。
但此人就是那種從骨子里散發(fā)著高傲,如果遇見不屑回答或者不愿回答的問題,基本上是理都不會理你。
直到婚期的前一天,母親和父親拉著蕭棠聊了許久,大多是一些規(guī)矩和明日接親要做的事情,幾番叮囑之后蕭棠記了個大概就匆匆離去。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蕭棠被三位姐姐拽了起來,一番打扮換上衣服就準(zhǔn)備前去接親。
剛出門,蕭棠就看見了李靈雀和郭恒等一起在青州司當(dāng)差的兄弟們,還有青正禁衛(wèi)軍中的四大校尉也來到此地。
蕭棠剛一走出府門,挨個打完招呼之后,李靈雀才說道:“主司大人命我們前來為蕭將軍撐場子,他還說等開席時自會到場?!?p> 蕭棠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沒幾個朋友,算得上朋友的也就青正司這些人,他們能來就已經(jīng)很好了。
三位姐姐是女兒身,這種日子不便跟隨一同前往接親,于是蕭棠便領(lǐng)著家中長輩安排的接親隊伍前往了楊府。
來到楊府門前便遭到了阻攔,只不過這是接親的禮節(jié),紅包銀錢自是少不了,但這些家里早就準(zhǔn)備了。
府門前,蕭棠站在原地找尋楊若風(fēng)的身影,竟然沒能找到。
“蕭公子,在找什么?”李靈雀探出頭來問道。
“我在看楊若風(fēng)在哪兒,畢竟今天可是他嫁妹妹?!?p> “不來不是挺好嗎?至少不會給您添堵?!?p> 蕭棠無奈嘆息,“我還巴不得他來呢,今天這種日子,他身為娘家人,來阻攔那就給面子湊熱鬧,不來才是叫人心寒,估計以后我和這位大舅哥是很難搞好關(guān)系了。”
“你和楊家小姐搞好關(guān)系不就行了嗎?靈雀在這兒預(yù)祝蕭公子和楊姑娘早生貴子!”說著李靈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蕭棠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起來。
催妝詩,父母茶,一直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真正將新娘接到。
回去的路上蕭棠不時回頭望向花轎,其實他很想看看今天楊若水的表情,只不過隔著那紅蓋頭卻是看不到她是個什么狀態(tài)。
這樁根本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婚姻,雖然是時代背景下的無奈,但既然事已至此,蕭棠還是抱著會認真對待的想法,不管怎樣,也不能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不是?
想到此,蕭棠也坦然了許多。
今天蕭府來了許多客人,甚至連圣上也親至,因為陛下駕到,幾乎大半個朝廷都來到了蕭府喝喜酒,如此排場確實也是少有。
行過那些繁文縟節(jié)之后,新娘送進了洞房,二人各剪一縷青絲相合是為結(jié)發(fā),同飲杯中酒是為合巹,兄弟們鬧完洞房,蕭棠便將新娘留在了房中,跟著一起出去挨個敬酒。
從身份最尊貴的皇帝陛下開始,然后敬酒長者,再敬來賀者。
一圈兒下來,蕭棠已經(jīng)喝吐,當(dāng)然,這最開始的一圈喝的是水,但喝這么多水不見得就比喝酒好受許多。
完事兒之后蕭棠這才去到那最尊貴的一桌里飲酒,這一桌幾乎齊聚了大棠王朝的權(quán)臣。
甚至連兩位最受陛下喜歡的皇子也來到此地和蕭棠結(jié)交。
光是認人和記名字就喝了一圈酒,這讓蕭棠有些吃不消,更別說再去和這些人去攀談結(jié)交什么的,頓時心里暗暗叫苦。
這些人里還有不少為蕭棠準(zhǔn)備了賀禮,但此時的蕭棠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看都是些什么,不停地重復(fù)著倒酒喝酒的動作。
繁瑣的一天剛結(jié)束還要不停地喝酒,還沒夜深,他就已經(jīng)醉得走不動道,還是在府中親衛(wèi)的攙扶下這才回了房間。
推門而入,蕭棠醉醺醺坐到了桌前,接連灌下好幾口茶,才緩過一口勁兒,趴在桌上又緩了許久,這才走到床邊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蕭棠醉意朦朧,可看到楊若水那一刻他突然有些驚醒了。
她很美,膚白若雪,氣若幽蘭,再無平日里俠女風(fēng)范,一雙大眼堅毅中帶著些許淚光。
這一襲紅妝本就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時刻,蕭棠看呆了,心里一陣悸動。
但他卻有些不安,因為楊若水的眼角掛了兩行淚痕。
她的手緊緊抓著那柄蕭棠送她的“蘭儀玉姝”。
少年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驚訝漸漸化作平靜,隨后自己走到桌邊坐下,端起一杯茶喝上一口,“你就這么不想嫁給我?”
楊若水的手微微一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拘謹(jǐn),甚至到了防備的程度,立刻放下了手中劍,“我……我只是……”
蕭棠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冷漠,“只是什么?因為你那死去的弟弟?所以打心底里恨我?”
楊若水眉頭微皺,平靜片刻后輕輕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不是兇手,我不會怪在你的頭上?!?p> 蕭棠想了想,冷笑一聲說道:“我想問你一句,關(guān)于這樁婚事,你內(nèi)心是不是一點都不愿意?”
楊若水盯著蕭棠,欲言又止,想了想說道:“不全是,你給我的詩,我一直都有好生收著……”
蕭棠一愣,隨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言道:“女俠生來英雄膽,雪衣白馬仙姿靈,本該仗劍誅宵小,奈何居閣弄玉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