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墨從計樂寶身后探出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彌勒佛般的中年男子,明知故問道:“你就是茍???”
茍住沒有吭聲,此時他的目光落在計樂寶身上,臉上一幅見了鬼的表情,心中更是比之前還要震驚。
“氣血之力?體修?”
茍住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體修還是在二十年前,但給他的印象卻很深刻,他很確信自己沒有感受錯,這個傻小子成了體修,而且還是相當(dāng)于煉氣四層的體修。
有秘密,這個家族有大秘密。
“看來今天無法善了了?!?p> 茍住心中哀嘆,其實做他們這一行的,死亡率不小,因為一旦暴露身份就可能被陰死,并且朝廷大多時候不會承認他們的身份。
所以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去得到什么秘密,而是想著怎么才能保住性命,于是他一邊用余光偷偷觀察著屋里的情況,心里一邊思考著對策:
“大門處被計清靈守著,那丫頭不講道理,還很瘋,只可智取。”
“正前方計清芯和計樂寶一左一右,清芯溫柔善良,還有些懦弱,可以作為苦肉計的施展對象,傻小子雖然威脅不大,但要是拼起命來也是個麻煩。”
“至于躲在兩人身后那個很面生,且只有煉氣三層菜雞,可以忽略不計,不過他身側(cè)打開的后門直通屋外,可以成為突破方向?!?p> 茍住一時間心思百轉(zhuǎn):“現(xiàn)在唯一未知的因素就是還沒有現(xiàn)身的族長,他現(xiàn)在又是什么修為?”
計墨感受到自己被忽視的目光,有些惱火,于是開門見山的問道:“說吧,你是何方神圣?”
“你是誰?”
茍住左顧右盼,故作鎮(zhèn)定:“族長在哪?我要見族長。”
“樂寶!”計墨抬腿踢了身前的計樂寶一腳。
“呔!”
計樂寶將斧柄往地上一跺,條件反射般的念起背了幾百遍的臺詞:“此乃計墨老祖,見到老祖宗還不跪下!”
“寂寞老祖?”
茍住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吐槽:哪里來的狂妄小子,敢自稱老祖?我特么還空虛老祖呢。
“咳?!?p> 見對方一臉無知,計墨又咳嗽了一聲,老祖宗出場還要自己介紹的話,哪得多跌份。
計樂寶接到指令,不慌不忙的從懷里掏出一卷畫卷,在手中輕輕一抖,計墨曾經(jīng)的遺像就此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嗯?”
茍住認得畫中之人,乃是計家的一位結(jié)丹先祖,因為這幅畫像一直掛在祠堂里,每逢祭祖之日他都會去,所以看得多了自然就記得。
“那位先祖好像叫計墨來著,欸,等等……寂寞……計墨?”
茍住頓時瞪大了眼睛,脖子伸長身體前傾,眼珠子在計墨與畫像之間來回擺動。
“竟有八……八分相像?!?p> 茍住喉結(jié)滾動,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你是那位老祖宗的嫡系子孫?”
還未等人回答,他就否定的甩了甩頭,開始念念叨叨個不停:“不對,不對,那位老祖宗可以確定沒有嫡系后人,而且家族傳言,他好像也不喜歡女人……”
“嘿……”
計清靈把腦袋撇到一邊,肩膀劇烈的顫抖著。
“誰特么傳的?”
計墨臉怒了,你可以贊美我的長相,但絕不可以污蔑我的取向。
“姑父慎言。”
計清芯有些看不下去了,在計墨的示意下,簡單的道出了事情的緣由,隨即提醒道:“姑父想想我們這一個月的變化。”
“復(fù)活……一個月……變化……”
茍住腦中將這些詞串聯(lián)在了一起,似乎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死了五百年都能復(fù)活,一個月連升兩級什么的好像也不過份吧?
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說不敢,于是嘴中的話語瞬間脫口而出:“都發(fā)霉成那樣了還能復(fù)活?”
計墨臉都黑了,被做成標本是他這一生的恥辱,他不想再廢話,再次問道:“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完了!”
茍住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他心里明白的很,對方能跟他說這么多,根本就沒考慮讓他活著出去,但他還想再掙扎一下。
“老祖饒命啊?!?p> 不待幾人反應(yīng),他便像倒豆子一樣,不僅將自己的底細交代的一干二凈,還連鑒查院的信息也抖出來不少,完后還發(fā)誓道:
“我往上報的都是家族一些無關(guān)緊要情報,就連清靈他們的天賦我都忘了……沒有透露出去?!?p> “朝廷的人……這么沒骨氣?”
計墨也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朝廷派來的臥底,想來之前家族也存在過,這些人傳出去一些情報讓朝廷掌控家族的動向,而明面上又不做危害家族的事,所以確實很難發(fā)現(xiàn)。
“您不能隨便殺我,不然朝廷會派人來查的?!?p> 茍住緊張得失去了方寸,之前的計策早已忘于腦后,實在是“結(jié)丹老祖”的威懾力太強。
“呵?!?p> 計墨冷笑一聲:“誰說我要殺你?分明是你跟隨家族成員外出獵殺妖獸不幸遇難,族人只搶救回了你一條被啃斷的手臂,再說了,你在鑒查院頂多是個小嘍啰,只需一點靈石就能換了你的命?!?p> 茍住聽完背脊發(fā)涼,好陰險,好毒辣,好縝密的心思,簡單的幾句話,證據(jù)、賄賂、借口面面俱到,頓時讓他啞口無言:“我……我……”
“我什么我,老祖,他就交給我來吧。”
計清靈兩眼興奮,心里卻打著自己的小九九,任務(wù)上說了,擊殺目標有額外獎勵,多好的差事,可不能讓人搶了,只是紅燒魚挺可惜的。
“秀兒?!?p> 計墨又對著外頭喊了一聲:“把人帶上來。”
很快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中年婦女拉著一個小胖子怯怯站在門外張望,計鐘秀沉默的站在他們身后。
茍住看到兩人,心里最后的防線徹底崩潰,連忙哭嚎著求饒:“求老祖放過他們母子,不關(guān)他們的事啊。”
計清芯咬著嘴唇目光含淚,連忙跪下求情:“求老祖開恩?!?p> 此時,就連活潑的計清靈也沉寂了下來,只有愣頭青計樂寶面無表情的堅守著崗位。
計墨沒有解釋,他不是弒殺之人,這一切不過是套路而已,看到氣氛已經(jīng)烘托到位,他便拿出了一頁黑色的紙張: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p> 茍住激動的抬著淚眼,一只蒼白的斷手印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