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
揮手而過的利刃危險而凌厲,射出的箭雨密集而勢不可擋。
尉遲原抬起手中的金靈弓,面容沉了下來,劍眉冷峻,眸色低冷,手中的弓箭直直的對上其中一人,指節(jié)用勁,迅速松開。
“二皇兄小心!”尉遲鷺突然將他推倒在一旁,射過來的木箭擦過他們剛剛所站的位置,直挺挺的射進(jìn)泥面里。
“咻——”突如其來被打斷的利箭也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未射中他們一人,反而鉆木幾分。
“嘶,建平……”尉遲原緩緩起身,身下的小石子磕的他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可能出血了。
“二皇兄,你怎么樣?”尉遲鷺低下身子去,擔(dān)心的看向他的傷口。
他反而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破皮?!?p> “二皇兄!建平表妹!他們跑了,我?guī)巳プ罚 蔽具t鳴來不及與他們多說,帶著從四面趕來的錦衣衛(wèi)追了上去。
尉遲鷺連忙起身,看向盛稷,意味分明,“你也去,追上他們,別放過一個?!?p> 他知道她的意思,連忙低首,“是,卑職領(lǐng)命?!?p> “郡主——”
“郡主,二皇子——”
“三皇子——”
那邊也有人駕馬而來,聽著聲音,像是韓紀(jì)他們。
尉遲鷺扶著尉遲原站了起來,有些自責(zé)的低聲:“回去快讓太醫(yī)看看,別留下傷痕?!?p> 尉遲原好笑道:“哪有那么嚴(yán)重,就是出點血罷了,大丈夫,哪有不出血的?就是不知道這伙刺客是什么人了?”
“建平、建平也不知。”她轉(zhuǎn)過臉去。
“郡主,二皇子——”韓紀(jì)帶著人下了烈馬,疾步走了過來,“出什么事了?何人放的響箭?”
尉遲原開口解釋道:“是我放的,剛剛林中突然竄出幾個刺客,我等防衛(wèi)不及,因此拉的響箭。三弟和盛侍衛(wèi)已經(jīng)帶人追過去了,想必,定能追到刺客!”
“郡主?”韓紀(jì)詢問的視線看向她,有些焦急,有些擔(dān)心,很想問一聲,可是那伙人?還是真的是什么刺客?
尉遲鷺明白他的意思,命令道:“那伙刺客定是受了何人指示,你現(xiàn)在就帶著人追過去,本郡主定不能放過他們!”
“是,屬下領(lǐng)命!”韓紀(jì)轉(zhuǎn)身上馬,這才知道真的是那伙人,手中的疆繩霸氣的一揮,頃刻間落下,厲聲:“所有人,跟著本將軍去追刺客!”
“是——”
“駕!”韓紀(jì)駕馬前行,速度可見的加快起來,奔馳在山林間,消失不見。
“駕——”眾位將士隨后跟上,瞬間驚起林中陣陣山鳥,撲騰翅膀,紛紛受驚而飛。
東方晉燁剛要駕馬一同追去,就聽那人極為清冷道:“東方首領(lǐng)——”
他微微驚楞,只見尉遲鷺站在他的馬前,眸光直視著他,似有吩咐。他回過神來便帶人翻身下馬,低身行禮,“見過二皇子,見過建平郡主,郡主萬安!”
尉遲鷺轉(zhuǎn)而看向身旁的人說道:“皇兄受傷了,你送我們回去,此賽怕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p> 聞言,東方晉燁的視線落在尉遲原身上,問道:“二皇子傷在了哪兒?可能行走?”
尉遲原勾唇一笑,“哪有受什么傷?就是建平有些大驚小怪了,我沒事的?!?p> “那便好,屬下護(hù)送二皇子和郡主回去。”
“嗯,辛苦東方首領(lǐng)了,想必是讓父皇擔(dān)憂了。”
東方晉燁低首行禮,“不敢,請二皇子、建平郡主上馬?!?p> “好,建平,上馬。”尉遲原眸光柔和的看向她,示意她先上馬,他身上只是小傷,又不嚴(yán)重。
尉遲鷺點點頭,這才轉(zhuǎn)過身去,拉過自己的馬來,剛要抬腳上馬,林間便聽聞一聲極小的嗚咽聲:“嗚啊啊~”
這是……
尉遲原回過頭去,只見自己剛剛抓的小兔子躲在樹叢后瑟瑟發(fā)抖,不由的咧嘴一笑,“建平,是那個小東西,倒是命大?!?p> 尉遲鷺停下了上馬動作,抬步走了過去,低下身子,將這雪白的小東西提了起來,笑了笑,“皇兄,它倒是認(rèn)主了?!?p> “認(rèn)主好啊!”尉遲原翻身上了馬,準(zhǔn)備帶著眾人離開這兒,笑道:“認(rèn)主的東西才不會叛主。建平,快上馬,我們該回去了?!?p> “認(rèn)主的東西……才不會叛主?”她低下頭去,凝視著懷中軟趴趴的小東西,唇角冷勾。
那可不盡然!
他要是想叛主,就算是認(rèn)主了又能如何?
……
看臺之上
陛下沉著臉站起身,怒道:“真的是膽大妄為!究竟是何人敢行刺于你們?!”
尉遲鷺低下身子,沉著一張絕美的小臉匯報道:“皇伯伯明鑒,建平與二皇兄、三皇兄剛至林間就遭刺客追殺!這怕是早就安排好的局了!”
眾位大臣一驚,議論四起,“什么?刺客?!”
“怎么會有刺客?!”
“是啊是啊,哪來的刺客?”
“這是怎么回事?這山林中怎么會有刺客?”
“皇伯伯——”她抬起小臉看向主位之上,一雙迷人瀲滟的桃花眸首先紅了眼眶,道:“二皇兄受傷了,盛稷也受傷了,建平實在不知,何人正巧知道我等狩獵的路線?又正好追殺于我等?”
身旁站著的尉遲原也沉著臉,拱手作揖道:“父皇,建平說的有理,兒臣與三弟、建平出行只有這里的人知道,他們何故要行刺于我們?還正好知道我們此刻在林間,從而有機(jī)可乘?這要是說巧合二字,兒臣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二皇兄說得對,皇伯伯,你要為建平和二皇兄、三皇兄做主啊!這林間這么多的王孫貴族,公子宗親,為什么偏偏只有建平與二皇兄、三皇兄所在的地方出現(xiàn)刺客?!這分明就是早有預(yù)謀,沖著皇家來的?。 ?p> 眾人大為驚駭,威脅到皇家的頭上,此等大事這還了得?
行刺皇子郡主,這乃是殺頭的大罪?。?p> 何人所為?!
皇帝面色陰沉可怖,身上磅礴的氣勢宛若待發(fā)的凌厲箭駑,明黃色的黃緞繡云龍紋袍子越發(fā)彰顯九五至尊的威嚴(yán)壓迫,“去查!給朕查個一清二楚,朕要知道這是何人所為?何人膽敢刺殺我皇室之孫,查到了,給朕就地誅殺!”
眾臣低首行禮,異口同聲,“微臣領(lǐng)旨。”
“速派大理寺卿王邯,全力執(zhí)掌此案,揪出幕后兇手!”
“微臣領(lǐng)旨?!?p> “讓韓小將軍韓紀(jì),給朕抓活口,協(xié)同刑部尚書吳衛(wèi)一起,逼出口供來!”
“微臣領(lǐng)旨?!?p> 尉遲鷺緩緩低下了頭,玉指死死的撰在了一起,呼吸都跟著緊致了起來。
韓紀(jì),你可不能讓本郡主失望??!
“報——”錦衣衛(wèi)霍英蓄沖上前來,低首匯報。
陛下一怔,連忙揮手道:“何事?可抓到刺客了???”
尉遲鷺猛然的抬眸看了過來,玉手撰的發(fā)了白,心臟隨之提了起來。
霍英蓄抱拳沉聲道:“陛下,我等隨著三皇子、盛侍衛(wèi)追著刺客而去,未抓到活口,服毒身亡四人,逃跑兩人。”
“服毒身亡?!”陛下面色難看極了,“怎么回事?”
尉遲鷺面上一松,玉指緩緩松開,整個人都跟著活了過來。
“陛下,下屬懷疑此事早有預(yù)謀!”霍英蓄直起身子來,一一分析道:“我等抓到他們一行人,還未待審問,他們便已服毒身亡了!剩下的兩人從林間小道撤離,那里山峰陡峭,藏有山石林縫,像個迷宮一般,根本找不到他們藏身之所!”
“他們尸體呢?!”
“我等人數(shù)不夠,未能帶回。如今三皇子與盛侍衛(wèi)追著那刺客二人還未回歸,下屬只能先帶著幾人回來匯報?!?p> 陛下面色發(fā)沉,話語帶著深沉的考量道:“派人去通信,讓韓紀(jì)給朕將服毒四人的尸體帶回來!”
“報——”韓紀(jì)騎著烈馬而回,匆匆下了馬,行禮至跟前。
陛下急忙揮手道:“不必行禮,快說可追查到什么了?”
韓紀(jì)抬眸,回道:“陛下,不好了,下屬追至懸崖峭壁間,未見什么刺客的尸體,三皇子還受了重傷!”
“你說什么???”
這意思,是那四人并無毒發(fā)身亡,只是一個緩兵之策了?
好!
好?。?p> 天子愈發(fā)盛怒,還未待出言,讓人派兵去剿滅刺客,便又來了一道急報打斷他的思緒。
“報——”另有將士騎著烈馬而來,大喊道:“陛下,三皇子在這兒,中了毒箭??!”
同時,盛稷也騎著一匹白色烈馬而回,手上捂著的中箭之處,已經(jīng)毒發(fā)擴(kuò)散,暗紅色的血液隨意流淌,馬匹還未停好,整個人便虛脫的好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直直的墜馬而下。
“盛侍衛(wèi)?!”一旁的錦衣衛(wèi)霍英蓄,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盛稷?!”尉遲鷺手提裙角,慌亂的沖了過去,揚聲:“傳御醫(yī)!給本郡主傳御醫(yī)!”
“噗——”尉遲鳴捂著中箭的胸膛,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暈了過去。
侍衛(wèi)大驚,“陛下,三皇子吐血了??!”
“來人,快來人,給朕傳御醫(yī)??!”陛下急的臉色大變,匆匆下了看臺。
太監(jiān)慌忙的去找太醫(yī),宮婢急忙的去叫人,侍衛(wèi)們紛紛圍了過去,大臣們慌亂的下了觀望臺。
頃刻間,整個武夷山上,一片大亂,狼藉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