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入冬后天氣漸涼，又趕上持續(xù)一周的暴雨和西北風(fēng)，一離開空調(diào)就感覺自己會結(jié)一層霜。好在辦公室里足夠暖和，我也樂得“自愿加班”了。

　　也許是因為另一個我的緣故，周易諾，王冉，他們對我都挺親切，或者說，我們熟絡(luò)起來很輕松，不知不覺間就成了朋友。

　　一切看上去都歲月靜好，唯獨新聞里逐漸頻繁的自然災(zāi)害。說是自然災(zāi)害似乎又不太準確——有些地區(qū)出現(xiàn)了無法解釋的，像那天看到的巨大玻璃窗一樣的“奇觀”，比如溫泉一樣的奶茶，質(zhì)感柔軟的草坪，空氣中無辜出現(xiàn)的哭聲……

　　“我差點就懷疑自己穿越到什么恐怖游戲的平行空間了。”我趴在工位，翻了兩下熱搜，頗為無奈地吐槽著。

　　周易諾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將其中一杯放在我的桌上：“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你知道嗎？莫柃最近和我說話了，在那個世界里，他居然愿意和我說話了?！?p>　　“嗯，但他最近不和我說話了。”

　　周易諾對上我幽怨的眼神，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似乎考慮了很久，周易諾還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張了張嘴，最后嘆了口氣：“習(xí)慣就好，等他醒來之后就更不會搭理你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安慰人？”

　　“好像沒有?！?p>　　“那還不知道閉嘴？”

　　“……”

　　百無聊賴之際，我又打開了游戲，打算刷一波委托就下線。剛打算點退出，卻看見某個游戲好友發(fā)來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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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戲內(nèi)】

　　記得吃藥：你們吵架了？

　　晨希：我還想問你呢。他已經(jīng)幾天沒理我了。

　　記得吃藥：他也幾天沒理我了。他在瞞什么？

　　晨希：先從自身找問題，大叔。你最近做過什么嗎？

　　記得吃藥：慫恿你從河邊跳下去是我最近做過最特別的事。

　　晨希：確實蠻特別的……

　　記得吃藥：那你呢？

　　晨希：我……說動他配合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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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沉默。

　　等我以為他已經(jīng)下線的時候，腦袋里突然炸開了鍋。

　　“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才說??？！好吧，我確實是這種人……但你至少和我透個信啊！他最近不理我是因為已經(jīng)把我忘了嗎？不對不對，那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間，我想把腦子像手機一樣關(guān)機——太吵了。

　　“停一停。”我毫不猶豫地拍了拍腦袋，“你先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p>　　“……”

　　“你在和誰說話呢？”

　　我回過頭，莫柃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又頭疼啦？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不是?！蔽覔u搖頭，控訴，“單純有點吵?！?p>　　莫柃點點頭，并沒有追問我們在聊什么，卻恰到好處地解決了我們的疑惑：“這些天，我去刪掉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區(qū)域，你可以理解為清理緩存。給你們造成麻煩了，很抱歉?！?p>　　“就是新聞里那些……”

　　莫柃點點頭：“既然打算走出去了，當(dāng)然得逐步減小夢的范圍。通知Merry他們離開吧，還有，把藥斷掉，難吃死了?！?p>　　窗外狂風(fēng)呼嘯，發(fā)出宛如鯨魚的聲響。我仿佛能看見那一尾巨大而孤獨的生靈正向大樓俯沖。它的周圍，形形色色的魚類環(huán)繞，不知道是在陪伴它還是在等待鯨落的恩賜，亦或是和我一樣，匆匆而過。

　　“莫柃……？”

　　“暴風(fēng)雨要來了。”莫柃俯身湊近我的耳邊，“別丟下我，拜托了?！?p>