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已經(jīng)正式成為蜀王側(cè)妃的防風為蕭昶生下一個小公主,取小名叫康寶,大名叫蕭惠柔。蕭昶知道不是兒子以后也松了口氣,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皇子生下孫子,這樣一來倒是讓自己不那么招人猜忌。
蕭昶成天就守候在自家孩子身邊,梁帝第一次有了孫輩。立刻派人送來賀禮,并且加封安??ぶ?。一天蕭昶正在逗孩子玩的時候收到了李乂送來的信,打開一看:下官恭賀殿下得此皇嗣,如今大梁軍威正盛,陛下北伐之心日益顯露,房氏鼓噪北進,陳氏反對,群臣中劉鎮(zhèn)惡等南歸之人亦持反對之聲。
蕭昶看過了信就把信燒了,心里盤算著大梁如今有多少人馬,正思忖間,防風走過來把孩子抱走,責備說:“孩子都餓哭了,你也不知道哄哄?!闭f罷屏退侍從為孩子哺乳,蕭昶賠笑著安撫孩子。站在假山后的李姝看著這一家人,又看看自己已經(jīng)隆起的小腹。
對身旁的曹資苦笑道:“多好的一家人啊,我是不是多余了?!?p> 曹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王妃才是正主,王妃的孩子才是未來的蜀王。奴才聽說大王下令王妃不能離開王府后院異步,就是想護佑王妃和還未出世的世子。用心良苦,不可不察啊。”
“半年了,他就沒碰過我?!?p> “王妃不應(yīng)該如此沮喪,應(yīng)當振奮精神去為世子爭取,蜀王殿下春秋鼎盛,一輩子長著呢?!?p> “近日來外面有什么消息。”李姝緩緩坐下來。
“啟稟王妃,梁帝似乎有意北伐,目前朝堂上正在爭論此事。”
“看來蜀國滅亡換來的太平不會長久了?!崩铈嬷鴽鐾め♂I系牧魈K,“我料定蜀國氣數(shù)已盡,費盡心機找來蕭昶做這個蜀王,也算是給蜀中百姓一些補償吧?!?p> “王妃仁慈,是蜀中大幸。亂局將至,王妃應(yīng)當早做打算?!?p> “不錯。你要辛苦些?!?p>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辈苜Y感覺身后有人,立刻退下來。
蕭昶早就看見李姝在假山后面了,趁著防風哄孩子睡覺自己幫不上什么忙的時候來看看:“王妃今日好氣色?!?p> “承蒙大王的福分。”
“今日晴朗,王妃可有興致陪孤走走?”
“榮幸之至?!崩铈锨巴熳∈掙频氖帧扇送▓@深處走去,直到看不見人。
李姝疑惑地問道:“大王帶我來此處有何事?”
“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皇帝準備北伐的消息。”
“所以呢?”
“我需要你的幫助來號令蜀地百姓,你很清楚我要做什么?!?p> “能號令蜀地的不是我,”李姝笑了笑就勢拉近了和蕭昶的距離,“是一個你和我的孩子?!?p> “是啊,”蕭昶看著李姝的肚子,“孤也希望這是個兒子?!?p> “皇嗣是國本,只要你有兒子,你奪嫡成功的希望就會大大增加。”
“我現(xiàn)在有蜀地,有軍隊,有封號……”
“可太子不是你?!?p> “你到底想說什么?”
“穆婉凝確實是一個好妻子好幫手,能讓你安逸舒服,可她不會推動你投身腥風血雨去奪嫡,只有我才能讓你最終當上皇帝?!?p> “你……”蕭昶心中惱怒卻說不口,因為他很清楚李姝說的是對的。
“想想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多少人死了,我父皇、長兄、李昀、李恪、焦樊云云,你覺得你為什么能活下來?!?p> “哦?”
“因為你的父皇想讓你活著?!?p> “此言不虛,北府一直在我和別人一系列的交易中穿梭著留下身影。不過你明白為什么父皇選擇我做他的棋子嗎?”
“你有這個能力。”
“不,更重要的是我對房氏和陳氏那些世家大族有著足夠的仇恨和厭惡?!笔掙瓶粗⑿Φ睦铈?,也笑了笑,“他們該出局了。”
蕭昶那天以后就很少出現(xiàn)在孩子和妻妾身邊,成天和士兵農(nóng)夫打交道,經(jīng)常很晚才回來。每次他回來就會看見李姝房中的燈隨著他的腳步聲熄滅了,蕭昶偶爾也會浮現(xiàn)出走進去的想法,可漫步到門前還是轉(zhuǎn)身走了。
隨后一個月,蕭昶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蜀王府中。他這天潛入了荒廢已久的蜀王宮,一同到來的還有焦忠、楊昂、楊虎。蕭昶看著爐子里的火苗:“在這么簡陋的地方招待三位,確實不周,不過為了隱秘,還請大家見諒?!?p> 楊虎搓著手:“不知殿下找我們前來有何事?”
“想必各位都聽到一些風聲了,皇帝想北伐,放眼整個梁國,就咱們這兵馬最多?!?p> “殿下的意思是皇帝會讓我們出兵。”焦忠皺起眉頭,“我還得對付那些南蠻呢。”
“是啊,我這還有個五溪蠻族,沙賈昂不滿封賞,可有些不安分?!睏畎焊胶偷?。
“是啊,孤在漢中的兵馬被調(diào)走了五萬多人。現(xiàn)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蜀地,咱們都要把家底捂嚴實。還得守住大門?!?p> “殿下的意思是……”楊虎問道。
“殿下是想讓我們出兵守大門?!苯怪椅宋亲?。
“不錯,要緊的就是入蜀必經(jīng)的永安和漢中?!?p> “守漢中我明白,可這守永安,殿下這可就是有謀反的嫌疑了吧?!苯怪乙荒槆烂C道。
“大家想想,若是魏軍破了荊州,殘兵敗將回往哪里逃?要么向東去江東,要么向西入蜀。要是讓這幫人進了蜀地,這西南還是咱們的天下嗎?”
“殿下說得在理,可是要是貿(mào)然派兵去永安,肯定有人說我們有不臣之心啊。”楊昂生怕自己的地盤被割占,又怕戴上謀反的帽子。
“我接到調(diào)令,讓我送往荊州三萬兵馬及三萬人三個月的糧草。我出糧草和一萬兵馬,二位各自出兵一萬,隨我的隊伍開赴永安,就說是預(yù)備下次調(diào)兵?!?p> “既然我們是大王的人,就請殿下安排吧?!睏畎喊咽譁惖綘t子邊上搓了搓。
“那就這么定了?!笔掙破鹕碜叱鍪駥m,嘴里嘟囔著,“今年冬天可真冷啊?!?p> 楊昂走到宮殿外,楊虎跟在他后邊:“爹,咱們就這么聽他號令了?”
“難道不是嗎?我問你,蕭桓和蕭昶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
“這……謀略?”
“他們都身在險惡之地,也都不是傻子,謀略也是差不多的?!?p> “那……孩兒想不出?!?p> “是錢,蕭桓不懂貨殖之道,蕭昶會掙錢,迄今為止明里暗里已經(jīng)給了播州三十萬糧草軍餉。蕭桓只知道拿一個虛名來糊弄老子,蕭昶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咱們就和焦忠這種弒父的混蛋在一起共事?”
“憑借蕭昶現(xiàn)在的本事,滅了焦忠又如何?他不會,因為他要焦忠和咱們制衡,再拿著焦忠和楊氏兩家的兵馬去奪天下?!?p> “那咱們豈不是和焦忠就是榮辱與共了?”
“是啊,快些準備你姐姐和焦忠的婚事吧。你姐姐肚子也大起來了。怪丟人的?!?p> “遵命?!?p> 梁國朝堂上,蕭義恭也說不清這是第幾次大臣因為北伐問題打起來了,兩邊的大臣一邊是以房威為首的主戰(zhàn)派,一邊是以陳琳為首的主和派。房威一副大義凜然要為國出征的樣子被陳琳譏笑為:欺世盜名,不忍直視,大奸似忠,實為國賊。
房威受不了了,指著陳琳的鼻子就罵道:“混賬東西,我看你就是魏國的奸細!當年雷延北伐折戟,我看就是你在和北魏通風報信!”
“夠了!”蕭義恭喝道,房威這才想起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趕緊跪下來。
蕭義恭看了看伏在地上噤聲的群臣接著說:“北伐事關(guān)國家興亡,吵架能吵出好結(jié)果嗎?”
陳琳伏在地上說:“微臣以為我軍攻占蜀地,拓土千里??墒鞘竦孛裥奈礆w,反叛之事時有發(fā)生。山越的叛亂才被平定不久,人心浮動。”
房威也趕緊說:“臣以為魏國權(quán)臣宇文禧弄權(quán)致使魏國君臣離心離德,加上北魏多次對柔然用兵都是慘敗而歸,如今宇文禧分兵西域和柔然,中原空虛,正是北伐的大好時機。”
這時梁帝瞥見了一旁的李乂,說道:“度支尚書有何看法?”
“臣先前出仕偽朝,承蒙陛下不棄,不敢妄言?!?p> “愛卿不必妄自菲薄,說說你的看法。”
“臣遵旨?!崩顏V趁機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跪得舒服些,“臣在度支任職,就從開銷說起。大軍集結(jié)耗費糧草軍需,一日花費四萬錢,國庫尚有四百萬錢,三千萬石糧草可夠陛下打三個月?!?p> “李尚書的意思是這仗能打?”房威聽到這樣的數(shù)字不免有些得意。
“大將軍稍安勿躁,今年秋天,魏國河南地豐收,初步估算糧草可供二十萬人馬調(diào)度一年。不知大將軍對敵人在河南一帶的兵力部署可有詳細了解?”
“魏國宇文禧的親信宇文護駐扎河洛平原,精兵十五萬?!?p> “請問房將軍,我軍邊境有多少人馬?”“南徐州刺史荀安的駐軍和淮北水師共計十八萬。”
“臣略微看過些兵書,也知道我軍若是主動出擊必須保證兵馬三倍于敵才可圍城。臣以為如今魏軍雖然在西北兩處用兵可用于南方的國力軍力都不容小覷,應(yīng)當從長計議?!?p> “你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嘛。一會兒說能打仗,一會兒又說人家更能打仗?!狈客г蛊饋怼?p> “行了,北伐一事還要從長計議,暫且擱置下來?!绷旱廴嗳嗵栄?,袖子一揮就退朝了。
退朝后大臣們?nèi)齼蓛傻芈阶叱鋈?,這時陳琳走到李乂身邊,咳嗽兩聲。正低頭走路的李乂趕緊行禮道:“下官怠慢了,還請尚書大人海涵。”
“不必多禮,在下是多謝度支直言稟告圣上的?!?p> “食君祿,盡臣責。本分而已?!崩顏V作揖道,“下官初來金陵,家中還有待收拾,告退了。”
“大人請便?!标惲湛粗顏V又作了個揖才離開。
這時房子良的轎子從后邊過來了,在陳琳身邊停了下來,房子良掀開簾子:“不知子璋今晚可否到我寒舍做客。”“老丞相言重了,陳琳必定前往。”
傍晚,房子良半躺在榻上,見到陳琳來了趕緊起身相迎。陳琳見狀立刻上去攙扶,房子良屏退眾人,和陳琳一同走到后花園的涼亭里,陳琳摸了摸石凳,立刻脫下袍子給房子良墊上了。房子良坐下后長舒一口氣:“子璋啊,咱們房、陳兩家爭斗十多年了。”
“老丞相快人快語,這也是您第一次邀請我前來?!?p> 房子良抬頭看了看明月:“你看著這天上,陛下就是日月,咱們這些臣子就是云彩。陛下總嫌棄我們遮了他的光輝,可是這日月也有黑點的時候,咱們就得趕緊遮住。不能讓底下人看見,也不能讓陛下聽見看見底下人說他的不是?!?p> “丞相大人一語點破千古為官之道啊。”
“陛下讓咱們這些臣子討論北伐的事情,其實就是想看看多少人支持他。”
“您的意思是……陛下決心北伐了?”
“皇上自從雷氏案以后,就被人非議無帥才,皇上想在天下人面前立威。你還是不要阻攔了?!?p> “咱們打得贏嗎?”陳琳面有難色。
“該來的,攔不住的。”房子良起身,“把你的衣服坐臟了,改日送你件新的吧?!?p> 房子良起身走了,留下陳琳一個人在那望著月亮思忖。
第二天再上朝時,朝臣們一致同意北伐。蕭義恭很是高興,立刻讓周赟宣讀了北伐檄文:“北魏惡鄰,漠北頑劣宇文氏之國,其性鮮仁寡義,豺狼成性。暴戾不仁,竊據(jù)中原,侵我華夏土地。大梁皇帝興百萬軍,舉義旗征討之。此我天下義士忠臣肝腦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得宇文禧首級者,封萬戶侯,賞錢五千萬。布告天下。如律令!”
周赟剛讀完,李乂就宣讀了另一道圣旨:“皇帝詔曰。特令大將軍房威盡起揚、徐、江州三地二十六萬大軍進軍徐州。陳琳為監(jiān)軍,都督糧餉輜重。欽此?!痹t令一出,天下震動,與此同時,吳王蕭桓率三萬軍從姑蘇出發(fā)北上駐防石頭城,荊州軍再次向襄陽、樊城集結(jié),蕭昶在漢中軍營中接到了圣旨。
漢中軍營中,蕭昶坐在帥案前仔細查看地形圖,聽著陸興之的報告:“此次我軍在漢中共集結(jié)兵馬二十一萬。魏軍統(tǒng)帥趙齊仿司馬懿故事在渭水一帶堅守不出,敵軍步騎合計三十四萬?!薄拔臆娭杏卸嗌衮T兵?相比于魏軍呢?”
“魏軍騎兵共計六萬八千余,我軍三萬?!?p> “安國將軍沙賈昂,命你從我本部軍中挑選三萬精銳,訓(xùn)練盾陣。”
“是?!?p> “討逆將軍崔忠率本部兵馬三萬進駐陳倉,扼守渭水上游?!?p> “漢中太守雷彬率我本部剩余的三萬人馬防守街亭和陳倉相互支援?!?p> “軍師將軍陸興之率主力開赴五丈原屯兵防守。”
散會后,雷彬沒走問道:“大哥,咱們這完全就是防守的姿態(tài)啊。”
“不錯,就是要讓對方以為我們剛剛平定蜀地,軍士厭戰(zhàn),被迫防守?!?p> “還有一事,就是崔忠駐守陳倉合適嗎?他爹崔應(yīng)可是在李姝投降時就失蹤了,萬一跑到魏軍那邊……”
“你是怕崔忠臨陣倒戈?”
“正是?!?p> “是啊,我倒是忘了這一回事了,你速去把崔忠找回來?!?p> 不一會兒,崔忠來了。蕭昶也絲毫沒有隱瞞:“伯當啊,你就不要去守陳倉了?!?p> “不知元帥這是合意?”
“我突然想起來你父親下落不明,我擔心他被魏軍利用,你在戰(zhàn)場上放不開手腳?!?p> “末將發(fā)誓永不背叛大梁。”
“可是如果魏軍拿你父親性命要挾怎么辦?”
“末將……”我并非不相信你的忠心,而是擔心你落下不孝的罪名?!?p> “末將懇請元帥派一人為監(jiān)軍?!?p> “既然你如此堅持,就派高沛為監(jiān)軍,你們二人共同駐守陳倉?!?p> “謝元帥?!?p> 崔忠走后,雷彬從屏風后出來:“高沛是崔起親信,他們二人在一起,合適嗎?”“高沛就是試金石啊?!笔掙迫嗔巳嗵栄ǎ澳氵@次駐守上圭和街亭一線事關(guān)我軍糧道,務(wù)必小心謹慎。雖然孟遠在你們前面擋著魏軍,可我還是不放心?!薄白衩??!?p> 趙齊很快就得到了蕭昶率軍前來的消息,他沒在軍營里,正在自己府邸上和宇文菡纏綿。一番云雨后,宇文菡心滿意足地躺在趙齊懷里,趙齊說:“蕭昶已經(jīng)集結(jié)了二十萬大軍向我進軍。”
“你可要小心蕭昶,他手底下可是不少的能人?!?p> “是啊,陸興之是個將才,夏峙武藝高強,崔忠也沒少讓我吃虧。正面對抗,我肯定要吃虧?!?p> “那可不行,我的男人不能吃虧。”
“所以說,咱們必須小心防守,以逸待勞?!?p> “可蕭昶和你都是年富力強,你們總不能像諸葛亮和司馬懿一樣耗死吧?!?p> “那是,我年富力強!”趙齊說完又把宇文菡壓在了身下。
“將軍,我軍先鋒已到達街亭,駐守街亭的魏將杜琨率五千騎兵距離我軍二十里。”
“街亭大路也是地勢崎嶇,派人當?shù)涝?,多設(shè)鹿砦土壘?!?p> “報!趙齊先鋒陳耀率五萬兵馬前來,距我軍不到四十里?!薄拔迩Ш筌娎^續(xù)安營扎寨,前軍后撤擺出防守陣型準備戰(zhàn)斗!”雷彬看了看地勢,“五千人帶著十日飲水和干糧登上山地,多布置旗幟,設(shè)置滾木擂石?!崩妆蛞环才藕笠呀?jīng)可以看見魏軍騎兵帶來的塵土了。陳耀率軍來到山腳下,看見山上旗幟不禁大笑道:“這夏峙果然就是個只有匹夫之勇的南蠻,竟敢山上扎寨?!?p> “將軍還是要小心,街亭事關(guān)梁軍輜重糧道,蕭昶不會派一個庸才來守衛(wèi)的?!币慌缘母睂裰G道?!芭扇藝Т松?,斷其水源。有沒有陷阱,圍困兩天不就知道了。”
圍困了七八日后陳耀覺得時候到了,立刻擺出陣勢向山上的梁軍叫陣,誰知竟然絲毫沒有回應(yīng)。陳耀急了命令一萬兵馬攻上山去,走到半路上就被滾木亂箭打了回來。陳耀正準備繼續(xù)進攻時只聽得身后殺聲大作,雷彬率精銳殺將過來,面前山上的梁軍也沖下山來。陳耀趕緊向東北撤退,雷彬率領(lǐng)的三千精騎一路追殺,陳耀一敗再敗狼狽地逃回魏軍防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