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BJ寒風(fēng)瑟瑟,四環(huán)內(nèi)的芍藥居空曠寂靜,初來乍到極不適應(yīng)。一時間竟無比想念家鄉(xiāng)熙熙攘攘的鼓樓夜市,想念這座旅游城市千年古城的秀麗景點…….
首都的好,是在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中慢慢才體會到的。平日哥嫂上班,我獨自帶領(lǐng)8個多月的小侄子,日子過得還算輕松愉悅。這是個非常聰明可愛漂亮的孩子,每天除了給他沖奶做輔食照顧他衣食起居,其他時間可以說是他在陪伴我,小家伙每天一睡醒就開始咿咿呀呀各種聊,雖然我并不太懂他的嬰兒語,但可以感覺到,他在跟我打招呼繼而有說有笑。而我也完全盡心盡力的做起了他的啟蒙老師,給他讀幼兒畫報,教他認識各種物品,簡單的英文,睡醒后給他做簡單的嬰幼兒撫觸按摩,就連他不愛洗臉,每次給他擦臉都拼力掙扎,也被我輕松搞定,自那之后,洗臉不是事兒。
轉(zhuǎn)眼娃娃9個多月了,早已可以快速滿地爬的他,試著獨自站立,要踉蹌學(xué)步了。在他睡著時,突然有了靈感,當(dāng)即毀了一件牛仔,給他縫了一雙酷酷的牛仔學(xué)步鞋,套在了睡著還在踢著學(xué)走路的小腳丫上。穿著這雙小鞋子,侄子邁出了他人生最初期的步履,從踉蹌,蹣跚,到后來越來越穩(wěn)。
原本計劃五一節(jié)二姨修養(yǎng)好身體來京,我就可以回去了;快到五一時,二姨身體仍未康復(fù),回去的日程因而推遲一個月。五月五日是侄子的一周歲生日,那時還沒流行生日趴,不過表哥的兄弟們都過來給小朋友慶賀。那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群體,一群做事人,跟家鄉(xiāng)的同齡人完全不是一種感覺。家鄉(xiāng)的朋友大多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之后,結(jié)婚生子,安于現(xiàn)狀了。而他們雄心壯志,眼里有光,這才是年輕人應(yīng)有的樣子啊。
六月到了,二姨終于來了,我?guī)е蛠頃r完全不同的新思維,帶著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帶著表哥給的四個月工資共700元錢(母親交代不讓收錢,但禁不住表哥強塞,也考慮我回家后暫時沒工作沒收入的日常花銷,還是收下了),滿懷心事,滿懷歡喜的回家了。
列車到站時,母親讓表舅帶著她在站臺迎我,打小沒怎么離開過家,這一出去就是四個月,她一定很想我了吧。
相聚的歡愉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的那段時間,是在有強迫癥喜怒無常的父親的暴躁中,大姐因婚姻和事業(yè)不如意的消沉頹廢,和母親的哀愁中渡過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夏末,同學(xué)約我出去散心,便隨同他們一起去了黃山和南京中山陵,短期旅游回來,心情舒暢不少,也整理出了接下來的發(fā)展思路,要在秋冬銷售旺季到來之前,重新把工作室做起來。
雖然那時因為前幾年做工作室,頸椎腰椎和手腕已經(jīng)有些許勞損,每年春天都要找中醫(yī)大夫按摩復(fù)位,雖然大夫每次見我都勸說,年紀輕輕累出這么多傷,老了該有多痛苦,勸我趁早改行,不要再從事設(shè)計縫紉這項工作。雖然我考試成績高出服裝設(shè)計錄取線61分卻沒被錄取,但我依然喜歡這個行業(yè)。
三姥爺從臺灣給我?guī)Щ氐臅r裝書,全日文,看不懂文字,書上的服裝款式我卻能自己琢磨打板并做出成衣,效果和書上圖片完全相同!這算是老天賞飯吃吧,因為我想要的那款衣服,跑了大半個KF市的裁縫店,師傅們都說裁不出來做不了。而我沒有任何基礎(chǔ),無師自通做出來了。那之前看過歌手楊鈺瑩唱《心相映手牽手》的MV,她帶的那頂布帽子非常喜歡,市面上極少有賣的,于是直接打板做了出來,并在原始版基礎(chǔ)上改出很多新款。
那兩年,KF市場近一半的布帽子出自我的手中,粗略算了一下,大約一萬多頂吧。也因此給我的頸椎腰椎和手腕留下了攜帶終生的烙?。▌趽p)。憑著之前的經(jīng)驗,憑著無師自通的天賦給我?guī)淼淖孕牛瑧{著在BJ幾個月年輕人生活狀態(tài)的耳濡目染,決心重整旗鼓!
不久后的一個晚上,母親出去辦事,大姐加班未回,我在自己房間快樂的哼著小曲琢磨工作室的事情做并準備工作。
稍晚,母親和大姐同時回來了,她們前腳剛進門,父親就突然爆發(fā)了:呼喊著,看我不打死你,讓你在屋里罵我!并跟母親說,她在屋里罵了我一個晚上了!母親跑過來怯生生的問:你罵你爸了?我一頭霧水:沒?。÷犞谕饷姘l(fā)狂,我瞬間崩了,許久以來壓在心底的各種負面情緒,如火山爆發(fā)般噴涌出來。我淚眼婆娑的摔門離開了家!聽到母親喊我大姐:跟著她…..
自己騎車到了包公湖邊,坐了許久。想著母親的哀愁,大姐的頹廢,父親的多疑和喜怒無常;想著自己的勞損,喜愛的設(shè)計,疲軟的市場;想著陸續(xù)步入婚姻殿堂的同學(xué)玩伴,那個我不喜歡并已再無聯(lián)系的前男友祝先生,和那個幾乎每次出去都能遇到的開著1651車卻再也不可能回來的前男友松,淚水再度泛濫。
很晚了,怕母親擔(dān)心,又去龍亭湖繞騎了一圈,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后,回家了。父親已經(jīng)安靜了許多。而我內(nèi)心再也無法安靜下來,波濤洶涌,思緒萬千。
三天后,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徹底放下開封的一切,去BJ發(fā)展!快要國慶節(jié)了,避開黃金周人流,我買了10月9號晚開封-BJ的火車票,2001年10月9日晚10點,正式揮別家鄉(xiāng),前往BJ。這一走,就是二十年……(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