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在一場亂戰(zhàn)中發(fā)現(xiàn)她的。當(dāng)時(shí),亂尸遍地,堆積如山。他一襲白衣行走于赤色血泊中,偶然發(fā)現(xiàn)了她。
“真的是偶然嗎?那你為什么不繞路而行呀?”少煢寧彎了彎眉眼,笑著問道。
“就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比葸D(zhuǎn)了身子,話音剛落,便凝眸于眼前的少女?!盀鹾诠饬恋男惆l(fā)盤起半髻,由一只清透的白玉簪子固定。纖長繁密的睫毛下長著一雙柔情脈脈的桃花眼,一張小嘴如初生的花苞般柔嫩。身如嬌柳依依,好似九天仙女”。
容弋收起凝神,轉(zhuǎn)過身去說“我救下你那日,下著漫天大雨,見你尚有氣息,便帶了回來。誰知你卻失了記憶,我便喚你煢寧二字。你腰間玉佩刻了一個(gè)“少”字,許是本姓為少吧?!比葸砹死肀Q織就的棉衣,小嘗了口她烹的熱米粥,接著說道,“這日凰山四季如春,很適合修養(yǎng)。你可愿與我安度平生…”容弋轉(zhuǎn)眸望向遠(yuǎn)處,眼中波瀾良久。
從那以后,少煢寧便片刻不離陪在他身前。她知道容弋有種難愈的病,每經(jīng)天氣轉(zhuǎn)涼就會發(fā)作,渾身如冰錐刺骨、眾蟻食肉般疼痛。兩年來她采了多少名草良藥都不見一絲好轉(zhuǎn)。盡管日凰山四季如春,容弋依舊離不開棉衣,整日伏在椅子上,不出屋門一步,更別提出去散步了。
十五這天適逢廟會,少煢寧便想著去廟里為他祈福。在廟里拜佛時(shí)遇見一帶發(fā)修行之人,那人看見煢寧便立刻走到她跟前,嘴角微張地上下打量著她。突然那人跪倒在地,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水。
“少主,少主!是您嗎,您還記得常青嗎?”常青向前跪行幾步道,“少主,您受苦了,少府遭災(zāi)之日奴未找到您的尸首,奴就知道您一定還活著!”
少煢寧眼波微轉(zhuǎn),望著眼前人卻什么也記不起來?!澳阏f你認(rèn)識我?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彼f道。
“少主,您這兩年身居何處啊,讓奴好找啊。要不是想著您還活著,奴早就追隨少老爺了。”常青淚如雨下,望著眼前的少主說道。少煢寧蹙著眉角,伸手扶起常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主,當(dāng)年老爺跟著皇帝征戰(zhàn)四方,立下不少功勞。可俗話說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既破,老爺身居要職,又有兵符在手,必定會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老爺本想辭了官職便能使皇上放下疑心,怎想皇上絲毫不念舊情,派容弋那個(gè)怪物深夜?jié)撊肷俑?。少主啊,少府上下八十人口一夜之間全部身亡??!”常青說道這里,不禁埋頭涕泣,淚如雨下。
“等等,你說誰?是容弋?是他?”
“正是那魔頭啊”常青回道。
少煢寧瞪大了雙眼,嘴唇微微顫抖,身子不聽使喚地向后退去。
“對了少主,當(dāng)時(shí)您是怎么逃脫的,這兩年您身居何處???”常青問道。
“我在…你方才稱他為魔頭,一夜之間,他如何殺得我少府八十人口?”煢寧淚濕眼瞳,神情恍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