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街上依舊那樣,大樹還是被風吹著,人們來來往往,她站在這里,走在公園里,坐在公園里的長椅上,風吹起她的發(fā)絲,吹出她的淚水,滑落在她的臉上。
“風真大?!彼匝宰哉Z的說著,看著湖中的噴泉,沙灘上人很多,陪小孩子玩的大人,他們拿著鏟子和鐵通,做著他們的城堡,那邊,還有幾個孩子玩著滑滑梯,好不快樂,好不自在。
邊上的小攤做著什么吃的,香味濃郁隨之而來,他們圍著圍裙,臉上看不到一絲光滑的皮膚,只有古銅色般如一塊朽木。
已經(jīng)三十六歲的高怡菲,她臉上深深地多了幾道皺紋,什么都沒有變,除了年齡。
她的身體也感到幾份不適,想著去醫(yī)院看看,可一直沒有時間,她陷入了沉思:“我都這個樣子了。我還需要錢嗎?”
她需要的不是錢,不是有沒有人陪,而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天的時間過得都很快,歲月也不僅僅像一把刀一樣,更像一支箭,穿過胸口,不給你喘息的機會。
這已經(jīng)是高怡菲找的好幾份工作了,她已經(jīng)不在乎工作的好壞了,她也不再去回憶,去對往事難過,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她只想有個好的心態(tài)去看看這個世界。
她也正在做著,辭掉工作后,她來到醫(yī)院,她已經(jīng)兩年沒有來過醫(yī)院了,踏進醫(yī)院的門口,消毒液的問道而來,老人,婦女,孩童。
還有準備做手術(shù)的人,手術(shù)沒有成功的人,各種各樣,掛上號,等了許久,終于到她了。
“你以后別抽煙了,你這個肺很嚴重了?!辈轶w的醫(yī)生看著打出來的單子,對高怡菲說道。
“嗯嗯。”高怡菲答應(yīng)著,隨后醫(yī)生又說了出來:“準備治療吧。”
“吃藥能行嗎?”高怡菲問醫(yī)生。
“吃藥?”醫(yī)生看著她:“治療吧,你這很嚴重了。”
高怡菲沒有說話,看著醫(yī)生,“你可以不治療,我們不強求,只是你這確實很嚴重了,我們當然是希望每個病人能好起來,你說對吧?!?p> “對,謝謝醫(yī)生?!闭f完,高怡菲走出了門。
推開婦科的門,醫(yī)生坐在那里,看著電腦,直到高怡菲坐在椅子上,拿著單子,醫(yī)生才送開放在鼠標上的手,接過高怡菲的單子,看了起來。
“醫(yī)生……”高怡菲沒有說完,醫(yī)生默默的來口了:“你這……很嚴重了?!?p> 高怡菲沒有說什么,她知道:“具體是什么病呢?”
醫(yī)生咳嗽了一聲:“看你單子上,你這個是不是流過產(chǎn)?”
“沒有?!?p> “哦,你這個子宮有個小肌瘤啊,還有你這個**也不是很健康,如果不治療,很容易得癌癥啊?!贬t(yī)生說著。
“嗯嗯。”
她沒有接受治療,只在藥房拿了點藥,等藥房的人員把價格單放在高怡菲的眼前,高怡菲頓時覺得不可思議,指著三個盒子的藥問他們:“這么貴?五百?”
他們斜視著她:“就是這么貴。”
“好吧?!备哜埔矝]說啥,也沒拿藥,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她嘀咕著:“現(xiàn)在的藥都這么貴嗎?這誰能吃的起?!?p> 正說著,那邊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我求求你們了,我爸快不行了,能不能先讓我們?!?p> 高怡菲看去,那小男孩渾身臟兮兮的,那衣服上已經(jīng)破了好幾個洞,那褲子一邊短,一邊長,黝黑的皮膚帶著一些塵土,他站在一個病床的旁邊,地上還躺著一個小姑娘。
人們有的看著這小男孩,有的躲開,那小男孩流著淚,醫(yī)生,護士也都沒有上前,說要做些什么。
高怡菲走過去,看著小男孩:“是沒錢住院嗎?”
小男孩擦擦眼淚:“嗯嗯。”
高怡菲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人:“這是你的爸爸嗎?”
“嗯嗯,這是我爸爸,他有肺結(jié)核?!毙∧泻⒄f著,然后指向地上的小姑娘:“這是我妹妹,她營養(yǎng)不良?!?p> 高怡菲沒有說話,她領(lǐng)著小男孩到掛號處,給他掛上了號,隨后拿出五百元,放在小男孩的手里:“弟弟,姐姐只有這些,不多,給你父親……看病吧?!?p> 她知道這些錢真的是微乎其微,說出來都顯得無力。
小男孩滿眼淚水,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高怡菲:“謝謝,謝謝姐姐?!?p> 高怡菲看著來到的醫(yī)生把小男孩和他的親人送進病房,她才離開醫(yī)院。
點了一根煙,消失在人群中。
這個黃昏很美麗,像思念的人盼到她思念的人,像被囚禁的鳥飛回了大自然。
高怡菲收拾好了東西,她決定回到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所謂衣錦還鄉(xiāng)。
這個夜晚,她決定最后一次享受人間煙火,路過曾經(jīng)呆過的學(xué)校時,門口的那顆大樹還是在為人遮風擋雨,矗立在那里。
到最后來,還是一個人坐在燒烤攤上,默默的喝著啤酒,吃著烤串。
她對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感嘆世間風花雪月。
“我愛你,嫁給我吧!”一個小伙子拿著一束花和一枚戒指,對他眼前的姑娘說道。
那姑娘很害羞,但在周圍人群的歡呼中和朋友們的鼓舞下,這對幸福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高怡菲看的潸然淚下:“真幸福啊?!?p> “滴滴滴。”
“瞧一瞧看一看嘞!”
“來吃點吧!”
大街上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聲音,還有那提著音響來回唱歌的人。
吃完后,高怡菲很喜歡酒精微醺的狀態(tài),這種感覺很舒服,趴在床上就能睡去。
收拾東西時,高怡菲拿出奶奶曾經(jīng)留給她的信,還有李浩琦留的信,奶奶的照片,李浩琦和萬朝思的照片,她拿出打火機,把照片點著,只留下了那幾封信,她把信包好,明天就回村里生活了。
這一晚,她睡不得不好,不知不覺中,她發(fā)現(xiàn)枕頭已經(jīng)沾滿淚水,她翻來覆去,寂靜的夜晚讓她難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她拿好東西,跟房東告別后,來到火車站,等待著回家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